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上面，一个结冻的冬天

王向威

母亲

早早上床，我不知道醒来时会是哪一年。

——我希望
会是二十年前，那时，我偶尔在你的膝下
听你健康的心脏的跳动声，却数错了数。

——或者是
在有你在的生活的任何一天里，我醒来。

而母亲——
现在你躺着，在我的记忆里，你已经继续
生活了一年零六个月。

你的呼吸声如此均匀，贴着它，我就要醒来。

2010，9，4

复数的影子

这是一不留神，被再次拉长了的影子——
他们推搡着，往前走，并在整体上穿过我。

我伸出手去，想拉回街角边他们转身离去的
身影，却看到我的手掌拍打在我的脑袋上。

那些声响，在我脑袋里表演似地，拥挤着走出来。
我的双脚，赶不上它们的节拍，一再地踩错点。

安静的情绪，突然间暴涨了，我感到脑袋里的波浪
就要溢出我的眼眶。那些影子，正在迅速地往右倾倒。

我看到，深陷其中的我的左手掌，在街道上，
像抓住我的双脚一样，攥紧在一起。

我继续往前走，这碎屑，这沿地面飞动的灰尘，如贩卖而来的
汽车尾气一样，涂抹在我的影子上，加快它生皱、衰老。

2010，1，2写于开封
2010，8，25改于项城

皮肤上面，一个结冻的冬天

冬天在蓄水。风穿过衣服，像
穿过一面墙上大大小小的缝隙。

从我的手里，疼痛没有被挤出来。
我就要被我的皮肤甩出去！

如丢在水盆里的棉布床单一样，冬天
硬邦邦的棱角，在划地面上的一层冰。

在做无数个镜子呢！表面的白和花纹，
构成了溃败的一部分，用镜子来复制溃败呢。

我几乎被分散了、是冬天里遭遇拆卸的部分。
我看到道路正在为它的坚持寻找一面镜子。

而在一片即将形成的冰面上，我们
滑着，在这连抵抗也在妥协的时刻。

2010，1，4写于开封
2010，8，25改于项城

蜀道人生

复数的影子

这是一不留神，被再次拉长了的影子——
他们推搡着，往前走，并在整体上穿过我。

我伸出手去，想拉回街角边他们转身离去的
身影，却看到我的手掌拍打在我的脑袋上。

那些声响，在我脑袋里表演似地，拥挤着走出来。
我的双脚，赶不上它们的节拍，一再地踩错点。

安静的情绪，突然间暴涨了，我感到脑袋里的波浪
就要溢出我的眼眶。那些影子，正在迅速地往右倾倒。

我看到，深陷其中的我的左手掌，在街道上，
像抓住我的双脚一样，攥紧在一起。

我继续往前走，这碎屑，这沿地面飞动的灰尘，如贩卖而来的
汽车尾气一样，涂抹在我的影子上，加快它生皱、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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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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