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诗性，浪漫才华

阡陌.

理想诗性，浪漫才华

                            ----凡墨其人及其诗歌印象

文/阡陌



    你见过“枯坐风中，独自成诗”的女子吗？

    你见过“新诗写罢，采花归来”的女子吗？

    你见过“更残漏尽，难写边愁”的女子吗？

    你见过“琵琶遮面，难掩风流”的女子吗？

   

    假如你没见过，请打开这本诗集，你只要浅浅读上几行，就会发现，真的有这样一位女子从字里行间款款走将出来，“如岸边的垂柳，袅娜多姿，浅笑着，眼里泛着柔波”！或许你也可以去大别山麓（当然记得邀上阡陌），假如你在秋日，遇见有人独自迈着轻巧的碎步，播一路诗情，洒一地画意，轻咏范仲淹“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句子；或者有人陡生雅兴，沿着迎驾大桥踽踽独行，仿若从青花诗意的仕女图里翩然飞出；抑或蓦然回首，见静静的阳台上，有人半开未读多丽丝.莱辛的《金色笔记》，迷离着双眼睨着淡金的光线下那盆烂漫的菊花，是的，你不要迟疑，那就是她了，凡墨。

   

    阡陌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见过凡墨，但在《大别山诗刊》“诗人风采”栏目里看过她的相片，我一直弄不清楚到底是诗如其人，还是人如其诗，总之对凡墨而言，人和诗的界限仿佛是可以随意逾越的。最初接触她的诗歌也是在大别山诗歌论坛，她逗留的时间不多，但阡陌还是看到了诸如“看青山绿水，惊鸿暗香”，“月色渐隐，细语惊动一塘闲愁”，“ 掬一捧浅紫，皴染时光的水袖”这样厚重蕴深，婉转幽扬的句子，想忘记都是件难事！而在凡墨诗集《紫笺上的呼吸》杀青前夕，阡陌有幸得全貌一窥，实在羡煞旁人！《紫笺上的呼吸》几乎囊括了凡墨在近两年时间内所创作的所有文学作品，包括现代诗歌，古典诗词和散文。诗歌部分共分三辑，分别以：“紫竹细香”、“紫云碎影”、“紫荷雅韵”名之；散文部分名曰“紫燕吟风”。触目之所，紫风阵阵，而在阡陌看来，就是这样一阵娉婷窈窕，暗香浮动的紫色旋风，势必会在当下日渐浮躁喧嚣的诗坛，杀出一股凝眸婉约，淡看天涯的清流，滋润着一个又一个或停或留但最终不可避免相忘于江湖的生命过客。我们有理由拭目以待！

   

    在走进凡墨的诗歌世界之前，我们得花点时间思考一个恒久的问题：诗是什么？这当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者的问题。看过亚里士多德《尼各马可伦理学》的人可能会有印象，鲍维斯威尔：“那么，先生，诗到底是什么呢”？约翰逊：“啊，先生，说诗不是什么要容易得多”！可见给诗歌下一个清晰的定义，从古至今都是件十分困难的事。它既没有黑格尔《美学》里所说的“诗是把造型艺术和音乐这两个极端，在一个更高的阶段上，在精神的领域本身里，结合于它本身所形成的统一整体”那样晦涩繁复，也不像90年代先锋诗人们的口头禅“诗到语言为止”那么简陋肤浅，在阡陌看来，诗是把语言符号的通俗意义进行审美加工，重构成新的语言图景。



    而凡墨的语言图景，实在美得无处可藏。

   

    我们先领略一下她的语言之美。“心语，囚成花影至三更的梆响/在临风的墙边，长出一枝青藤”—《姐姐，前世你定是爱诗的女子》; “心情，翻过透明的院墙/会呼吸的藤，轻挽过往的燕语”--《六至十二月的心情》；“诗和歌是两片叶/打开是风尘，合上是沧桑”“诗和歌是两根弦/单弦拨世态，合弦奏世相”--《你用诗歌牵动天涯》；“打马归来的黄昏，将蝉鸣/绣在苔痕斑驳的老墙头”--《窗想》，感觉有些像席慕容却不玄秘，像徐志摩却不妖艳，像郑愁予却不伤痕，这样的文字，其盈盈雅趣，于唐风宋雨中深入浅出，尽得中国传统文化的韵致风流，既算阡陌一直偏爱那些千方百计破坏旧的语言秩序，寻求和建立新的语言逻辑，并前行得足够深远的诗歌及其诗人，也不得不惊艳于作者深厚的语言功底和组织语言的不凡智慧。

   

    我们再来感受一下凡墨诗歌的意境之美。“你竹杖芒鞋，背起行囊/从彩云之南出发/用风的脚印丈量诗瓤”--《你用诗歌牵动天涯》；“古道熏香，木桥烟雨/小女儿的眉间点红一颗樱桃”--《走失在五月的章节》; “声里听藤与墙的呼吸/光下有鱼和花的唼喋”“把眼睛和心一起搁进夜风中/挽一袖云霞，用独行和默想/丈量老街的清晨 ”--《老街的名字》。大凡有意境的诗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不管是“竹杖芒鞋的诗意人生”，“熏香古道的木桥烟雨”，还是“光影世界的鱼花唼喋”，“老街清晨的独行默想”，诸多刹那芳华和当时心境其实是用言语无法捕捉定格的，所以在阡陌看来，这种所谓的神秘感，实质上只能来自于对意象事物和物境的美的直觉和顿悟，而非约定俗成的对魑魅魍魉之象百思其解。刘禹锡的“境生于象外”，权德舆的“得佳句与物表”，司空图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说的也是这种直觉和顿悟！

   

    此外，凡墨的诗歌还具有建筑美。像《和一朵萱草对话》，《离歌》，《谎言》，《午后风》，《亲爱，今夜不想为你写诗》等，这些诗歌形式匀整，节奏和谐，不但有视觉上的愉悦感，也具备听觉上的韵律感，有些诗歌甚至还颇具匠心地运用形式排比的方式逐次递进诗意，让读者深刻感受到诗人情感的馥郁升华。

   

    爱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和很多女诗人一样，以爱情为题材的诗歌在凡墨的作品中占了很大的比重。“记忆染得斑驳的断翅/在冬阳下残喘苟延/我是一只将死的蝶”--《绝恋》，爱的凄绝；“在我纷扰和徒劳的瞳孔里/没有泪水，没有生命，没有爱情/除非死后，在坟墓里”--《卡布基诺的眼泪》，爱的深刻；“亲爱的，在秋天/你送我的心形玫瑰花盒/开满了爱情……”--《玫瑰花盒里的爱情》，爱的浪漫；“亲爱。今夜真的/不想为你写诗，只在/夜的黑，点一盏灯/亮在你温柔的男中音上/才发现，天籁并不遥远”--《亲爱。今夜不想为你写诗》，爱的真挚。凡墨描写爱情的底色斑斓缤纷，就算注定绝望和有宿命感的爱情，她的笔触也十分温暖，并时时氤氲着动人心魄的人性光辉，烛照所有为情所困为爱迷失的人。她轻松跨越卡森.麦卡勒斯精心炮制的“最深刻的爱也无法改变人类最终极的孤独”的预言陷阱，抵制虚荣的自恋情结，并坚决与“以膨胀扩张的雄性化和主动进攻的方式确立性爱情欲的固有存在意义”（罗振亚语）的新潮女性诗歌写作倾向完全绝缘，而是标举爱的良知和深刻，张扬爱的恒久和纯粹，这些都在最大程度上呈现出一个写作者内心善良高贵的向度，恰恰这些又与阡陌的审美观念那么一致，从而引发笔者深刻而持久的感动和共鸣。

   

    有人说写诗的目的在于对生命的挽留。我们都知道生命是挽留不住的，如同时间不舍昼夜般永恒流逝，所以笔者不敢苟同斯言。阡陌写诗的目的在于对生命的祭奠，相信凡墨也是赞同的，祭奠着生命里的秋风骏马，流水落花，楼船雪浪，红墙青瓦，也祭奠着那些越行越远的情仇爱恨，悲欢离合。看着凡墨的这些文字，我依稀看见许多似曾相识的人的影子，而贯穿始终的，一定是那位“胸纳芷兰，神容朗若，才华奕奕，风采濯濯。单吟此名，仿若玉树临风、俊朗秀逸”的名叫纳兰容若的男子。其实每一个诗人的成长，自有其隐秘的道路，追本溯源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对追溯者必须提出两个要求，一是有足够的耐心深入诗歌文本之中，一是对影响诗人的作家及其作品有一定了解，否则只是捕风捉影随物赋形，好在阡陌满足这两个条件。凡墨的文本有着“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的典雅风格和“秀气胜韵，得之天然”的清丽风韵，这不正好契合纳兰词“迷炫、浓郁、绮丽，任流云飞霜，风侵雨欺，依旧幽醇清灵，旋舞于时光的掌心”的流风余韵，只是不似纳兰一般孤独惆怅，断肠悲伤而已！

   

    碧宇说凡墨是从江淮大地的柔媚中走来，从大别山的皋陶文化深处走来的多情智慧，妖娆丰富的诗一般的女子，阡陌没有理由不认同。虽说她是伴着浩浩淮河的浪涛声长大的，却不是随波逐流的人，她无时不刻不恪守着属于自己独特的写作理念和价值取向，道德标准和理想旗帜。她坚守着一个写作者所必须的人格，良知和艺术尊严，与媚俗裸露，哗众取宠分崩离析，从而构建出一片无比真诚和美善浪漫的诗性空间。凡墨的诗歌厚重蕴深，婉转幽扬，性如清水芙蓉，状若空谷幽兰，在语言形态，意象营构和诗情画意方面，无不散发出馥郁馨香的古典趣味。阡陌窃以为凡墨诗歌属于浪漫主义诗艺范畴，文本既有东方式欲言又止的古典含蓄，又吸收了现代诗部分写作技巧，可谓相得益彰。而最为可叹的是，在诗坛日益喧嚣浮躁的今时今日，凡墨还能坚持如此纯正味道的诗歌写作，“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实在难能可贵！当然话也得说回来，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凡墨的诗歌也有一些需要突破的地方，比如说诗歌内在的逻辑，诗歌表现的手法，诗歌题材的广度，以及诗歌文本的纵向厚度等方面，毕竟，固守传统无益于艺术的进步，“旧书常读出新意，俗见尽弃做雅人”，可见美得全部意义在于创新和创造！

   

    有人说：“凡墨美人，好文，能歌，善舞，豪饮”；也有人说：“凡墨豪饮，曾在迎驾集团做过品酒师，先且不论凡墨酒量如何，单此一个‘品’字，就让我们多了无限遐想……”，一“品”两“豪饮”，依凡墨自己的观点视之，既称得上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女中翘楚，又是风华绝代的大家闺秀了。而说起迎驾集团，阡陌不得不提大有来历的迎驾贡酒。据说公元前106年，汉武帝巡狩霍山，官民至城西二十里外迎驾，并派当地一绝色民女手捧由淠水精酿的琼浆献上。不知是因人还是因酒，帝饮后大悦。自此，迎驾贡酒名闻天下（这当然是道听途说的事，真伪阡陌也一时无法考据）。无怪乎凡墨在《酒之随想》中铮铮断言“佳酿似佳人”，看来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淠水悠悠两千余载，酿出迎驾琼浆，安知凡墨不就是那传说中穿越亘古流年，把盏迎驾，演绎千古绝唱的绝色民女！听闻凡墨读大学时学的是声乐和舞蹈，难怪有人说：凡墨能歌，一曲悠扬婉转的《牧羊曲》唱得荡气回肠、销魂慑骨；凡墨善舞，“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张潮《幽梦影》说“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才之一字，所以粉饰乾坤”，可见大抵世间真性情真风流，莫过于“才情”二字。而凡墨堪称才情俱佳的女子，自是可遇而不可求。

   

    行文至此，相信大家都有理由期待凡墨会在文学的天空翱翔的更高更远。当然，写作之路孤寂而漫长，“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阡陌遥寄此言，当与君共勉！



                                                                              

                                                                              阡陌写于岭南

                                                                               2010.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