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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未见的老友肖旭驰自京来沪办事,当年的“全国十佳文学少年”中戏戏文系毕业后已成为卖文为生的职业编剧,这次到上海就是为改编电视剧本。
俺们品茗叙旧的茶室当年是一位友人开的书吧,十年前肖旭驰来上海玩时还曾与俺在此秉灯夜谈。
当年的文学梦已醒,回首往日岁月的激情和谈及少年文友的今夕,令人感慨又无语。
在九十年代后期校园文坛,肖旭驰与湘客,寻梦(如今的人脉网老总陈渡风)合称湖南三剑客,并被评为"全国十佳文学少年".可自中央戏剧学院编剧系毕业留京后,他就只写为稻粮谋的电视剧,同俺一样与文学梦渐行渐远了.
当年同学少年激扬文字的那批70后与校园作家,如今虽大都混得还不赖,对文学写作驶终不离不弃的却不多.那时校园文学正热,但缺乏80后韩寒他们能够把写作商业化的时代机遇,为了生活大伙也只好各奔前程.
上世纪九十年代,正值校园诗歌的黄金时代, 校园诗人便是如今的超女和好男儿.当年俺还是嘴边尚未长出绒毛的中学生,,青春期骚动的诗情在心头疯长.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挤出不少作品又变成大大小小报刊上的豆腐块,收割了一麻袋同样是中学生读者的来信之余,飘飘然面无愧色地弄了顶校园诗人的草帽招摇过市.与现为<南方都市报>副刊主编的黄金明等中学生诗人组建了中学生先锋诗派<双头鸟>并出版了合集与诗报;在任校文学社社长同期创办了县中学生文联并搞了几届校园文学征文活动及文学社团联欢会;现为<小品文选刊>主编的黄海那时还是大冶中学学生,牵头在省作家协会支持下成立了湖北省青少年文学协会,并由他任主遍俺为副主编出版了颇具影响的<青少年文坛>报.记得那时曾踏着一辆破自行车日行百里到兄弟学校文学社串联,真可谓同学少年意气风发.
一次在朋友开的书店里,店主向一位美女读者推荐俺的长篇小说.
美女翻翻书又看看俺,说道瞧你的样子不象文人倒象艺人嘛.
是吗?俺心中窃喜,不象文人就对了.
早有一为文人不足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之说.但从前其实是重文轻商,如今却的确如此.
现在已是商人的时代,不是文人的时代.
在人民群众眼里,诗人就是病人,作家等于败家.
俺是湖北人,湖北文人太多商人太少,经济自然不会发达.
俺居住生活在上海,上海就是商海,更没有文人的立足之地.
弃文从商,对我来说就如妓女从良,理性的选择.
曾经把文学看得无比高尚,并立志做一名专业作家;
如今却觉得所谓文学不过那么回事儿,源于生活但未必高于生活.
其实,不要太把文学当回事,写作才会象回事;
把文学二字看轻一点,作品反倒会厚重一点.
人要讲点精神,但过头了就成了精神病.
好好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年过而立,写作十五年,出书六本,回头审视自己的所谓作品,忽然怀疑曾经用心写下的文字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丁点价值?这个年代还存在和需要所谓的纯文学吗?写作自娱,是否更是自绝于时代呢?少年时的文友还有几个在坚持?生存或死亡?这是个问题;写作或放弃?同样是个问题。
刚上初中时,写的第一篇作文便是<<我的2000年>>,记得几乎每个同学都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发狂想,个个都梦想2000年成为联合国秘书长国家领导顶级科学家大明星.那时候,我们都坚信不移2000年中国将会实现四个现代化发展成发达国家.
2000已过去十年,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没有一个实现那时的预言,全都还是普通人,混得最好的不过是正努力奔亿的小富豪.
作为文学少年,俺曾觉得诺贝尔文学奖也并非遥不可及.步入社会后却与文学梦渐行渐远.
生活在一个无梦时代,只有极少数人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俺们每一个人民群众,都要学会直面并接受现实.正如圣诞老人不过是一个美好的童话,长大成人后就不可能再生活在童话里.
从前,我的梦想是努力写作,争取有一天得到中国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
如今,我的梦想是努力赚钱,争取有一天能打造出中国的诺贝尔文学奖。
诗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写诗的人.
做人,就要以人为本.
不做诗人,也要做人,做一个身心健全的普通人,做一个为家族亲人负责人的人。
我理想中的生活,
是回到唐宋和平时期,
做一个薄有资财的乡绅,
秉承“耕读传家远,诗书继世长”的家训,
既独善其身又造福乡里。
我依然每天写博客,却不再自我定位为文人。兴之所致就写点东西,兴致尽了也不必强赋新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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