(一)
周末休息,在家很无聊,就想把那间没人住的屋子(算我们家的库房吧)整理一下,清理出那些早已不用的家具——
一辆残破的自行车、一架卷起了漆皮的缝纫机、一台十四吋的黑白电视机……还有里面塞满了磁带的一个大盒子和一台满目疮痍的收录机。
这些东西,本该是早已扔掉的,可就是舍不得——可想而知,它们当年是何等的风光啊!
我很喜欢听音乐,对流行歌曲尤甚!可这已是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流行歌曲怎么就那么地鼓舞人心!也很容易让人记住歌词,然后百听不厌!
记得在八四年春晚,香港歌手张明敏的一首《我的中国心》,一夜间唱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那是何等的震撼?!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嗓子能发出声音的人,至少都能哼出来几句歌词。
那一年,我生平第一次穿上了中山装,并且满大街的男人,基本上跟我是同一装束……
想着想着,我竟然下意识地哼起了那首歌——
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就在这时,一种夹杂着中文和外文的怪叫,伴随着强劲的爵士鼓点,从儿子的房间横冲直撞地扑出了门,直击我的耳鼓膜。我一个冷战,从回忆中跳了出来。
我带着一脸的愠色冲进了儿子的房间:“你能不能把你那个ABCD的声音关小一点?这叫什么音乐啊?简直是土匪行径!”
儿子倒也很有眼色,噪音也就随之削减了一大半。不过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在据说是效仿哪位歌星的发型下边的脸上,仍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和嘲讽:“这是目前最流行的歌曲啊老爹!您out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没说一句话,只是一味地摆弄着那曾经风光一时的旧家具,用一块白布反复擦拭着它们的锈迹和霉斑……
天快黑的时候,西边的天空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道不太明朗的晚霞,明天,是不是一个好天气?
鬼才知道!
(二)
今天是周末,风和日丽,云蒸霞蔚,蓝色的天空还有些阴霾,温度很寒冷。在这个惠风和畅冰冻三尺的日子里,想要洗几件衣服那简直是登峰造极的艰辛!我有些心猿意马了。
忽然,我想到了小时候雷锋叔叔的一句话: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能夜以继日地做一辈子好事。于是我就决定要持之以恒地洗下去。
我先是提纲挈领地对这些衣服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一次天衣无缝的分类,然后按图索骥地把它们一件件鱼贯放进了洗衣机。那旋转的洗衣机涤荡着它们,不一会儿,龌龊不堪的衣服就变得一尘不染了。就这样,我不屈不挠地洗完了所有的脏衣服。
洗完衣服后,我瞻前顾后地一数,哇塞,我竟然洗了整整好几身衣服和一件衬衫。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饿了!
于是,我就奋不顾身地飞也似地奔向了包子铺并且从容不迫地从囊中羞涩的口袋里掏出了五毛钱,义正言辞地对店老板大声疾呼:来五毛钱包子,肉馅的!
店老板惺惺作态地给我递上了包子,我马上就囫囵吞枣般地狼吞虎咽了起来,片刻间,一个完美无缺的狗不理包子从我翻云覆雨的手上就被徐徐送进了我的血盆大口之中,就在我吃完包子的一刹那,我立竿见影地感觉到,终于吃饱了!
踏着夕阳下的曙光我从包子铺出来,此时天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望着月朗星稀的天空低头回顾今天所做的一切事情,我就想啊,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很饥饿了,看不见包子铺;最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看到了包子铺,包子却卖完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诗兴大发,于是我就一丝不苟地写下了这首千古绝唱——
啊,包子!
你如果是褒姒,
我就是幽王,
只要你高兴,
我就会收集天下最美的锦缎,
命令我的臣民们天天为你撕出
世上最动听的音响;
我会让我所有最骁勇的战士为你燃起浩瀚的狼烟,
在每一个雄伟的烽火台上。
我要踏莎而行,
餐风露宿,
驻军灞上,
群雄逐鹿。
火烧圆明园,焚书再坑儒。
八国联军来侵,
我痛心疾首,
随调遣千军万马,
诸侯无数,
只杀得倭寇血流成河,
狼嚎鬼哭。
南乡子一战,
水调歌头,
试问天公谁最高?
是我!
既不是辛弃疾,
也并非曹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