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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通俗历史小说《唐宣纪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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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30 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说明

        《唐宣纪事》是一部历史武侠题材的通俗小说,部分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设定可能会和正史不同,还请读者朋友们能宽容些。
  本文是一部实验性作品,会尝试使用一些多角度叙事和意识流手法。
  对话等描写尽量采用现代日常使用的普通话口语。
  这是我第一本长篇小说,请朋友们多多支持。

          别人是皇子,他也是皇子,为什么他偏偏是一个傻子?!
        什么?南无阿迷陀佛,傻子做和尚?!而和尚做皇帝?!

        这是一个李代桃僵的皇朝中兴故事。

        (国内正规媒体对《唐宣纪事》中的作品有兴趣者,请回帖留言,经作者同意后,可以免费供稿。)

[ 本帖最后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1-23 19:58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0-8-30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节 不一样的穿越

        毒辣的艳阳当空,隐藏在树丛里的知了又此起彼伏,没完没了的叫着。
        国内重点大学东海大学的校园池塘中,荷叶上的露珠终于被酷日榨干了。
        殷武一支手托着腮帮子,另一支手无聊的转着钢笔。讲台上,羊教授讲得唾沫横飞,台下的殷武听得百无聊赖。
        殷武相貌普通,家世普通,口才普通,应变能力普通;在大学校园里,姐姐不亲,妹妹不爱;唯一说得上优秀的,也就是学习成绩还行,不过这在大学里已经并不能算得上是优点了。
        现代社会竞争激烈,名牌本科毕业的找不到工作的比比皆是。自己竞争力不是很强,现在大四了,不敢出去找工作,现在也就想再努力一下考研,之后应该比较好混了。殷武对未来充满了迷茫,难道自己就是这样一直的读书再读书,然后找个平凡的工作,找个平凡的伴侣,平凡的渡过此生?这样的生活没有一点波澜!
        羊教授依然滔滔不绝,殷武却神游物外。几年来,在各大小说网站看的穿越的故事多了去了。有穿成皇帝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享不完的艳福!再不然穿成皇子,做皇帝预备,铲除内外的敌人,最后荣登大宝,还是有享不尽的艳福!再要不然穿成大臣,混成宰相,大搞古代的技术革命,大搞超前千年以上的政治改革,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至不济的,还能穿成个纨绔子弟,银子大大滴有,欺男霸女没有鸭梨!
        刚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是白日做梦,想要听听羊教授到底在讲些什么,无奈还是听不入耳。这时,一个浑圆饱满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真的想穿吗?”
        殷武望了望邻近桌的同学杨文,又望了望周围,是谁在和我说话?“杨文,刚才有谁在和我说话吗?”
        杨文带着一丝鄙视,笑谑的看着殷武,“不是又发白日梦了吧?又幻听到哪位美女在呼唤你了?”
        殷武讨了个没趣,就又换了个手托着腮帮子,继续发起呆来。这时那浑圆饱满的声音又来了:“你真的想穿吗?你如果真的想穿,我可以帮你穿。不过,如果你不是真的想穿,我即使想帮你穿,也不能帮你穿。你确定,你是真的想穿吗?虽然你很有诚意的想着要穿,但是我毕竟没有确定你是真的想要穿,所以还没有决定是否要帮你穿。殷武,我现在很有诚意的问你,你真的想穿吗?”
        殷武被这种唐僧式的语言轰炸给炸晕了,“请问,您是哪一位,何方神圣?神仙?妖怪?外星人?为什么能在我的脑海里和我这样对话?”
        那声音楞了半晌,“按照你们地球人的简单思维逻辑,我很难给你解释清楚。我简单的说吧,你可以理解我为老天爷,或是上帝、真主、大神,一切你想到得的不可思议的大人物。”
        “卧槽!这么牛叉!”我的春天终于来了!!皇朝、霸业、三宫六院、欺男霸女的快乐生活终于来了!
        “老天爷先生,还是上帝先生、大神女士?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早已厌倦了这平凡无趣的人生,让我在异时空开始一段不一样的精采人生!请帮我穿吧——”
        那声音暗念一句,“嗯哼,我等的就是你这一句,好久没有像样的娱乐节目了。”
        一道白光在教室里升起,以殷武童鞋为中心,照亮了教室。杨文咕囔了一句,“大白天的,谁开了日光灯了。”羊教授只感到一阵异茫在眼前亮过。三秒钟后,一切恢复正常,所有的师生忘了班级中还存在过殷武这个童鞋。仿佛殷武没有在这个时空中出现过一样。
        ……
        同样是炎炎夏日,隐藏在树丛里的知了还是此起彼伏,争相辉映的叫着。
        十六宅光王府的池塘中,露珠在荷叶上辗转娇吟,要在烈日下绽放生命中最后的光茫。
        一道白光在树枝上升起,殷武睁开眼,迷茫的站在树枝上。海量的视觉信息分别从头的两侧袭入大脑神经中枢。“咦!怎么世界变得不一样了。什么时候人的视觉角度变成360度了?”张眼观察四周,“哇塞!怎么这个世界的树叶好大一片啊!那是什么?知了吗?怎么大了四五倍了?”要镇定,要镇定。
        殷武眼睛往下一看,只看到一双爪子,“这是谁的?”动了动“手”,“咦,这羽毛又是谁的?”
        突然,殷武心中猛然一惊!不会吧?上、下、左、右的看看自己身上。发现了自己一身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羽毛,还有怎么看怎么别扭的鸟爪,最被打败的是那弯曲的鸟嘴。“完了!”“殷武”一头从树枝栽了下来,笔直的掉到了地上。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一身绫罗绸缎,却满是污泥,邋里邋遢的,跑到鹦鹉掉下来的那颗树下。
        “鸟儿,鸟儿,你怎么了?”明明十五、六岁了,却还是一口的童稚声。“你生病了吗?我来给你治病。”
        说完,掏出了一只钢针,“鸟儿乖,鸟儿乖乖,光王殿下大神医给你针炙。”一针就狠狠的向鹦鹉扎去,直刺入鸟肉中!
        “妈呀——”鹦鹉跳起了三尺高!“好痛!”
        “你好了?”那锦衣少年高兴得手舞足蹈,“光王殿下大神医药到病除,把你给治好了。”说完蹦蹦跳跳的跑了开去。
        一路跳着跳着的走,直到拉住了一正在扫地的老翁的衣摆。“赵叟,我是神医,我医好了一个病人!”于是就直拽着赵叟的衣服,要把他拉到抢救“病人”的现场去。
        “光王殿下,你慢点,别摔着。”赵叟无奈的被光王拉着走,这可怜的孩子,先还是一个人在那边安静的玩泥巴,不一会儿又犯病了。
        鹦鹉脑海中还是懵的,就看到那锦衣少年拉了一个老头,一起走来。
        “我没骗你吧,赵叟,我把这个病人给医好了!”说完光王掏出那根钢针,直把赵叟吓得一阵心跳,“就是用这根钢针,我用针炙大法把他给治好了!”
        赵叟睁开老眼一年,原来是一只七彩鹦鹉,这可怜的孩子,病得不轻!
        光王向赵叟炫耀完自己的医术后,也就不理赵叟了。一手把鹦鹉给抓在了手里,问:“鸟儿,鸟儿,你叫什么名字?”
        “卧槽,抓得我好疼!我说那个谁,轻点抓人行不行?”
        光王一松手,鹦鹉又中空中跌落,自由落体,“砰”的一声,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草泥马!”鹦鹉从地上蹦了起来,双翅插着鸟腰,“我说那个谁,你是不是故意的?!”
        光王理也没理鹦鹉的问题,又问道:“鸟儿,鸟儿,你叫什么名字?”
        “卧槽!”鹦鹉看到自己的诉求被无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跳到了光王的脚上,用鸟嘴拼命的啄着光王的脚,以报一摔之仇。“我叫你欺负人!我叫你欺负人!”
        “哎哟,好痒啊。”光王抖了一脚,又把鹦鹉抖飞出去三尺。
        鹦鹉仰天长啸,“老天啊,上帝啊,天道何其不公!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说完,一口气没有顺过来,晕了过去。
        光王担心的小跑过去,捡起鹦鹉,“鸟儿,鸟儿,你这又是怎么了?又病了?我再给你扎一针治病!”说完掏出钢针,又要施展他的医术,直吓得鹦鹉从光王的掌中跳起,落到地面上。
        “鸟儿,你又好了?”
        “喂!我说那个谁!我不叫‘鸟’!严重抗议!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殷,名武是也。”
        “鸟儿,原来你叫鹦鹉啊。”说完又不客气的把鹦鹉捧到了手里。鹦鹉一阵后怕,不过还好这次光王的力道轻柔了很多。
        “我说,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鹦鹉仿佛一脸不屑的口气望着光王。
        “我的名字是光王殿下。”
        “你有病啊,我问的是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的名字是光王殿下。”
        鹦鹉的额头上蒙上一层黑线。被你打败了。鹦鹉又看着眼前的光王,一身绫罗绸缎不假,可是脏兮兮的,连脸上也看得见尘土,实在不太像印象中的王公贵族一类的。只怕也是个落魄王孙吧?又联想到自己的悽凉处境,鸟眼里啪嗒啪嗒的掉出了鸟泪。

[ 本帖最后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1-23 19: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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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30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节 不一样的王府

        十六宅光王府,负责做菜的张婆把一份精致的菜肴端到了王府主事的珞娘面前。
        珞娘夹起一片肺片尝了尝,皱起眉头,“张婆!你是怎么搞的?这肺片太老了吧?手艺怎么越做越回去了!”又夹起一块回锅肉,尝了尝,“这回锅肉还行。那个是粉蒸肉吗?”
        张婆唯唯诺诺,“是的。”
        “你有没有搞错啊!前天我才吃过了一次了,今天又来?!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吓得张婆一阵哆嗦,珞娘继续眉飞色舞的说道:“前几日,东市的郑屠还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厨子。张婆,你要是不把我侍候好了,你也不要在光王府里呆了。要知道,光王府虽然破败,你们几个杂役的例银可并不比别处低。”
        张婆敢怒而不敢言,是不比别处低,可是工作量可比别处多了好多,为了搜刮钱财,你可是把府中人员减了又减。
        “那个傻王爷什么都不懂,好东西给他吃是浪费了。”珞娘指着一盘豆腐和一盘黄瓜,“把这些给他拿去吃就行了。张婆,以后做事上心点!你出去看看王婆的衣服洗完没?洗完了快点来给我捶背。”
        “唉!”珞娘无病呻吟的哀叹了一声,真是时运不济啊,摊上光王这么个傻主子。原本,在宫中,自己也是郑太妃面前最得力的人之一。可偏偏不知道郑太妃ⅰ、光王母子怎么个得罪了郭太后,还是光王幼年时候就被母子分开,单独住到了这冷清清的光王府里。时时梦中还在回想着宫中的种种繁华,这偏僻的光王府已经被富贵场遗忘,这叫人情何以堪?!
        “珞娘。”一个中年仆妇的声音打断了珞娘的自怜自伤,“我进来了。”
        来人正是府中负责洗衣服的王婆,“来得正好,我今天双肩有些酸,给我好好捶捶。”珞娘吩咐道。
        王婆小心翼翼的捶着。自己每天洗衣之余,还要侍候这个难侍候的王府主事,也是敢怒不敢言。如果不是几个儿子不争气,还指望着自己做仆妇的例银接济家里,才不想干光王府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那边张婆端着两盘豆腐和黄瓜到光王房中,由赵叟招呼了光王来用膳。
        鹦鹉两眼直直的盯着那两盘豆腐和黄瓜,“我说光王殿下,你也好歹是个王爷吧,就吃这个?”
        “嗯,怎么了?鹦鹉,你也要吃吗?我们一起吃吧!我们是好朋友,平时也没有人陪我好好的说说话。”
        这时门“咣啷”一声,打开了,进来一个太监服侍的少年,随手把门一关。转身就走,说了一句:“光王殿下,你快点吃了,你老人家不吃完,我这服侍你的小太监就不能吃饭。今天拜托你快一点了。”说完就进了内屋往光王的床上趟了下去。
        “光王殿下,这谁啊?”鹦鹉有点搞不清这里的人际关系了,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
        “他是白庆之,府里侍候我的小太监,好无聊的一个人,有时我要和他说说话,都不理睬我。”光王一边筷子夹着豆腐,一边说着。
        白庆之在他主子的床上歪躺着,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啊,皇宫中的不用说了,就是别的王府里得力的太监们,哪个每个月不是大把的银钱进出?陪着这个傻王爷,捞没的捞不说,因为他的愚笨,搞得自己的生活也没了趣味。十六岁的人了,每天不是像六岁儿童一样玩泥巴,就是一个人傻傻的在那边自言自语,有时候来问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回答他什么好,让人不胜其烦。
        鹦鹉看着光王津津有味的吃着豆腐、黄瓜,完全没有食欲。心情还没有从这失败透顶的穿越中平复过来。为什么别人穿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享不完的艳福,自己却穿成了一只鸟?为什么别人穿越出将入相,立功扬名,自己却穿成了一只鸟?为什么别人可以穿成个纨绔子弟,大把的使银子,自由自在的欺男霸女,自己却穿成了一只鸟?!贼老天!我恨你!“呜~呜~”穿越小说害死人啊!!“呜~呜~”鹦鹉想到不平处,禁不住心中的酸楚,眼泪流了出来,泣涕出声。
        光王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鹦鹉,你怎么了?怎么伤心的哭了?”说完左手轻抚着鹦鹉的羽毛,右手食指、中指轻轻拍着鹦鹉的背以示安慰。“别哭了,我喂你吃饭吧,伤心的时候,吃饱了饭就不那么伤心了。以前小时候,我想娘亲的时候,想着想着也要哭,哭完后吃饱了饭就没那么伤心了。”于是夹起豆腐,就要给鹦鹉喂食。可鹦鹉还是没有心情,鸟嘴一撇,光王也没有勉强,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光王房间三丈外,有一双冷崚的目光注视着房内的一切。一个中年汉子笔直的挺立在走廊间,黝黑的肤色映照着岁月的苍桑,直挺的鼻梁又象征着他的刚强。中年汉子直盯着七彩鹦鹉,怎么府中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奇怪的鸟?要好好观察一阵子了。
        一声“凌侍卫”,打断了中年汉子的注视。这位壮汉,姓凌,名子丹,是府中唯一的卫士。
        三十二三年纪的珞娘,虽然已稍过了女人的黄金年龄,但是仍然风韵犹存,尤其每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日又主动找上来和凌子丹搭讪。尽管已经勾引凌侍卫并失败了n次,珞娘仍然不放弃,也因为皮厚,没有任何羞惭之心。珞娘又骚首弄姿,一只素手搭上了凌子丹的肩膀,嗲声道:“凌侍卫,你这又是在看什么啊?这么专注。”
        凌子丹毫不客气的丢开了珞娘的手,“没什么,随便看看。”
        被这么干脆的拒绝,珞娘心中也不禁暗嗔凌子丹不解风情,偏偏又对他恼怒不得。以前,在宫中时就听说这酷劲的凌侍卫是郑太妃的同乡,与郑太妃干系非常,与郑太妃身边的孔公公同是郑太妃的两大心腹。只得撇下了凌子丹,向着光王的房间走去。
        珞娘推门进了房间,看见多出来一只七彩鹦鹉,也没有多在意。“光王殿下,吃完了吗?”
        “吃完了,珞娘。”
        鹦鹉本来犹自还在悲伤,看见进来个美女,不禁眼前一亮!年纪是大了点,不过风韵犹存,尤其是胸前的两团硕大,让鹦鹉看得直心跳!
        鹦鹉盯着两团硕大,冲着珞娘飞了过去,口中“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
        珞娘见那鹦鹉突然飞了过来,怕鸟身脏,污了自己的衣服,就在鹦鹉正飞近身之际,用力一巴掌把鹦鹉拍到了墙角落里。
        可怜的鹦鹉,鸟首帖地,两爪朝天,眼冒金星,口吐白沫的呆在了角落里。
        摧残完了小鸟,珞娘仿佛没事人一样,用她那媚眼直勾勾的望着光王。宫女也有追求性 福的权力,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如果得不到凌子丹那雄壮伟岸的身体,有光王这个小男人也不错。“光王殿下,奴婢的腰眼又酸了起来,你再来给揉揉吧?”说完瞥视了小太监白庆之一眼。
        白庆之在珞娘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就自觉的从光王的床上跳了起来,见着珞娘给他使眼色,立刻会意,“珞娘,我这就去东市采办王府里明天需要的物事。”说完退出房中。
        珞娘拉着光王进了内屋。鹦鹉回过神来,仍然不死心,想要跟着进内屋。刚飞进去,只见珞娘拿着一把扇子,“啪”的一声戾响,鹦鹉又直挺挺的头朝地、屁股朝天歪倒在了地上,两只鸟爪饶有节奏的在空中摇啊摇,摇啊摇。
        ⅰ唐宪宗死后,其子唐穆宗继位,郑氏成为皇太妃。故事发生时的唐文宗是唐穆宗之子,郑氏已经是太皇太妃。光王离开皇宫,到十六宅时,是在唐穆宗时期。

[ 本帖最后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1-23 19: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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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30 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祝早日出书上架,一天写6000字不易呵

[ 本帖最后由 杨望远 于 2010-8-31 16: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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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31 01: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节 终于学会了飞

        凌子丹看着那房内,面无表情。只要光王的人身安全没有受到威胁,才懒得管这么多。思絮又不禁回到了二十年前……
        只有一个郑太皇太妃当年朦胧的一个脸部轮廓,“子丹哥,家里已经决定让我去选家人子ⅰ。”
        凌子丹听到这话,心中像被一个大锤猛然的敲打了一下,“阿翠,真的吗?”
        “嗯。爹爹已经决定了。”
        凌子丹猛然抓住了郑翠的手,“阿翠,你自己怎么想?”
        “我?……子丹哥,弟弟年纪还小,爹爹说,我说不定这次我入宫能让郑家光宗耀祖。”
        凌子丹心一紧,手也紧紧的箍住了郑翠的手,“为什么?!”
        “子丹哥,你抓疼我了。”
        凌子丹放开了郑翠的手,一转身,一拳砸向了河边的一株柳树上。“哼!光宗耀祖!”
        “子丹哥,你别这样。”
        半晌,凌子丹没有作声,“阿翠,不如…我们……”
        “可是,父命难违啊。”
        一时陷入了尴尬,凌子丹很多话想要说,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说的是什么?带着阿翠,抛家弃土,远走高飞,然后呢?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又凭什么能带给阿翠幸福?那一天的黄昏,直到入夜,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肩并肩依偎在一起看夕阳。
        不久后,郑翠入了宫。凌子丹也开始离开家乡,浪迹天涯,不久拜在昆仑派高手历万峰门下。
        一阵开门声,把凌子丹拉回了现实。珞娘已经从光王的屋里走了出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只瞄了凌子丹一眼,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屋里去。
        鹦鹉眼瞅着光王一脸爽歪歪,乐不思蜀的表情。“喂!死光王,你吃了大亏,你知不知道?”
        “大亏?是什么?好吃吗?我刚才只吃了咪咪。”
        鹦鹉一副酸溜溜的口气说:“她老牛吃嫩草,吃了你这个小正太,占了大便宜,你知不知道?”
        光王也没有理鹦鹉,自顾自的还在那傻乐呵。鹦鹉见自讨没趣,也不理光王,一跳一跳的走出屋外。
        直走到了凌子丹面前,鹦鹉仰头一望,就看到凌子丹高大的身躯,冷峻的面容。
        “你是哪来的怪鸟?”
        “哼!我不是怪鸟,我是殷武!”鹦鹉双翅插腰,神气活现的看着凌子丹。
        凌子丹用脚尖把鹦鹉从地上一脚挑起,抓在了手上,面无表情的笑道:“呵呵,想不到你这小鸟还略通人性。”
        “呸!我不是略通人性,我就是一个人!你这个野蛮人快放开我!”
        凌子丹动了不动,还是面无表情的望着鹦鹉。
        “快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你这只野兽!快放开我!”
        “呵呵,果然是只怪鸟。”凌子丹松开手,轻轻的把鹦鹉放开。可他没想这只鹦鹉还不会飞,一离开手掌,就倒栽葱的摔到了地上。
        “唉哟!”鹦鹉眼冒金星,不行了,一定要学会飞才行,不然被这个、那个人想抓就抓,想玩就玩,迟早要被玩死!
        光王终于从屋里出来了,“鹦鹉,你怎么又趟到地上玩了?”
        鹦鹉对着光王翻白眼,理也不理光王。
        “好玩吗?我也要玩。”说完就躺到了地上,模仿起鹦鹉倒地的姿势来。
        鹦鹉看着光王滑稽的模样,也被逗笑了,嘴中发出清脆的鸟鸣声,这还是穿越到这陌生的世界来的第一个笑声吧?
        “光王,你来帮我学会飞,好不好?”
        “好啊。”
        在鹦鹉的指引下,光王把鹦鹉放到不高的树枝上,鹦鹉从滑翔做起,一遍一遍的练习飞行。
        凌子丹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大致还是确定了那怪鸟不是哪里派来的奸细。理由一是这鸟过于傻冒;二是看着那笨拙的飞行练习不像是装的,排除了是无间道通消息的信使;三这只鸟不是简单的模仿人类的语言,太怪异了,不论是宫里还是十六宅哪个王爷,谁能养出这样一只鸟来?
        最好不要是只奸细鸟,不然,凌子丹的舌尖舔了一圈嘴唇,那好久都没有吃新鲜的鸟肉了。
        一连三日,鹦鹉还都只是练习滑翔,光王也不厌其烦的在一边帮忙。看着鹦鹉一遍遍的练习逐渐的掌握了飞行的技巧,光王也因为鹦鹉的高兴而高兴。
        凌子丹也一直在远处默默的观察,鹦鹉喜悦的鸟鸣声,光王傻呵呵的笑声,也传进了凌子丹耳里。
        在昆仑派艺有小成之后,凌子丹自愿进宫当了侍卫。同门的师兄弟们很多不理解,昆仑的高足,武功最不济的,也是被哪个节度使请入幕中,做为嘉宾幕客的。凌子丹没没无闻的入了宫当了普通侍卫,让师兄弟们大跌眼镜。
        理解凌子丹的只有师父历万峰,“子丹,看你十年来练功数倍于其他师兄弟,又沉默寡言,好多次,我注意到你在无人处时,眼里露出的悲伤。子丹,你可有放不下的人或事?”
        “师父…”凌子丹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哽住了。
        “想去皇宫里做侍卫,就去吧。人生,就是这样,想去做什么,就去吧。只要不是干伤天害理的事,子丹,师父我永远都支持你。”
        凌子丹有些激动,身体里有种什么液体仿佛在往眼眶中涌,“师父…”
        “去吧,人生,总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去守护。”说完,也不理感动的凌子丹,走进内堂,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ⅱ”
        就这样,凌子丹入了宫,成了一名普通的侍卫。本来,以他的才能,要升至御前任皇帝的侍卫易如反掌。不过,凌子丹通过隐藏真本事,并贿赂管事的太监,始终默默的在远处守在了一个女人身旁。
        又在凌子丹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时,一只鹦鹉从凌子丹的眼前低空飞过。
        “飞噢,飞噢。”鹦鹉兴奋的叫道。
        光王也在一旁兴高采烈,“鹦鹉,你越飞越远了。太好了!”
        鹦鹉展了展双翅,好不得意,在绚丽的阳光的照耀下,这只七彩鹦鹉如一块瑰丽的宝石一般。
        望得光王不禁痴了,两手又没轻重的握住了鹦鹉的双翅,“鹦鹉,你好可爱喔!”
        “痛死了,痛死了!”鹦鹉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快放开我的翅膀…哦不,快放开我的‘手’!”
        光王放开了,鹦鹉恨恨的看着光王,这死光王!突然灵机一动,对光王说:“不如,光王,你也来学飞吧,你也可以从滑翔开始。”
        “真的吗?”光王一脸的欣喜。
        “你可以从那边的大树上飞下来。”
        光王听了鹦鹉的主意后,爬上了大树,在树上,振着双手,“鹦鹉,我来了,我要飞过来了。”
        那大树有两丈高ⅲ,光王不是鸟,又怎么可能飞得起来呢,虽然树不是很高,可要摔下来,指不定要摔坏、摔伤的。
        光王从树上掉下来后,在失重状态下有些害怕,“哇~”的叫了起来,就在要摔在地上时,被一阵阴风,哦不,一个人抱了起来。
        来人穿着一身太监服饰,一头霜发,面容清瘦,那手更是就像皮包着骨头一样。“光王殿下,你ⅳ没事吧?”这可怜的孩子,疯疯傻傻的,到了这个地步,真让人不省心。
        光王大叫,“鹦鹉,我为什么飞不起来啊,你说的我也可以飞的。”
        鹦鹉看着光王的窘样,自己的奸计得惩了一半,笑得歪倒在了地上。“你飞不了,可不能怪我,谁叫你没有翅膀来着?”
        “你这是哪来的妖鸟!”那老太监伸出那皮包骨似的手爪,迅如疾风的抓向鹦鹉。
        仿佛是感觉到生命的受到潜在的威胁,鹦鹉腾空飞起,老太监抓了个空。鹦鹉在空中欢快的叫道:“我终于学会飞了!”
        ……
        ⅰ唐代的家人子相当于清代的秀女。
        ⅱ引自金代元好问的《摸鱼儿》,年代是乱了,但请读者朋友宽容一下通俗小说。
        ⅲ约六七米高。
        ⅳ唐代还没“您”字的尊称。

[ 本帖最后由 菩提本非树 于 2011-1-23 19:5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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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31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节 夜宴

        “孔公公。”凌子丹恭敬的行礼。
        “凌侍卫,这怪鸟是什么来头,你可知道?”
        “具体的不清楚,只是前几日,突然就出现在光王府中。”
        孔公公听着凌子丹面无表情的回答,似有不满,“凌侍卫,这只怪鸟唆使殿下跳树,下次说不定就是从阁楼上跳了,这可怎么了得。”
        凌子丹还是毫无动容,“如果真是那样,我自然会去阻止。”
        孔公公有些恼怒,“你可要对得起娘娘的嘱托才行。”说完恶狠狠的瞪着空中的鹦鹉。
        鹦鹉还沉浸在学会飞行的喜悦里,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快要倒霉。一颗石子飞快的弹了过来,正中鸟身。“唉哟!”
        鹦鹉又倒栽葱的摔到了地上,疼得鸟泪都流出来了。
        “禽兽!以为会飞,我就奈何不得你了!看我把你抽筋、拔皮!”孔公公历声喝道。
        光王拉着孔公公的衣角,“孔公公,别生气了,不要抽鹦鹉的筋,拔鹦鹉的皮。”
        “光王殿下,这孽畜刚才可是差点害得你要摔伤!决不可饶!”说完就要一脚踩到鹦鹉的身上,吓得鹦鹉不敢再装死,半飞半跳的跑出去老远。
        光王使劲扯着孔公公的衣服,不让他继续伤害鹦鹉。
        孔公公看着拉扯他的光王,这孩子,傻归傻,可是宅心仁厚,“光王殿下,这妖鸟,刚才可是逃过了我的鹰爪功,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啊。它必有所图,用心必定险恶,要加害于你。”
        “不要啊,不要啊。”光王拉着孔公公的衣服,撒起娇来。
        孔公公四十年前入宫,侍奉过好几个主子,可从来没有哪位像郑妃那样,丝毫不以他是一个残缺之人而觉得丑陋,郑妃有着温柔的包容别人的气质,十余年来给了他春风般的温暖。
        只郑妃那一句“我自从入了宫后,与父亲天涯相隔,孔公公,你与我父亲年纪相当,有时看见你,只觉得像是看见了父亲一样。孔公公,这里有一盒桂花酥,你拿去尝尝吧。”直把孔公公感动得快要老泪盈眶。
        郑妃只有光王这么一点骨血,却还不幸脑子有些不清楚,以前就看着郑妃忧心的抚育着光王,孔公公直恨自己不能为郑妃分忧。
        宪宗皇帝驾崩,郑妃成为郑太妃,但更不幸得罪了郭太后,在光王幼年时就从皇宫中搬出住到了这光王府中。郭太后之子穆宗皇帝也驾崩,郑太妃又成了太皇太妃。
        太皇太妃不能出宫,只孔公公每月来看望这光王一次。
        光王还在拉扯着孔公公的衣角。孔公公叹了一声,“罢了!凌侍卫,你可要好好看好了,别让这妖鸟再作孽!”
        凌子丹只冷淡的应了一声,就算你没有救下光王,我刚才也会救下的,只不过你更快些而已。只是不知道这孔公公的武功是什么路数,除了阴柔之外,还异常的迅速,自己的昆仑派武功只怕在速度上绝对要落下风。
        孔公公也斜瞥了一眼凌子丹,哼,装什么酷!不买我的帐!要不是看你也侍奉郑妃娘娘多年的份上!只是看他武功的路数,似是昆仑派,武功好像也不低,不知为什么多年默默无闻?
        “唉呀,我说今天早上怎么听到喜鹊在叫那,原来今天又是孔公公你老人家大驾光临了。”一阵娇声,却又是那珞娘。
        孔公公看到珞娘一来,眼神柔和了一些,总算是有个懂事的人来了。“珞娘,这个月,王府中可好?”
        “一切安好。孔公公,你就放十万个心吧。”珞娘媚笑道。
        “那就好,这里是太皇太妃体恤光王府的银钱,珞娘你收下吧。”
        珞娘收过银钱,那孔公公又发话:“庆之,现在随我来,我来考较一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白庆之随着孔公公到了假山后面。
        “庆之,我派你来光王府服侍光王有多久了?”
        “回公公,一共七年零三个月了。”
        “嗯,你记得不错,要记住,时刻忠心为主子!”
        “是,庆之谨遵公公的教诲。”
        “府中这个月可有大事?珞娘可有尽责?我总觉得光王府怎么又冷清了些,好像少了些仆人。”
        白庆之的心扑扑真跳,我收珞娘的钱的事没被这孔公公发现吧?慌忙应声道:“没有大事发生。珞娘尽职尽责,府中的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劳心劳力。”说完心还乱跳,唯恐被看出破绽。
        好在孔公公性情粗疏,并没发现异常,“曾夫子可还有来给光王授课?”
        “有的。”于是孔公公随便马马虎虎的指导了下白庆之的武功,就回皇宫去了。
        那曾夫子,也是关中一带的名儒,也不该来教光王这样的朽木,但孔公公礼聘他的代价着实不低,也就不得已而为之了。只是光王的智力也就最多在六七岁孩童的程度,笔画不多的字倒也能识,只是经、书中的文章大义就全然不通了。
        凌子丹看着孔公公离开了光王府,也暗叹了一口气,这位孔公公的气场的压力感很强。只是洞察力也太弱了,还把白庆之、珞娘这等人当成了忠臣。自己只是答应了阿翠保护她儿子的安全,可不管其它的什么事。
        虽然光王是阿翠的儿子,眉清目秀,很肖似阿翠,粉凋玉琢,如果不是太傻的话也很可爱。但是总忘不了光王也是唐宪宗的儿子。就是那个唐宪宗,夺走了阿翠!珞娘胡做非为,欺负光王,也由着她去了。连白庆之一介小太监,也不把光王放在眼里。这可与我无干,只要保护好了光王的安全,就已经尽到了责任。
        这时,看门房的赵叟前来通报,“圣上今夜驾幸十六宅琼王府,宴请诸王,也来了御旨请光王殿下参加。”
        晚上,光王前去赴宴,鹦鹉听说皇帝请客,那还不是遍桌的美食,也就随同前往。
        平日里,光王、鹦鹉吃的都是珞娘提供的粗茶淡饭,哪里有这种种佳肴?菜一上桌,光王、鹦鹉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光王和鹦鹉吃着同一个碗里的饭菜,吃得不亦乐乎,也不觉得和鸟一起吃有什么不妥。
        诸王素来轻蔑光王,这时看见了不禁哈哈大笑。皇帝ⅰ也笑得前俯后仰,“十三皇叔,你怎么和只牲畜一起共食啊?”
        诸王听了又大笑,有的连饭也笑得喷了出来。
        “皇上,鹦鹉是臣的好朋友,好朋友要和好朋友一起吃的。”光王很认真对皇帝说。
        真是家门不幸,皇帝继续讥笑着这傻光王,我堂堂大唐皇室,怎么会有这么一位皇室成员呢?实在是丢尽了皇室的颜面。不过,叫这傻光王来宴会上活跃一下气氛还是很不错的。
        皇帝走到光王的桌前,将光王碗中的生蚝夹起一块,扔到了地上。“十三皇叔,菜到了地上多浪费啊,不如捡起来吃了吧。”
        光王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生蚝,流着口水,却说:“小时候,娘亲说了,不可以捡起地上的东西吃。娘亲说过了的。”
        诸王听见,又一阵爆笑。
        用餐完毕,皇帝和众王又玩起作诗的游戏,轮来轮去轮到了光王,他哪懂得什么作诗,窘迫得不行,其实吃完了就想走的,皇帝不放人,想走也走不了。
        光王脸胀得通红,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鹦鹉在一旁可不敢支招,光王傻是傻了点,可是人还厚道。可不敢把自己鸟身人心的事暴露在众王面前,谁知道遇上这班王孙会有什么事?把自己关在笼子里是算轻的。听说不少人爱吃珍禽的,那才恐怖!
        ……
        ⅰ此时皇帝为唐文宗李昂,文宗是谥号,死后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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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31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节 甘露之变ⅰ

        皇帝嘲笑戏弄了光王之后,虽然也满足了自己的一些恶趣味,但仍然磨平不了心中的空虚。回宫路上,若有所思。如今宫里宫外太监势力太过于强大,那王守澄虽然暂时被自己打压,难保以后不会反扑。在宫中、在禁军神策军内,王守澄的爪牙众多,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幸好,自己有李训、郑注两位得力的大臣,他们是有些贪财,但好在和自己一条心,诛太监,非他们不可。
        回宫后,皇帝令心腹召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ⅰ李训和工部尚书、充翰林侍讲学士郑注进宫议事。
        皇帝对着两位心腹说:“李爱卿、郑爱卿,今日召你们来,是想要诛除王守澄这个老贼。虽然他现在只是左右神策观军容使、兼十二卫统军,不再是右神策中尉ⅱ、行右卫上将军、知内侍省,实权不再。”
        李训和郑注对视了一眼,尽管自己是由王守澄向皇帝引荐的,但是,自己已经位极人臣了,想要更进一步,想更获得皇帝的信任,稳固自己的相权,也只能不好意思的向王守澄这位昔日的恩人动手了。
        李训向郑注使了个眼色,郑注心领神会。郑注出身微寒,没有发迹之前是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因为对医术、对药物确实有独到之处,巴结上了王守澄,也由王守澄向当今皇上推荐,做了大官。郑注开口说道:“呆会臣配好药酒,只要喝下去,马上毒发身亡。皇上只须下旨,说王守澄那个狗贼劳苦功高,特赐药酒作为赏赐,保管他一命归西。”
        皇帝想了一下,说:“如此甚好!只是杀了王守澄这个狗贼之后,下一步要对付谁?”
        李训说:“之前皇上提拔仇士良为左神策军中尉、左街功德使,以分王守澄之权,但仇士良此人善于拉拢人心,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已经了神策军中培植了不少的势力,不可不除。”
        郑注补充道:“还有新任右神策军中尉马元贽,野心勃勃,迟早必成大患。”
        皇帝:“正是,一定要一个一个将这帮阉丑太监全部铲除了,不然朕都不能算是真皇帝。”
        李训、郑注奉了旨,出宫前往王守澄府上,身后是李训的心腹杨铁楞和郑注的保镖虚月子,及一队左金吾卫的精锐禁军。杨铁楞是华严宗宗主宗密的高徒,华严宗俗家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宗密素来与李训关系密切,所以李训请来了杨铁楞帮手。虚月子则是泰山派的成名高手,纵横江湖已经十多年,被郑注花重金请来。
        李训等人入了王守澄的府内,见礼完毕后,宣读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右神策观军容使、兼十二卫统军王守澄劳苦功高,特赐御酒一壶。”说完后,郑注说:“请吧,王公公。”
        王守澄这时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立时破口大骂:“我呸!皇帝这是卸磨杀驴啊!李训,你这个狗贼!不是我,你这个流放过的人,能当上宰相?!郑注,你这个畜牲!你不过是一个江湖术士,没有我,你能有今天?!我…”还没说完,已经被虚月子一掌打在了脸上,掉出两颗牙齿,鲜血从嘴唇中渗出,经过下巴,流到了地上。
        李训把毒酒交给了杨铁楞,说:“请吧,王公公。”
        王守澄哪里肯喝,大骂:“我呸!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虚月子又是一拳打了过去,“咯吱”一声脆响,颚骨都被打断,整个脸形都歪了。
        杨铁楞大喝:“阉狗,你几次三番陷害忠良,今天是你应得的报应!”说完一手按着王守澄的头,一手把毒酒灌进了王守澄的嘴里。
        王守澄双手不停的挣扎,虚月子一不做、二不休,把王守澄的双手给折断了。
        三分钟后,王守澄死得不能再死,黑色的血从眼里、嘴里、鼻子里、耳朵里渗了出来。李训、郑注交流了一个眼神,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边右神策军中尉马元贽、左神策军中尉仇士良已经得到了消息,聚在一起密议起来。
        马元贽兴奋的说:“如今真是天赐良机啊,你我都是新掌神策军不久,王守澄一死,我们就可以把他的势力从神策军中彻底的清除,牢牢的把握神策军了。”
        仇士良倒是脸色阴沉,“马公公,事情没那么简单,王守澄死了,下一个死的又是谁?”
        马元贽被泼了冷水,但还是说:“你我二人都是那李训、郑注所举荐,不会向我们下手吧?”
        仇士良冷哼了一声,“你、我,与李训、郑注的关系比起王守澄来说,怎么样?”
        马元贽说不出话来。
        过了几日,皇帝又和李训、郑注密议要诛杀仇士良、马元贽的方法。
        皇帝一脸喜色,“终于除掉了王守澄这个首恶,只要再杀了仇士良、马元贽,就天下太平了。”
        李训:“这都是皇上洪福齐天,这些太监,一个个都只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只是杀王守澄容易,因为他已经先被解除了神策军的兵权。而仇士良、马元贽现在手里有了神策军,要对付他们还要从长计议。”
        皇帝忙问:“李爱卿可有良策?”
        李训:“可以命郑大人为凤翔节度使,到时里应外合,一定可以一兴歼灭阉党。”
        郑注一听,也大喜,自己不是读书人,不像李训那样是进士出身,在李训之前,他的家族中就出过两位宰相。自己往文职的方向发展,终究没有太大的发展,但如今能出任一方节度使,成为一镇诸侯,可是当年的那个小郎中不敢想像的。
        皇帝听了也忙点头,“如此甚好。”
        之后,三人定下了诛除仇士良、马元贽的详细计划。
        出了宫后,李训在无人处,露出了奸笑声,郑注啊郑注,我把你调到外面去,让你鞭长莫及,诛除宦官的功劳可都是我的了,到时候没有人可能和我分享权力,“啊哈~啊哈哈~”。
        又过了半个月后,在紫辰殿上早朝时,文武百官依班次而立,仇士良、马元贽也在列。
        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早从李训那里得到了密旨,这时上奏:“秉皇上,金吾左仗院内石榴树夜降甘露,这是大大的祥瑞之兆啊。皇上洪福齐天,一定是皇上励精图治感动了上天!”
        皇帝的表情极度惊讶,“左神策军中尉仇士良、右神策军中尉马元贽,先替朕去查个究竟。”
        仇士良、马元贽领了旨意,来到金吾左仗院。
        韩约心理素质不过关,在大冬天的时候头冒冷汗,被仇士良看在眼里。仇士良对马元贽说:“马公公,且慢,情况有些不对。”
        这时正刮来一阵北风,吹动了帷幕。李训埋伏下的身披全甲、手执利刃的卫士被仇、马二人看到。
        仇、马都大叫一声“不妙”,此时他们俩人带的神策军的禁军并不多,就要往回走。
        门卫见情势不对,急忙关闭金吾左仗院的宫门,正要关门打狗!
        ……
        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唐代宰相的名号之一。
        ⅱ神策军是中晚唐禁军的主要军事力量,右神策中尉掌握了神策军一半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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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甘露之变ⅱ

        仇士良的手从怀里掏出四颗小钢弹,对着正要关门的几个门卫发了过去。
        小钢弹迅如闪电,转眼间准确无误的打中了四个门卫的眼眶里。四人抱着头,歪倒在地,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马元贽是前任鹰扬派派主殷金山之徒,武功也很是了得,平地跃起两丈高,落下时两手各箍住一名门卫的头颅,只听到“咯嚓”两声,两人的头骨迸裂,脑浆飙射。一时间,地上白的、红的一片。
        后面的左金吾卫的禁军卫士们一捅上前,意图追杀仇、马。仇士良双手又是一把把的钢弹,撒了出去,立时七八人,不是眼睛就是其它头上的脆弱部位被钢弹掷入,惨叫声此起彼伏。
        左金吾卫和神策军的人混战成一片。仇、马二人带着少数的亲信杀出金吾左仗院的门外。两人立刻兵分两路,仇士良去劫持皇帝,马元贽去神策军驻地招集人马。
        仇士良一路杀回殿上,一见到皇帝时,身体仿佛消失一般,只见一道残影在空中掠过。虽然与皇帝间的距离还有三、四丈远,但只一瞬间,飘到了皇帝身边,一手掐住了皇帝的脖子,大叫:“左金吾卫,快快退下,不然的话…哼哼!”
        这时,左金吾卫的禁军们也登上了含元殿,李训、韩约立即指挥左金吾卫军护驾,但一时投鼠忌器,不敢过于逼迫仇士良。
        殿外,仇士良手下的太监郗志荣也率了一部分神策军赶到,一时间,左金吾卫和神策军又战成一团。
        仇士良一路押着皇帝进入了东上阁,命手下太监放下阁门。左金吾卫的禁军全被挡在了外面。
        马元贽带着好几千的神策军精锐也已经杀到,攻守之势立刻逆转。韩约被马元贽抓住了脖子,活生生的掐断了颈骨。每一个金吾军的人,都逃不了悽惨的命运,被杀倒在地后,还被连砍四五刀,死得不能再死。
        仇士良来到马元贽身边,“如今形势如此,我们不如趁乱,大杀群臣,把那些不管是想杀我们的人,还是不想杀我们的人,都杀个干净。”
        马元贽略有些吃惊的看着仇士良,“都杀了?有的人分明没有得罪我们。”
        “正是!趁着这次的大乱,干脆把很多有威望的大臣全杀了。当时候等你我二人把持朝政的时候,就没有人敢说三道四的了。”
        马元贽还有些犹豫,“只是…”
        “马公公,不要再忧柔寡断了,你难道没看见王守澄的下场吗?”
        “好!”马元贽也下了决心,和仇士良一起下令神策军杀金吾卫的同时大杀群臣。
        御史中丞、刑部侍郎、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舒元舆虽官至宰相了,也难逃一劫,被神策军摘了乌纱,按倒在地。郗志荣是仇士良的高徒,仇士良鬼魅般的身手已经学了个五六成,这时如迅雷般的用剑分别在舒元舆的四肢上刺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顺着四个伤口流了出来。痛得舒元舆也呜呼哀哉的大声嚎叫。
        郗志荣历声喝道:“逆贼李训意图谋反,你可曾参与?”
        舒元舆大声哀嚎,“没有啊~啊~”
        郗志荣对着舒元舆的脚踝又是一剑,“啊!~有的,我有参与。”郗志荣拿出早准备好的供状,丢到舒元舆的脚下,说:“签了吧!”
        舒元舆怕再受酷刑,就按下了手印。
        郗志荣一脸的奸笑,吩咐神策军中的手下,“拿着这份供状,去舒府,满门抄斩!”
        舒元舆一惊,马上又痛哭流涕,郗志荣没再啰嗦,一剑在舒元舆的腰间杀过去,舒元舆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分离了。泉水般的鲜血从上身和下身中流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马元贽一看,反正已杀得大乱,忙下令手下,趁乱在杀人的同时,没收百官家中的金银财宝。仇士良没有作声,但也没有反对。
        代郡公、检校司空、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涯也是宰相之一,也遭到了和舒元舆相同的命运。王涯是太原王阀中有数的高手,混元一气功非同小可,等闲的神策军的禁军近不得身。王涯在情急之下,掌杀拳毙十几个神策军勇士。
        还是仇士良出手,虚影一晃,扑到王涯面前。王涯迎面一掌,可仇士良却又已经飘到了王涯的身后,王涯连忙一转身,可是已经晚了。仇士良的五指从后插 进了王涯的心窝,王涯临死前聚力发出最后一拳,可惜没有打中。鲜血源源不断的从背脊流出,王涯一慌神,马元贽提刀一划,王涯也被腰斩。
        那李训一看形势不对,忙领着杨铁楞等人逃出皇宫。郗志荣领着一队精锐的神策军紧追不舍。
        杨铁楞护主心切,带着残余的金吾卫迎战,拖住了郗志荣等。李训一看正是好机会,连忙溜之大吉。
        杨铁楞手持一把戒刀,运起华严刀法,连连砍倒了五六个神策军的精锐。郗志荣如鬼魅般绕到杨铁楞的身后,找准机会,一剑刺入了杨铁楞的后腰。周围的神策军蜂拥而上,把杨铁楞剁成肉泥。
        李训一路直逃到华严宗所在的终南山至相寺。
        华严宗宗主宗密看李训一身的血污,大吃一惊。李训诉说了奉皇帝密旨,诛杀太监,没有成功反被追杀的事情。
        宗密素来慈悲为怀,又和李训交往密切,当下就要为李训剃度,包庇李训。
        可宗密的徒弟们不同意,尤其是两个大徒弟智严、智广。
        智严眼见李训要给至相寺,要给华严宗带来灭顶之灾,急了,对宗密说:“师父,你可是要让华严宗的基业毁于一旦?!”
        智广也帮腔,“救了李训一人,又不知要累了华严宗上上下下多少条性命?”
        宗密不为所动,“为师与李施主交往多年,我佛慈悲,讲究普渡众生,今日李施主落难至此,是他和华严宗的缘份。智严、智广,你们当中有怕死的,请速速离开至相寺,免得受牵连。为师行菩萨道,岂能因为怕死就中途放弃?”
        智广见宗密发话,不敢再作声。可智严还是说:“师父,我和智广岂是怕死的小人?只是师父就算想庇护李训,也无能为力。至相寺中华严僧俗弟子不过百来人,怎么能挡得住神策军成千上万的虎狼?”
        宗密:“不要再多说了,佛祖割肉喂鹰,为师今天,少不得要效仿一次,智严,你们都下山去吧,不可被为师牵连。”
        可那李训听得智严所说很有道理,就说:“宗密大师,还是不要让你太过为难了。以李训一人,连累华严宗的基业,连累华严宗的百余名弟子。我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宗密:“李施主,不可听这些小辈们胡说。”
        李训:“宗密大师,不必挽留。”又和宗密客套一阵,心里怕走得太晚被神策军追到,赶紧下山,去投奔凤翔的郑注。
        那郑注也率了凤翔军,要去京城里诛除太监。当初李训为了怕郑注分走他的功劳,派人通知郑注时,就晚了不少时间。所以郑注快到京城时,宫内已经大乱,神策军将金吾卫一网打尽,并且屠戮群臣。
        当郑注得到李训已经失败的消息后,大吃一惊,连忙领兵退回凤翔。
        监军使张仲清一听李训失败,仇士良、马元贽已经掌握了京城大势后,起了别样的心思。
        张仲清也是太监,自唐玄宗后,唐朝皇帝多用太监担任各处大军的监军。
        唐代最早监军的是御史。在开元末年、天宝初年,唐玄宗以“以卑制尊,理便不可”为理由,让太监监军,谓之监军使。安史之乱后,各将领独立性大大增强,御史监军制度失去作用。监军御史变成了各军阀的附庸。唐朝皇帝们见御史信不过了,只有更信任太监监军了,于是太监的权力扩大。
        张仲清望着慌张的郑注,自己虽然也是太监,但与仇士良、马元贽向来没有交情。现在李训、郑注的失败已成定局。即使郑注逃回了凤翔,以凤翔军的实力,对上神策军这样的精锐部队,也无异是以卵击石。不如,以这郑注的人头,来换取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
        泰山派的高手虚月子,是郑注重金礼聘来的保镖,眼见郑注要完蛋,趁着众人不注意,离开了凤翔军的队列,抛弃了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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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甘露之变ⅲ
  
        张仲清作了一番布置后,径直找到郑注,“郑大人,我有紧急军情秉报。”
        郑注一愣,“张公公,请说吧。”
        张仲清走上前,好像要和郑注耳语的样子。
        郑注准备侧耳倾听,忽然一把匕首插近了自己的胸膛。鲜血汩汩着流出来,刷落到地上。
        那头李训也还不知道郑注已经先他一步挂了,仍然往凤翔投奔。中途遇到了凤翔军,被请入大帐中,还没见到郑注,就被士卒按住了手脚,又一人用刀在李训的脖子上一划。李训的头与身体分离了,喷洒出来的鲜血印红了左右士卒的铠甲。
        张仲清带着李训、郑注两颗头颅,进献给了仇士良、马元贽。
        仇士良淡淡的微笑,“李训、郑注谋反作乱,张仲清你诛除首恶,功劳可是不小啊。马公公,你看要如何封赏?”
        马元贽:“仇公公,你那不是还空缺了一个神策军副使吗?不如,我们秉报了皇上之后,让张仲清任那副使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又何必先向皇上秉报呢?上个奏章,让他加印就行了。他以后,只怕只剩下这个作用了。”仇士良与马元贽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狂笑了起来。
        一连好几日,刘泰伦、陈君奕这两位仇士良、马元贽的副使都率领神策军在长安城内抢劫大臣家。最初是抄了李训、舒元舆、王涯的家,并满门抄斩,但后来只这几家满足不了神策军的欲望。其他的官员很多也受到了骚扰,有反抗的,被视为谋逆当场被杀死。抢劫的,不只金银财宝,还有女人。官夫人也好,姬妾、丫环也好,哪怕是仆妇,都难逃神策军的虎口。
        混乱也波及到了平民百姓家,一时间,长安城内人人自危。
        一队神策军的乱兵,二三十人,抢着抢着抢到了十六宅。
        唐初的王爷都有封地,开府后就往封地居住。从唐玄宗起规定诸王例不出阁,都居住在京城。而事实上,从武则天时代起,新封的诸王都已经没有前往封地了。按规定,诸王在京城必须是集中居住,因此,诸王府的集中渐渐地形成了一定规模。皇子年幼时居住在宫中,成年封王后,就前往宅地居住。唐开元十三年,于安国寺东修缮大宅,由太监管理,当时居住了庆王琮、永王璘等十王,后来又有寿王瑁等六王入住,就有了“十六宅”的称谓。虽然后来,还有其他王爷入住十六宅,但是“十六宅”的称谓就此固定下来,成为一个约定俗成的称呼。玄宗朝之后的历代都依照成例,诸王就封前往十六宅,那里所居住的诸王人数自然不止十六人。
        乱兵甲:“听说这里是王爷们住的府邸,我们要是进去抢了,被上官知道了,怪罪起来怎么办?”
        乱兵乙:“这几天里,王爷算个鸟,阿甲,你没听说吗?连皇帝都被我们仇公公掐着脖子走!别怕东怕西了!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你当以后每天都有这种抢劫的快活吗?可能是明天,或者是后天,上面就要整肃军纪了。”
        乱兵甲:“那我们可得抓紧这次机会了。”
        二三十人就冲进了十六宅,正巧的先进光王府。
        正在扫地的赵叟,看到这么几十个身披铠甲、手执利刃的士卒,面色不善的冲了进来,直吓得手发抖,腿一哆嗦,瘫倒在了地上。好在神策军的勇士们对这个老仆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们的目标只是在内宅,那里才有珠宝、才有美女。
        珞娘听到外面吵闹,出来想看看,正好迎面撞上了神策军的勇士们。
        这珞娘虽然三十出头,可平时保养得好,脸蛋白晰粉嫩,身材妖娆,尤其是胸前两团硕大,直把二十来个野兽看得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扑了过去。就在那回廊上,干起了那个勾当。
        珞娘连忙大叫:“凌侍卫,救命啊!~凌侍卫,快来救我!”有一个乱兵看她叽叽歪歪,一拳朝她的下巴打过去,只“咯嚓”一声,珞娘的颚骨被打得脱臼,再也说不出话,只能“哼哼”的低嚎。
        这时光王府里洗衣服的王婆还不清楚状况,走了近来,一看清楚局面,吓得赶紧往回跑。乱兵甲,一看,虽然是四五十,看起来老了点,但那边僧多粥少,不如这个将就了,就要去追。但被乱兵乙一把拉住了,“你要干么去?追那老家伙干嘛?”
        乱兵甲:“这边二十比一,不是太难等了吗?”
        “就这细皮嫩肉的你不要,你要挑那个,阿甲,你出去后不要告诉别人说你认识我。”乱兵乙很不屑的看着乱兵甲。
        乱兵甲一听,没有了底气,乖乖的和乱兵乙在那等着排队。
        王婆、张婆吓得躲进了地窖不敢出来。光王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蹲在花园里玩泥巴;鹦鹉的耳朵灵得很,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事不关已,他还是懒洋洋的站在树枝上晒太阳;凌子丹知道状况,但他除了光王的人身安全之外,其它的事情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时间,珞娘的惨嚎声,神策军乱兵们的银笑声,此起彼伏。有五六个已经快活完了的乱兵,开始在府内各房间内翻箱倒柜,搜刮财物。
        “卧槽!这还是不是王府?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抄不出来!”
        “太穷了,太穷了!这还算是王府吗?”
        搜到了白庆之的房里,白庆之抱着一个小箱子,躲在床底下。
        本来,乱兵们也不会注意到白庆之,只是白庆之不挣气,大腿一直在哆嗦,贴着一个床脚,连着床都轻微的在抖动。
        “下面有人,马的。先拉出来再说。”
        白庆之被拉出来后,也不敢反抗,他是和孔公公学过武艺,不过一来孔公公从来没认真教过,二来白庆之也是个惫懒之人,也就没什么成就。
        乱兵一看白庆之面上无须,知道是个太监,“小太监,你那箱子是不是个藏宝箱?草泥马,一定是的了,太监都有钱,我这回发达了!”
        白庆之听了后杀猪一样的大叫,“各位兵爷,不要啊,这可是我好几年时间辛辛苦苦给攒下来的。”然后紧抱着小箱子不放手。
        乱兵两个拉扯了几下,见拉不动,其中有一个干脆三下五除二,一刀小砍了下去。只“嗖”的一声,四根手指刷落到了地上,沾了点血迹,尤自还在蠕动。
        箱子被乱兵们抢去,白庆之看清楚了是自己断了四根手指,钻心的痛感充满脑间,当场括约肌失调,屎 尿齐流。
        又有十几个乱兵在珞娘身上快活完了,加入了搜刮财物的行列,只是府中只珞娘、白庆之两个有钱,而珞娘的财宝藏得极隐秘,外人决不可能找得到。
        那十几位神策军的勇士,闹了半天,一无所获,顿时一个个义愤填膺,只有捅窗户,砍栏杆出气。一转到花园中,看到了一个身着锦衣的粉嫩少年,只见少年约十五、六年纪,胸前挂了一个好大的玉佩。
        那少年正是光王,玉佩是其父唐宪宗所赠,出生后一直带在身边。珞娘、白庆之虽然贪,但也不敢动这块玉佩的心思。
        十几个乱兵,望着玉佩两眼放光,虽然看光王的衣着,不是寻常人,想必是王孙公子一类,但找了那么久,没有找到好东西,已经让他们快要抓狂,这时也顾不得这么多,就要上前抢那玉佩。
        一个乱兵,抓住了玉佩,正要扯下。可光王也很宝贝这块玉佩,可舍不得,一时情急,一口咬在了乱兵的手上。
        “嗷!”乱兵一吃痛,挥了刀就要向光王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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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甘露之变ⅳ

        眼看乱兵的刀就要砍在光王的身上,鹦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光王有了危险,就像一颗流星一样向那乱兵扑了过去。
        就在那刀离光王的身体只剩一厘米之际,鹦鹉的鸟嘴啄进了那乱兵的右眼里,一张嘴,把眼珠子吃了下去。
        乱兵痛得扔开了刀,一手捂眼,一手抱头,在地上惨嚎起来。其他乱兵见状,纷纷都扑了上来,不知是要继续抢那玉佩,还是要报那一眼之仇。
        凌子丹看到了鹦鹉的表现,暗赞了一声,把手上已经拿出的飞镖收了回去。刚才,即使鹦鹉不救光王,凌子丹也能击杀那乱兵。这时,凌子丹纵身一跃,到了乱兵们与光王之间。
        乱兵们看到来了个拦路的,刀、剑纷纷向凌子丹招呼了过去。
        凌子丹的剑像游龙一般,寻找着乱兵们的破绽。一剑,一乱兵握刀的手腕被生生切掉,鲜血顺着手臂狂喷;一剑,又一乱兵握剑的右手的右肩处被刺,光线从血窟窿处透了过来;一剑,又一乱兵的鼻梁以上的一半头颅被削,白的、红的在只剩一半的脑袋上喷发。
        一个乱兵,跃过了凌子丹,要抓住光王以威胁凌子丹,却被凌子丹反手一抓,心脏被抓了出来。凌子丹随手把心脏扔到了地上,无心的乱兵继续向前走了两步,终于倒下。
        还有十一、二个乱兵,一看凌子丹的手段,心里有些发寒,有点踌躇。这时其中一个胆大的大喊:“草泥马,他再能杀,也只有一个人,我们十多人,怕他个球!”。众人受到激励,也就不再顾虑,集体冲了过去。
        凌子丹,拿出一大把的飞镖,仙女散花般的掷了出去。有眼睛中标的,有嘴巴中标的,有胸口中标的,最不幸的一个是下体中了标。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近一半的乱兵失去了战斗力。
        那个刚才最胆大的乱兵,其实心中也极度的害怕,但此时肾上腺的激素大量分泌,大吼一声,化恐惧为力量,举起刀向凌子丹杀去。凌子丹看也没看他一眼,反手一剑一个斜劈,那乱兵从右肩起,经胸膛,直至左腰被切断。剩下的一半残躯上,双眼还是鼓鼓的,仿佛死不瞑目。但是,这就是差距,胆大,并不能缩小这种差距。
        还有五、六个,有点被吓傻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凌子丹走上前一步,他们仿佛向后退了两步。三分之一秒过后,终于有一个承受不了鸭梨,大吼了一句,提剑向凌子丹杀去。凌子丹一个转身,避过了刺来的一剑,左手抓住了这乱兵的头,右手用剑一抹,头颅被割了下来。
        剩下的几人,终于不再有继续战斗的意志,发了疯的向后跑去,连伤兵也不管。凌子兵对这些强盗的伤兵没有半点同情,一剑一个了结了他们的生命。同情敌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还有十几人在珞娘身上爽完了,一听说那边有个利害角色,可也不怕,有几个胆大的吹了几个牛,众志成诚,就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那刚逃回来的四五人,也被兄弟们的豪情所感染,一时间好了伤疤忘了疼,提了刀就要去找凌子丹算帐。
        十多人包围了凌子丹,对准了凌子丹的身上要害杀了过去。仿佛凌子丹的侧面、背面也长了眼睛,刀剑快要接近凌子丹身上的时候,都被凌子丹躲过去了。一剑,划破了一乱兵的肚子,肠子流了出来,乱兵想把肠子填回去,可一拉一扯,那外露的肠子断了,乱兵心一惊,口吐白沫,倒了下去。又一剑,一乱兵的右手齐肩而断;又一剑,一乱兵的左膝以下被削断。
        乱兵们杀红了眼,也不管是否会误伤同伴,指着凌子丹就是一阵乱砍。凌子丹以自己为圆心,手举长剑,横向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围攻的乱兵纷纷中剑,一时间残肢、断掌洒了一地,少不了的还有泉水一样,不断涌出的鲜血。
        还是有个聪明的,往回走,提剑就把赤身*体的珞娘抓了过来当人质,剑往珞娘的脖子上一横,“你快放下手里的剑,不然,我就杀了这娘们!”
        凌子丹理也没理劫持人质的恐怖分子,继续对其他乱兵进行杀戮。劫持犯眼睁睁的看着凌子丹又杀了四五人,手上的剑不停的在颤抖着,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突然一柄利剑插入了劫持犯的后心,却是那刚才屎 尿齐流的白庆之。
        还有七、八个身体完好无缺的,终于被凌子丹杀破了胆,不敢再攻。乱兵甲尤自不死心,还想继续冲上前去送死,被乱兵乙一把拉住,“珍惜生命,阿甲,我们该是闪的时候了。”乱兵甲也不犯糊涂,跟着乱兵乙逃走了,临走还不忘带走白庆之的藏宝箱。乱兵乙:“阿甲,你不真傻啊。”
        白庆之一看,对着凌子丹喊:“凌侍卫,杀啊,去追杀他们啊,他们可带走了我的藏宝箱。”
        凌子丹理也没理白庆之,乱兵是真的逃走了,对光王的人身安全再没有了威胁,才懒得去追。
        珞娘不雅的瘫坐在地上,两眼失神,身上还是不着一丝半缕,衣裳都被先前乱兵们行 淫的时候撕得粉碎。身上除了被抓的於青,就是被撕的创口,还有的就是满身的污秽。赵叟看到乱兵已退走,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老人家心善,拿了一件破袍子把珞娘遮住了,并将珞娘脱臼的颚骨接好。
        白庆之一个人没有勇气去追赶溃散的七八个乱兵,却瞧见一个断了右手的乱兵没有死透,提了剑就去虐杀那乱兵。刷刷三剑,乱兵剩下的三肢,也被白庆之砍断。乱兵狂嗷,一狠心,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自杀来减轻自己的痛苦。白庆之又杀了几剑后,瘫倒在地,哀哭自己几年辛苦积攒下来的银两。
        甘露之变后过了两个多月,长安城中的乱象已经平息,看不到痕迹。风雨会将暴乱的腥味洗净,时间的长流会将所有的罪愆磨灭。
        左神策军中尉仇士良和右神策军中尉马元贽又在密议。仇士良一脸阴沉的对马元贽说:“我得到消息,皇帝仍然不死心,在联系一些不满我们的大臣。”
        马元贽听了之后,担忧了起来,“这可怎么办才好?”
        仇士良轻咳了一声,“其实,这个皇帝也不一定非要由他来做不可。”
        马元贽:“你是说?”
        “不错,那个至尊宝座是该换换人坐了。”
        马元贽一手打在了身边的茶几上,几乎快把茶几打出了条裂缝,“那很好!那我们干吧!只是下面要选谁来当皇帝呢?”
        仇士良望了马元贽一眼,“马公公,你认为我们应该选举谁呢?”
        马元贽的脑子里又变成了一片空白,“这个,我可没有主意。”
        仇士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轻咳了一声,“那就颍王李瀍吧。”
        “颍王李瀍,仇公公,我没听错吧?听说那颍王拜了衡山派掌门赵归真为师,武功已经很有一番火候了,听说气宇不凡,可不是个容易摆步的主。”
        “马公公,那你说立谁?立当今皇上的儿子吗?然后等着他长大了找我们报仇?”
        马元贽接不下话,“这倒也是,只是皇帝的弟弟们,除了颍王李瀍外,还有其他人啊。”
        仇士良轻笑了笑,“马公公,你听我分析,颍王拜了那道士为师,虽然武功还不错,但是受其师父的蛊惑,痴迷于道教丹药,并执着于佛道之争。到时,你我拥立他上位,他一定要灭佛兴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非花上大量的时间、精力不可。而且,我听我派在颍王府的小太监探子说,这位颍王不爱军国大事,只爱修道练武,这样我们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继续把持朝政。”
        “是吗?”马元贽听了也兴奋起来。“这样就太好了。”
        “那现在就只要除掉当今的皇帝了。这个,马公公,是你来?还是我来?”
        马元贽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这次交给我吧。上次你胁迫过皇帝一次了,这次换我来过过瘾!”
        这夜,皇帝还在批阅奏折。一个勤政的皇帝,想要有一番作为,但生不逢时。桌上有御膳房送来的桂花酥,皇帝也没顾得上吃。
        马元贽进入了殿内,屏退了众人。殿内就剩马元贽和皇帝两人。马元贽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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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会昌法难ⅰ

        皇帝一看马元贽阴森的笑容,心一慌,手不小心把桌上的桂花酥拂到了地上,“马公公,你想要干什么?”
        马元贽一步一步走到皇帝面前。每走一步,皇帝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
        “马…马元贽…,你想谋逆吗?”皇帝此时色厉内荏的喝了一句。
        马元贽盯着皇帝屁股下的那个宝座,“这个位子,是该换个人来坐坐了。”手向铁钳一样,向皇帝伸去,死死的掐住了皇帝的脖子,把皇帝从龙椅上提了起来。
        “大…大胆,来…来人啊!”
        马元贽一个耳光,把皇帝打倒在地,“你就是叫啊,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知道的。”说完,脚一踢,把皇帝踢到了地上的桂花酥边。
        “哈哈哈!”马元贽一阵狂笑,“吃吧,吃吧,这是你最后的点心了。”手按住皇帝的头,就要逼皇帝吃那地上的糕点。皇帝哪里肯吃,马元贽只好一手把所有的桂花酥都塞在了皇帝嘴里。手一运劲,都落到了咽喉的部位,只是一次塞进的太多,梗住了。马元贽也没帮皇帝疏通,皇帝痛苦得只能用鼻子哼哼,龙泪也流了下来,滴在了地上,和桂花酥落下的粉屑混在了一起。
        三分钟以后,皇帝的手脚停止了挣扎。马元贽又等了几分钟,招唤御医进来。
        当夜,御医诊断,皇帝吃桂花酥时,太过于心急,以至于噎死了。群臣们商议,决定对外宣布:皇帝心忧国事,积劳成疾,英年早逝,谥曰文宗。
        文宗皇帝被噎死,实在难听,就没有公布了。
        左神策军副使刘泰伦,带着仇士良、马元贽的旨意,前往颍王府,说明了要迎立颍王为帝的想法。
        颍王先安置好了刘泰伦,就与他的师父衡山派掌门赵归真商议。
        颍王感觉到了文宗皇帝死得有些蹊跷,有些担忧,“师父,仇士良、马元贽让我去当皇帝,这能成吗?”
        赵归真此时却两眼放光,“颍王殿下,这可是天赐良机啊!这是上天让我们道门要发扬光大。颍王殿下,这是上天交给你的使命。”
        颍王看到赵归真这么兴奋,也受到了感染,“师父,你是说?”
        赵归真情绪有些激动,“颍王殿下,不,以后该改口叫皇上了。皇上,皇室可是太上老君的嫡系子孙啊,兴盛道教,责无旁贷!可不能再让那胡教继续猖狂下去了!”
        颍王还有些疑惑,“大唐皇室,不是陇西李氏正宗吗?太上老君李耳可不是陇西李氏啊。”
        赵归真解释道:“皇室当然是太上老君的嫡系子孙,当初世镇武川。后来太祖皇帝ⅰ跟随宇文泰到了关中。赵郡李氏、陇西李氏是李氏中最高贵的两支,太祖皇帝就先是攀附赵郡李氏,后来攀附陇西李氏,如此而已。”
        颍王面有惭色,“为什么要去攀附?”
        赵归真开解道:“这只是一时的权变而已,其实皇室当然是太上老君的嫡系子孙,出身自然是最高贵的。”
        颍王听了精神焕发,“师父,那我可是要做皇帝,为道教发扬光大做贡献了?这可是件大喜事,师父,你再拿些秘药给我。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要在新买来的几个小娘上面试试。”
        赵归真从衣袖里拿出两包膏药给颍王,师徒俩之间会意的大笑了起来。
        左神策军副使刘泰伦回报了仇士良。过了几日,左神策军中尉仇士良、右神策军中尉马元贽随便挑了个良辰吉日,立了颍王李瀍为帝。ⅱ
        新皇登基后,立刻提拔了被李训、郑注排挤的淮南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李德裕为门下侍郎、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ⅲ,而赵归真更是封为国师。仇士良、马元贽拥立有功,分别被封为楚国公、韩国公,对神策军也大肆封赏。
        李德裕是赵郡李阀的阀主,文才武略,一直深陷入牛僧孺的牛党和李训的奸党之间的党派斗争中,几起几伏。这次东山再起,立下了好好报效皇帝知遇之恩的心思。
        一日,紫辰殿上,早朝。
        赵归真:“皇上,臣有本上奏。”
        皇帝:“国师,有什么事,快快说来。”
        赵归真:“皇上,佛教只是夷狄之法,非中土所固有,只是在后汉时才传入中土,是实实在在的胡教。佛陀本来就是夷狄之人,与中土言语不通,服饰也不同。胡教的流行对大唐的天下有百害而无一利。必须禁除!”
        李德裕猜准了皇帝的心意,紧跟着赵归真的脚步,也上奏:“僧侣口不言先王之法,身不穿先王之服,不知道臣君之义,父子之情,这是夷狄的本性。佛寺的修建,滥用了太多的人力;佛像的铸造,滥用了过多的金、铜;僧尼藏身于庙、阉中,减少了劳动的人口。皇上,佛教如今大兴,于国于民无益啊!”
        礼部尚书裴休,是河东裴阀的阀主,素来笃信佛教,站出来反驳:“那道教呢?道观的修建不要人力?神像、仙像的铸造,不要金属?道士、道姑出家可有生产?”
        “大胆裴休!”皇帝在龙椅上一声历喝,“朕乃太上老君嫡系子孙,大兴道教乃天赋神职。你这个混帐!不能再在中央为官!李平章,将他贬官。”
        李德裕一看裴休,历练得还不够啊,果然禁不住出言得罪了皇帝,“皇上,袁州还缺一个司马,将裴尚书贬为袁州司马,如何?”
        “准奏。”虽说如今各世家门阀都已经衰弱,不如南北朝时强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河东裴阀在地方上仍有一定的势力,皇帝也就不好过于逼迫。换了是他人,早一声下,让刀斧手砍了。
        李德裕又进言:“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四朝先帝,大力提倡佛教,使僧尼的数量大量的上升,不少寺院富比王侯。国家不堪重负。”
        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国师和李平章所言极是。”眼睛在群臣之间又转了一圈,激动的说:“中书舍人何在?拟诏!”
        群臣一看皇帝已经下定决心,没有一个敢说半个不字。
        皇帝把上朝前赵归真交待他的话说出来,“朕听说三代以前,从不言佛,汉魏之后,佛教渐兴。佛教败坏国风,诱惑民心。僧徒、佛寺越来越多,民力因为修建佛寺而疲劳,民财因为捐献佛祖而损失。僧徒抛弃君主、父母,违法乱纪后就托庇于寺庙。天下的坏事,没有比这个更坏的了。一个男人出家为僧不耕田,就有人因此挨饿;一个女人出家为尼不纺纱,就有人因此受冻。现在天下的僧尼不可胜数,是社会的寄生虫。”
        皇帝轻咳了一声,看到群臣都被自己唬住了,十分得意,又继续说:“晋、宋、齐、梁,四朝物力贫乏,风俗浮华狡诈,全都是因为崇信了佛教。何况本朝高祖、太宗,以武力平定乱世,以儒、道治理华夏,有了这些,足够安邦定国,又怎么需要那胡虏的西方之教呢?太宗、玄宗两位先帝,也曾注意到了佛教的危害,但是没有将佛教铲除干净,致使佛教流毒至今。现在下令拆毁寺庙,融化佛像,烧毁佛经,僧尼还俗。有违抗者,以谋反罪论处!”
        灭佛令一下,历史上又翻开了血腥的一页。
        ……
        ⅰ唐太祖是李虎,西魏八柱国之一,没有称过帝,是后代子孙追封。
        ⅱ李瀍的谥号是武宗。
        ⅲ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都是唐代的宰相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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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会昌法难ⅱ

        衡山派掌门赵归真和他的两名师弟邓元起、刘玄靖领着500名神策军,前往大慈恩寺。
        路上,赵归真想起当年,初到长安时,与唯识宗大慈恩寺的大弟子通玄论道时被讥辱的往事。那通玄,不过是仗着他佛门弟子众多,人多势众,辩赢了我,并不是真正的道行比我高。今日,我率大军前来,就是你唯识宗的末日。明犯道教者,虽远必诛!
        那大慈恩寺内,众僧还没有料到将要到来的惨状。
        大慈恩寺,长安的四大译经场之一,也是唯识宗的祖庭,创建于唐太宗贞观二十二年,当时还是太子的李治为了追念他的母亲长孙皇后而建。著名的三藏法师玄奘ⅰ,从西方取完经后,就是在这里主持寺务,领管佛经译场,创立了唯识宗,亲自督造了寺内的大雁塔。
        禅宗的黄蘖希运门下的大弟子义玄此时正在大慈恩寺里挂单ⅱ,与一个来自东夷日本ⅲ的和尚圆仁谈佛论经,相谈甚欢。这圆仁虽然是蛮夷之民,但其佛学的境界颇高。圆仁向往大唐是文化昌盛之地,不远万里,于大海上九死一生,来到大唐求佛,拜在了天台宗门下。圆仁这种求法的精神,让义玄敬佩不已。
        这日,义玄、圆仁与唯识宗弟子通虚在讨论《华严经》,忽然寺院外,一片嘈杂声,马嘶声,喝骂声传到了寺内深处。
        赵归真立在寺门口,望着那威峨的大雁塔,心中一阵忧怨,为什么道教就没有这么神圣的建筑?当下大喝一声:“谁来,把这座胡教的寺庙,给我一把火烧干净了?占地这么多,劳民伤财!”
        下面闪出一人,正是那泰山派的高手虚月子,之前是凤翔节度使郑注的保镖,郑注危难之时,弃郑注而去。不多久,就投奔了正得势的国师赵归真,眼下刚刚归附,正是要积极立功之时。“国师,让我来!我虚月作为道门一脉,责无旁贷!何况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就由我来打先锋吧!”
        赵归真赞道:“好!火把来!给虚月道长。”
        在虚月子的带领下,神策军将士们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放火烧起大慈恩寺来。
        一时火光冲天,唯识宗宗主智信大师与大弟子通玄率领寺内的武僧赶到,义玄、圆仁与通虚也尾随其后。
        通玄一见是辩论时的手下败将赵归真领人前来,心下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赵归真大喝一声:“通玄,今天就是你的末日!”提起五尺青锋剑,就向通玄砍去。
        “瀟湘夜雨!”赵归真一柄剑,幻化成了千万点细雨一般,齐刺向了通玄。
        “通玄退下,你不是赵归真的对手!”唯识宗宗主智信一把戒刀识破了赵归真的剑法中的种种幻像,“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戒刀与青锋剑拼在了一起。
        那边天台宗圆仁则对着放火的虚月子杀了过去。圆仁俗姓壬生,出家前是壬生鬼眼流的高手,此时伸出一把倭刀,与虚月子战成一团。
        禅宗义玄使一根齐眉棒,四处阻止那些正在放火的神策军士卒。一棒敲在了一个神策军士卒的头上,立时晕了过去。只见义玄一根齐眉棒神出鬼没,连点众士卒的穴道,棒到人倒。
        只是义玄不肯杀生,那边与虚月子大战的圆仁看得心焦,“义玄师兄,何不杀了这帮狂徒!?”
        义玄面露难色,“不可开杀戒啊!”
        圆仁大叫:“这些家伙毁佛灭寺,都是魔啊,除了他们,是降魔卫道!”
        义玄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终究下不了手。
        可那边,如狼似虎的神策军士卒可不知道慈悲为怀的道理,不断的有武功低微的唯识宗弟子被杀。
        一个神策军士卒砍下了一位唯识宗弟子的人头,右手用剑挑起,左手在断头的无头发的地方摸摸,大声的狂笑;“哈哈哈!这头好不光滑,兄弟们,你们也来摸摸。”只是话刚一说完,人就被从腰部切成了两半。原来是忍无可忍的唯识宗大弟子通玄,终于开了杀戒。
        唯识宗众弟子见大师兄带头开杀戒了,也都拼出了自己的血性,只是神策军的人数太多了,500个神策军训练有素的精锐,杀不胜杀。大慈恩寺总共才有弟子百余名,其中会武功的,不过三十多人。
        虚月子对战圆仁,越打越心惊,圆仁的倭刀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杀出,防不胜防。这才对招了二十几个回合,肩上,手臂上,大腿上已经布满了十几个伤口。又一刀,倭刀像一座大山压过来一样,虚月子连忙一挡,不料却是个虚招。实刀又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杀了出来,“喀嚓”一声,虚月子握剑的手被齐腕砍断,鲜血像喷泉一样,汩汩流出。
        虚月子“噢~!”惨叫了出来。圆仁掐着虚月子的脖子,一路拖行,血顺着手腕的伤口也流了一地。圆仁随手一扔,把虚月子扔到了他刚才纵火的地方,捡起地上死去的神策军士卒的长枪,一掷,掷在了虚月子心肺之间处,虽是重伤,但不立时毙命。只是身子被长枪钉住了,火烧到了虚月子身上。虚月子的惨叫声更加悽历起来。
        虚月子还剩下的左手想拔出长枪,圆仁的倭刀一挥,左臂齐肩而断。“啊!~啊!~”烈焰布满了虚月子的身上,直烧了三四分钟,虚月子才停止挣扎断了气。
        通玄、义玄分别迎战赵归真的两名师弟邓元起、刘玄靖,一时间难解难分。
        可那边唯识宗的宗主智信平时打坐、念经是长处,武功却着实也不如赵归真,连连中了好几剑。
        智信的大弟子通玄一见师父落了下风,心一分,被刘玄靖一招回雁双飞刺瞎了双眼。鲜血从通玄的双眼中激射出来。
        通玄的眼睛已盲,提着戒刀在空中乱砍,刘玄靖一剑从背后刺入了通玄的肝脏部位。通玄的戒刀“喀隆”一声,先掉落到了地上,通玄跟着也不支的倒下了。
        智信一看爱徒被杀,心痛万分,赵归真找准了空隙,一剑刺出,正中智信的下腹。智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着通虚大吼:“通虚,快走!玄奘祖师创下的唯识宗一脉决不能断绝!”
        通虚尤自舍不得师父,要和衡山派道士拼命。圆仁一分析形势,从背后点了通虚的穴,带着他逃跑。一众神策军士卒纷纷来围堵,怎奈圆仁的身法鬼诘飘逸,还有一宝,十字手里剑ⅳ,中者即死。
        禅宗的义玄也一棒打得邓元起肋骨骨折,失去了战斗力。当即提棍来,横扫要围堵圆仁、通虚二人的众神策军士卒。
        义玄虽只有一人一棒,却让士卒都产生了那棒子要来抽我的感觉。只听到一声声的脆响,十二、三个神策军士卒纷纷中棒,或腿骨、或手骨,不是骨折、就是脱臼。圆仁等两人压力一减轻,逃出了包围圈。
        ……
        ⅰ玄奘大师就是通俗小说《西游记》中的唐僧。
        ⅱ挂单又称挂搭、挂锡。单,指衣单行李;搭,指动作,初入丛林者,将衣钵挂在僧堂单位钩上;锡,指行脚比丘所持的锡杖。
        挂单规矩乃中国佛教丛林制度所特有,是破除私有私我观念,最前进的社会理想的实现,希望能够传流不断。千里求师,出外参方,挂单为必要的手续。
        ⅲ“日本”这个名词,隋代已经诞生,《旧唐书》、《新唐书》都是称之为“日本”,“倭国”是隋代以前中原史书中对日本的称呼。《新唐书》中将日本归入东夷卷中,与高丽、百济、新罗并列。
        ⅳ手里剑,日本武器,类似铁蒺藜、飞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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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会昌法难ⅲ

        义玄在圆仁等两人逃出包围圈后,也思量着脱身之计。
        赵归真看着包围圈中的义玄,看到义玄的棒法,认出是禅宗的武功路数。赵归真虽然憎恶佛教,但他当入道门时,曾受到南岳禅宗大师石头希迁的点化。希迁大师开悟后在衡山南寺,结庵于寺东大石上,在南岳衡山是上一代佛道两门都十分敬重的禅宗大师。赵归真一直十分倾慕希迁大师的风范,与那曾经刻薄挖苦过他的唯识宗全然不同,心中自然也就留了三分香火情。
        这时,赵归真眼看义玄陷入重围之中,仍然不愿伤害衡山弟子和神策军士卒的性命,也知道他秉性宅心仁厚。如此,赵归真也不好放下身段去教训义玄这样一位后生晚辈。
        可那赵归真的师弟刘玄靖一看二师兄邓元起被义玄打得肋骨骨折,一心要杀了义玄报仇。刘玄靖本来就和义玄的武功不相伯仲,还有其他帮手围攻,义玄一时落在了下风。
        义玄也就不再保留,将师父黄蘖希运大师所教的,由禅宗六祖慧能创下的一行三昧棒法使了出来。
        众神策军士卒的刀剑眼见砍到了义玄,可又不知不觉被义玄有意无意的避开,就是再也沾不到义玄的衣袖。却也不见那义玄有闪避的动作,仿佛一切天然而成,自然而然。可当义玄一棒打过来的时候,仿佛刚才还远在天边,一刹那间,就挥到了面前,只一棒,猛击头部,中者立刻就晕倒在地。
        刘玄靖看不清义玄这套棒法的虚实,只觉得义玄像云一样,剑刺不着他的实体。当众人合围住义玄,仿佛避无可避的时候,义玄又像水一样,悄无声息的流走。
        希运大师在六祖慧能的一行三昧棒法上还创造性的发展出了一个绝招,当头棒喝ⅰ。这时,义玄趁着刘玄靖招数的破绽,一棒打在了刘玄靖头上,同时一声历吼,这吼声中包含的能量暂时直接破除了刘玄靖的内功防御。刘玄靖顿时头晕脑胀,狂吐了一口鲜血,已经受了内伤。
        义玄的那一声巨吼也吓得其他衡山派弟子和神策军士卒们一楞,那一瞬间忘了对义玄的围杀。义玄趁此机会,又运起六祖慧能传下的风幡步法,逃出了大慈恩寺。
        刘玄靖对赵归真喊到:“掌门师兄,你快去追那秃驴吧。”
        赵归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亲自去追一个后生晚辈,太抬举他了。”刘玄靖见请不动赵归真,忙点了人马去追义玄。
        赵归真想着神奇的“当头棒喝”这一招,这是黄蘖希运新创的招数吗?这禅宗自从曹溪慧能、玉泉神秀之后,能人辈出;慧能的三个徒弟马祖道一、青原行思、荷泽神会又震惊天下;又下一代百丈怀海、石头希迁将禅宗发展得更加兴旺;这一代中,又有黄檗希运、伪山灵佑、赵州从谂、药山惟俨、丹霞天然,号称禅宗五大神僧,其佛学、武功两方面的造诣都已出神入化。现在武林中已经有了佛门十三宗、禅宗半天下之说。赵归真也有些忧虑,这禅宗如此兴旺,也迟早成为道教的大敌。
        义玄出了大慈恩寺,他于这长安城也不熟,只能没头没脑的逃跑。后来的神策军士卒穷追不舍。
        又阴差阳错,逃到了十六宅光王府。风幡步法的轻功巧妙,义玄翻墙跃进光王府中,后面的追兵追得紧,义玄也不好入内宅骚扰了内眷,就运起龟息大法,闭气跳入了王府的池塘之中。
        光王仍然一个人在地上玩着泥巴,专心致志的玩着,府里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外人,外人又跳进了他家里的池塘中,他一概不知。凌子丹知道,可懒得管。只有鹦鹉,好奇的围站在池塘边,看着水里的人,努力思考着他下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上来,是不是已经淹死在池塘里了。正这样想着,突然水底的义玄睁开了眼睛看了鹦鹉一眼,倒把鹦鹉吓了一跳。
        追兵一追到光王府,义玄也负了些不严重的外伤,一路流有血迹,只是到了光王府,血迹消失。刘玄靖在前颍王府当了多年的门客,也知道光王因为智力障碍,从来在诸王当中都是被愚弄、欺负的对象,也毫无政治势力可言,也就大着胆子闯了进去。
        正在扫地的赵叟,又看到这么几十个身披铠甲、手执利刃的士卒,在一个道士的带领下,面色不善的冲了进来,再次吓得手发抖,腿一哆嗦,瘫倒在了地上。
        刘玄靖看着在玩泥巴的光王,虽说心里并不尊重他,但也不敢过于放肆。毕竟还是个王爷,其他王爷可以戏弄他,并不等于他也可以这样做。刘玄靖问道:“光王殿下,刚才可有一个和尚跑进了王府里?”
        光王在玩泥巴玩得正欢,没奈烦理刘玄靖。刘玄靖又接连问了第二次、第三次,也没得到回应,刘玄靖脸上挂不住,就想直接叫人搜王府。
        可就这时光王却又说话了:“我刚才没有看到有人进来啊。和尚,是不是那种不长头发的人?”
        刘玄靖反驳说:“可贫道顺着那和尚的血迹寻来,一直到了光王府,血迹才不见了。光王殿下,那可是个朝廷钦犯啊,可能是进来了,光王殿下没有发觉而已。”
        光王理也没理他,又玩起了泥巴。
        刘玄靖还在等着光王回话,不过又自讨了个没趣。刘玄靖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跟一个傻子认真了!当下就喊了一句:“给我搜!那和尚一定藏在光王府里。”
        “且慢!”凌子丹喝了一句,“想搜查光王府,可有大理寺ⅱ的公文?”
        刘玄靖一楞,没有经过大理寺,确实不好搜查王府。可一见那凌子丹只穿了个普通的侍卫服装,心就放下了。“大胆!你是什么狗东西!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当朝国师的师弟!一个小小侍卫,敢管我的事?”
        凌子丹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非管到底不可的想法。可这时被刘玄靖一个“狗”字给惹火了。一掌就向刘玄靖打过去,刘玄靖先被义玄打出内伤在先,又没有料想到一个小小侍卫敢向他这个堂堂的国师的师弟出手,猝不及防,慌忙之间与凌子丹对了一掌。
        凌子丹这一掌浑厚、凌历,直打得刘玄靖连吐了三大口的鲜血,内伤再度加重。刘玄靖也不敢再托大,慌忙吩咐左右:“你们给我上,给我撕碎了这个小小的侍卫!”
        几个衡山派弟子和一众神策军士卒纷纷举起刀剑,向着凌子丹杀去。
        凌子丹凌空跃起,不退反进,居高临下,刷刷的刺出了十几剑。这一剑剑如浮光掠影般,不知不觉的就落在了众人身上。只听得十几声惨叫此起彼伏,每人凡是手握刀剑的手都齐腕而断,手掌连同刀剑像秋风扫过的落叶一般飘落到了地上,溅得地上是一朵朵鲜红的血花,只是那艳红,让人怵目惊心!
        刘玄靖眼见凌子丹的功夫,知道今天如果强来一定讨不了好,在地上啐了一口之后,带着众人撤走。这样如果回去秉报皇上,由皇上下旨,或经由大理寺,这贼和尚都不知道又再跑到哪去了,肯定是一场空。刘玄靖无以泄愤,对着光王府的石狮子捅了两剑,恨恨的走了。
        ……
        ⅰ当头棒喝、当头一棒这两个成语就起源于禅宗两大宗师黄蘖希运、临济义玄接引初学者的一种方式。
        ⅱ大理寺是唐代九寺五监之一,秦汉九卿中的廷尉的延续。管高官、贵戚等上流人士的犯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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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4 0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殷武心中猛然一惊!不会吧?上、下、左、右的看看自己身上。发现了自己一身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羽毛,还有怎么看怎么别扭的鸟爪,最被打败的是那弯曲的鸟嘴。“完了!”“殷武”一头从树枝栽了下来,笔直的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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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9-5 00: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2节 会昌法难ⅳ

        义玄见刘玄靖等人退走,“扑”的一声,从池塘中冒了出来。
        又把鹦鹉吓了一跳,“你这个和尚是什么怪人?一声不吭跳进别人家的池塘里,又像鬼一样的跳出来吓人!”
        义玄望着口吐人言的鹦鹉,淡淡的笑了笑“你这只鸟又是什么怪鸟?一声不吭盯着池塘底的我看,又像鬼一样突然吐出了句人话!”说完,也没有再和鹦鹉废话,连忙向光王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光王殿下救命之恩!”
        光王傻愣愣的看着义玄,“你是谁呀?为什么头上光秃秃的?是和尚吗?我又没有救你,你又为什么谢我?”
        义玄有一点点感动,这个光王年纪不大,可器度不凡,施恩不图报,连忙回答道:“刚才贫僧翻墙进府前看到了‘光王府’三个字。光王殿下对贫僧的大恩大德,也许在看光王殿下看来只是一件不值得记忆的小事,可贫僧绝不敢忘。”
        义玄一扫地上的十多个断掌,又看到凌子丹手持的利剑还在滴血,心中也有一点点骇然,当下又行一礼,“追兵已经离去,贫僧若再王府中逗留,又将牵连光王殿下,贫僧就先行告退了,后会有期!”说完又快步走到围墙边,一跃跳出了王府。
        义玄走了,光王府又恢复了宁静,光王继续玩着泥巴,鹦鹉继续看着光王玩泥巴,凌子丹则继续耍酷。赵叟全身发抖,腿哆嗦着清扫着地上的断掌。
        珞娘等三个女眷和白庆之一个太监在内宅,战斗发生、结束得太快,以至于并不知情。这时珞娘走到前院,看到赵叟正在清扫的断掌,吓得花容失色、瘫倒在地,语音颤抖的问:“是乱…乱兵们又来了吗?”
        赵叟虽然自己也怕怕,但还是安慰着珞娘,“已经走了,已经走了!”珞娘才安心了些。
        另一头,右神策军副使陈君奕也带领了500名神策军士卒围剿长安城郊的水月庵。
        庵主念悲师太是净土宗一脉,虽然武功一般,在武林中名声不显,但其佛法精湛,在长安城中无论士庶,交口称赞。尤其官家贵妇,乃至一些皇亲国戚,多有与念悲师太有所勾连,一到各种佛节日,纷纷捐下大笔的香油钱。
        陈君奕还是和左神策军副使刘泰伦打赌赢了,才得到这个美差。
        500名如狼似虎的神策军一到了这尼姑庵中,无不心猿意马。神策军此时在唐朝军队中,仍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平时禁止上青楼妓院,难得放纵。像今天或上次甘露之变的时候,倒是可以趁乱打打野食。
        当兵满三年,母猪赛貂蝉。女尼们纷纷遭到了灭顶之灾。一般是十多、二十多只狼扑向一只羊。一时间,衣服撕裂声,女尼的悲鸣声,还有神策军的淫 笑声,此起彼伏。
        陈君奕是太监,对女人无兴趣,他在意的只是这水月庵中的财产。
        张清一是赵归真的爱徒,此时正协助陈君奕剿除胡教。这些女人,堕入了胡教,这是应得之报。自己没有亲自上去惩罚这些女人,已经算是对她们的宽容了。
        念悲老尼几近疯狂,悲痛填满了她的心胸,拿起拂尘就向陈君奕攻了过来。
        陈君奕的武功也平平,只是靠了会拍马元贽的马屁才有了今天的位置。只挡了几剑,就露出了败相。
        张清一见状,急忙上前用剑架住了念悲师太。念悲师太的攻势疯狂,乱了章法,但在仇恨的支使下,却有着非凡的能量,张清一也不敢硬拼。好在念悲师太被仇恨充昏了头脑,已经无法均衡的使用气力,加上年老体衰,二十余招后,被张清一抓住了机会,一剑刺穿了念悲师太的胸膛。
        张清一用干布抹干了剑上的血痕,向陈君奕建议道:“张公公,士卒们爽完了后,可不能留着这些坠入胡教的女尼啊,除恶务尽,一定要送她们上西天,送她们去胡经里所说的‘极乐世界’中去。”
        陈君奕面有难色,“不太好吧,负隅顽抗的杀也就杀了,其她的逼她们还俗就好。全杀了有违皇上的旨意。”
        张清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还俗后,也算迷途知返了。”
        五百个神策军在犯下滔天大罪后,走了。天台宗圆仁带着受伤的唯识宗通虚经过水月庵,却看到一片狼籍。
        圆仁愤恨得抽出倭刀,在庵门口的门柱上砍了两三下,一定打听出谁是主将,誓报此恨!
        会昌年间,僧尼不论有牒或无牒,皆令还俗;一切寺庙全部摧毁;所有废寺的铜像、钟磬悉交盐铁使销熔铸钱,铁交本州铸为农具。天下一共拆毁寺庙四千六百余所;还俗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收充两税户;拆招提ⅰ、兰若ⅱ四万余所,收膏腴上田数千万顷,收奴婢为两税户十五万人。
        同时遭难的还有摩尼教ⅲ、祆教ⅳ,在大唐境内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会昌灭佛后天下的寺庙到处都是僧房破落,佛像露坐等等的颓废景像。由于寺院田产、庄园被削夺,没有还俗的僧尼的生活也无以为继。还有经籍的焚毁、散佚,是佛教文化史上的一次大灾难。
        百丈怀海大师以后的唐代禅宗很多秉持“一日不做,一日不食”的理念,僧侣像农人一样亲自耕种农田,自给自足,受到会昌法难的经济冲击比较小。所以禅宗在灭佛中所受到的影响相对不大。
        但是,大量的佛像及钟、磬等法器被铸成铜钱,对国家经济客观上确实有正面的影响。大量僧尼还俗,寺庙土地与财富受归政府所有,客观上也减轻了人民供养僧尼的经济负担。
        ……
        ⅰ招提,梵语catur-disa的音译,又作招斗提舍。意译四方、四方僧、四方僧房。即指自四方来集之各方众僧(即招提僧)均可止宿之客舍。故为僧团所共有之物,可供大众共同使用者,即称为招提僧物,或四方僧物。
        ⅱ兰若,又作阿兰若。梵语Aranya的音译,原意是森林,引申为“寂静处”“空闲处”“远离处”,躲避人间热闹处之地,有些房子可供修道者居住静修之用,或一人或数人。也泛指一般的佛寺。
        ⅲ摩尼教就是金庸小说中提到的明教。唐代传入中国。
        ⅳ祆教即琐罗亚斯德教,又称为拜火教。是古代流行于波斯及中亚等地的一种二元论宗教。南北朝时传入中国。会昌法难后在中国灭绝。现代印度最善于经商的帕西人就是祆教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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