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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当我们第一次谈论你时,你尚无迹无形
混同于阳光、雨水、花香、飞鸟之中
盛夏,在遥远的云南
阳光灿烂而清凉。你是如何奔徙千里
带着祖先世世相传的密记
从豫东平原上一个绿坟环绕的小村
甚至传说中我们更远的祖先逐水而居的蒙古
来到我的身体之内
二
一个小小的核,种入我的腹中
我以我的血肉供养你.我看到你长出芽胞
一颗小小的心脏开始跳动.
你长出四肢,你的小手小脚开始挥动
你在温暖的羊水中吮吸手指
一小团光始终照耀着你.
三
我想你是多么爱我。开始时你甚至排斥任何
异物进入我的身体。你让我对美味的过桥米线视而不见
只爱花香、鸟语、和小径上缓缓的散步
你甚至陪我经过一场大雨的突然洗礼而安然无恙
你还陪我舟车劳顿，返回故乡
四。
那时我一直把你想象成，一个黑发白肤的美丽女孩
我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腹唤你妮妮
我和你姐姐甚至早就给你取好了名字
姐姐叫婉音,你就叫婉乐.我希望你们俩
象两朵花开在我的裙畔 象两个婉转的音符
伴奏我的生活
五.
我想我是多么爱你.我日渐臃肿,但脸上却在显现
美丽的母性红晕.我带着你买菜,逛街
带着你,去乡下上生物课,你和那些孩子们一起,聆听关于生命的奥秘
当我讲到"基因"的时候,你正长出和你爸爸一模一样的大耳朵
六.
我盼着你出世,但出世即是我们
血和肉的痛苦分离。07年春天的一个傍晚
你撕裂了我的身体
大声啼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医生庄严宣告你的来临
男孩,六斤八两!我在恍惚中听到这几个字
然后就堕入到甜美如朱古力的黑暗之中
七.
我在咸湿而温暖的大海中飘浮
我多么轻,可以一直漂在水上
我又是多么空虚,仿佛被突然掏空
欣喜和怅惘同时降临
我可爱的小女儿走了,穿着我买好的小红裙子
儿子,我突然感觉多么陌生
风小声的吹起窗帘,我静默的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八
你的啼哭先唤醒了我的双乳
它们充盈、绽放,溢出甜美的乳汁
她们把你放到我的怀里.刚洗净的红红的小身体
反抗着.小嘴巴急切的在寻找我
我终于伸出双臂拥抱你,你的小嘴衔住了我,开始吮吸我
我的生命。我们的血脉重新连接在一起
宝贝,我那个时候才热烈地再次爱上你
九
你吃饱了就会笑了.你闭上眼睛
满足的笑了.我也笑了
我看着你小小的男孩子的标志,竟然会突然茁壮的立起
我在惊异中明白,我有一个儿子了
我有一个将终生疼爱的儿子
十
你慢慢长大了,叫妈妈了.你跌倒过无数次
然后你终于学会了走路,说话
学会了耍赖、调皮,惹妈妈生气
学会了背诗、唱歌、游戏
你学会给爸爸打电话
学会了亲吻妈妈,用中英文说两遍
你是我的好妈妈,妈妈我爱你
十一
我经常和你的姐姐扳着指头计算:
你六岁时,妈妈四十岁,你十六岁时
妈妈五十岁 你二十六岁时
妈妈六十岁.妈妈要老了
你说,妈妈不老,宝宝也不长大.
那好吧,我把这个小小的家
变成我们不老的领地
妈妈永远年轻美丽,姐姐永远是个可爱少女
而你永远是妈妈怀中
调皮的小蛋蛋，娇娇嫩嫩的宝贝
十二
宝贝,即使老了又有什么关系
你体内流着父母和无数祖先的血液
我已经把传了多少代的宝石交到你掌心
请握住吧,藏好它。一个秘密，到你做父亲的时候
你会明白。你会象我爱你一样爱下一个孩子
现在我要吻你了，吻你的一生一世和更多的
生生世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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