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

牛洪亮

阿牛



    22年前，那也是一个遍地流火的盛夏。

    从北京电影学院放暑假回到家中的我，突然产生了一个进城打小工的念头。当我把这个想法说给同村的小伙伴听时，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就你这身板，细胳膊嫩肉的，还想去打工啊？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看你的书吧！”

    听了他的这番话后，我急忙争辩道：“谁说我的身板不行呀？你看看我胳膊上的肌肉！”我卷起衣袖把胳膊在他眼前晃了晃。“再说了，权当这个假期我去体验生活好了，工钱给多少都不是问题。”

    在我死缠烂打的攻击下，小伙伴最终勉强答应第二天带我去进城打工，临回家休息时，他提醒我说：“明天早上你早一点到街里等我们吧。”

    第二天凌晨，公鸡刚刚叫过二遍，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惺忪着睡眼跑到厨房刷牙、洗脸，然后从橱柜里拿出来一个凉馒头，就着一块咸菜和一碗凉开水吃了起来。

    当我推着家里那辆七成新的“凤凰”急急忙忙地赶到街心时，伙伴和几个一起去打工的人早已在那里等我了。“好，人齐了，走吧！”他一声令下，大家伙骑上各自的自行车，飞一样地市区蹬去。大约一个半钟头，我们终于骑到了目的地：一个将要完工的建筑工地。

     我把那辆“凤凰”刚刚放进车棚锁住，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工头就开始分派今天的活儿了。因为我没有什么技术，只有给老师傅们打下手，搬砖提泥。

     开工还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我就感觉到有一点累了，浑身上下湿漉漉，再加上气温不断的在升高，汗水也多了起来。从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流进眼里，涩涩的直辣眼睛；滴进嘴里有一股咸咸的味道。再看看那双手，经过砖头、沙子和水泥侵泡、摩擦，手肚上打出来了5、6个沙眼，疼的那叫个钻心啊！

    强忍着疼痛，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来到水管处洗洗手脸儿，就跟着大家伙一起朝伙房走去（所谓的伙房就是用石棉瓦搭建而成的）。望着那口大锅里的白水面条，来不及多想，就满满地盛了一大碗，找个阴凉处蹲下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面条吃到嘴里说甜不甜，说咸不咸，甚至连一滴油花儿都没有。面条吃完后，随手把碗朝身边一抛，拿个干净一点的砖头地上一放，头枕在上面很快进入了梦乡。

    “两点了，都快醒醒，开工了，开工了！”包工头站在不远处大声地喊道。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抬头望了望天上那火辣辣的太阳，我硬着头皮朝施工现场走去......

    就这样我坚持了一个星期，直到这个工程结束。这时回头再看看我自己，胳膊上和背上被太阳烤的退了一层皮，本来细皮嫩肉的我，而今黑的像泥鳅一样。原本那双让女人都羡慕的双手，而今粗糙的也跟老榆树皮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站在镜子面前，昔日那个精神帅气的小伙子，如今已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望着镜子里那个沧桑的影子，我自己就怀疑这是我自己......

    半个月后，伙伴找到我说，我的工钱是每天1块5毛钱，七天下来一共是10块零5毛。遗憾的是现在这笔工钱暂时还发不了，原因是承包这个工程的包工头赔了，现在也不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躲债去了，这次的工钱可能要等好长时间才能发。

    我听后笑着对他说：“就这我也要好好的谢谢你了。给不给我工钱，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在这一个星期的打工生涯里，体味到了生活的艰辛，也让我知道了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这对于我个人来说，就是一笔很宝贵的财富啊！”

     而今，当我再次回想起20多年前的那次打工经历时，我会倍加珍爱我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



阿牛有话说：

     

    我的文字不是文章。它是文字组合、是我的心情、我的感触、我的思想、我的个见，是我用文字与文字组建起来的情感天地。

木芙蓉

坐个沙发，慢慢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