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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岸专访:没有新鲜的故事,只有新鲜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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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6 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左岸专访:没有新鲜的故事,只有新鲜的嘴唇
  汉风国风坛:http://shigebang.5d6d.com/bbs.php

引言:
“我们期待的只是新的写法和感觉。新写法的意义,在于引领我们以新的方式“复习”一遍早已烂熟于心的陌生了的情感。”(郁葱语)
  
1◆鸣砂火:
  
问好左岸兄,非常高兴和燕庄生铁共同主持你的诗歌在线研讨!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进行这样零距离接触了。我是在06年开始读你的诗的,当时在昆仑坛;坛关了后,我就找到了你博,大量读你的诗,并写了一些感想。这次国风坛举办你的诗歌研讨,我又反复读你的诗,试图厘清这几年来你走过的路线和诗歌变化。所以我会就着每个阶段的诗歌而提出一些问题,以便加深对你的诗了解、认识和学习。
你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创作了,而后“弃文经商”。我不知道你这个“弃文经商”时刻是否是90年代那个文人下海大潮。那时期很多诗者都发出了内心“断裂”和“困惑”之声:终于能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了/却不能按一个人的内心生活”(王家新语)。先前很多诗文本技艺(如通感、隐喻、象征、意象等)都被人为一笔勾销了,削弱了文本的深度和广度。我觉得这是对于后来诗者是极不负责的人为行为!你当时离开诗坛应在身上种植了80年代那些文本诗艺,如果说它们在当时因不涉物不介入现实而被人有意勾销的话,那么在06年你回来时又把它们带回来了,同时带回了丰富的人生经历和生活体验,创作了很多别具一格又有深度的文本。这对于以削平文本深度为时尚的诗风,这是一股别样新鲜之风,吹得正是时候。我想知道,在06年时是哪股风将你推出来的?一出来是否有自己的创作雄心?这时期的诗应是你归来后人生经验的爆发期吧,你是否遇到了技艺上的生疏而采取侧重经验的传统抒写方式?

  
■左岸:

鸣砂火、燕庄生铁两位兄弟好,有幸赶上你二位对我进行专访,感到非常愉悦和开心,谢谢国风论坛给了我这样一个广阔的平台,使我有机会与广大诗友共同探讨写诗的甘苦。
“倾吐是最好的良药”。
当然也可以说成是交流或沟通什么的,今天我就斗胆做一次主角,来个不折不扣的倾泻,我理解其实它就是一种放弃过程,通俗一些讲叫着扔包袱,修剪自己身体多余的东西,使自己保持一种“净肉状态”,岂不妙哉。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早在三百年前就定下。我与两位仁兄仁弟交往几年了,虽称不上“岁寒三友”,也是情趣志向殊路同归,三角在平面原理上最稳固,可以视为友谊的别名和符号去发展。
正像开始鸣砂火介绍的那样,我们是在坛子里认识的,流水经年,转瞬很多人去楼空,物似人非,唯有诗歌连着你,我,他;因为写诗是“最清白无邪的事业”。(荷尔德林),宗教元素多了,可以使世界永远保持平衡。
我折服鸣砂火的真诚与认真,前些日子就到我博客“察地形,摸情况”,想从我的文字先掌握一些感性的东西,“试图厘清这几年来你走过的路线和诗歌变化”,以便“对症下药”,对我这个病人进行全方位治疗,更祈求采用杰弗里•萨克斯的“休克疗法”,让我昏厥一次后的清醒。
  
确实像鸣砂火猜测的那样,中国诗的新复兴自七十年代开始,经过八十年代的风起云涌,致后来流派满天下,比如非非主义,笨汉主义,撒娇派,以致后来的第三代诗歌,后现代主义等等,使中国的诗歌达到一个举国的高度:那是一个令人难忘,在那个时期成名的诗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的荣耀,我断言,没有大的变革,这种诗歌现象不会重演。现在看来,那个时代选择了诗歌,是因为诗歌是号角,是旗帜,是振奋人心的活性因子,是取得思想解放盗火的普罗米修斯,是自由民主的代言人,是大变革固有的特点,当被压抑多年的情感一朝像火山爆发,诗歌则是引领民众释放的最好途径,但事物总有相反两个面,当时诗歌群龙无首,膨胀了自己的位置,认为诗歌就是一切,是面包是香肠,是政治,如是诗歌不可避免犯了一个错误,国家社会走向正规之后,诗歌应该退避三舍,然而,却继续扮演着“歌德派”的角色,同时随着物质需要的日趋显露,诗人们看到诗歌并不能带来丰厚的物质生活,他们困惑了,郁闷了,有相当一部分诗人为了寻找诗的出路,纷纷选择出国,像北岛、遇罗锦、多多、王家新、杨炼、孟浪等一大批优秀诗人走出,另一部分选择了弃诗经商,向我们大连诗人光千万富翁就有十人之多,如著名诗人麦城(其它名单保密),或者干脆从政,像前外长李肇星、吉狄马加等。这就验证了诗人王家新所说的:“终于能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了/却不能按一个人的内心生活”的尴尬窘境。
“久合必分”,这也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诗歌发展的分叉似乎不可避免,表现在国家多年的闭门锁国,一旦实行改革开放,饥不择食或者饕餮虎餍,恨不得将西方几百年积累的东西一朝囫囵吞枣,前面的还没有消化,后面的接踵而来,弄得诗坛风风火火,各行其道,莫衷一是,否定之否定,甚嚣尘上,形成各领风骚一两年之势,社会各个领域的快餐主义势必影响诗歌的变数,追求时髦是这个时期的主旋律,就像你说的,那些慢下来的写作态度,一律打入冷宫,视为垃圾,口语诗,下半身,琐屑写作,无聊主义,实验派,图形诗等乘虚而入,实话,当时我很迷惘,在诗刊办的函授笔会期间就被冲击得病倒,回来后决定放弃,决定进辽宁文学院静心学习一下再说。直至因为个性使然,在本地区被个别诗界腐儒“相煎太急”,遭受一再冷遇,愤然停止写作,再后来,从单位文工团退出,开始了大街练摊生活,完全离开了文学领域,逃避是最简单快乐的办法,我在小虎队,草蜢,比昂乐队(Beyond,),动力火车,黑豹,唐朝,后街男孩,美国乡村音乐,迈克尔•杰克逊,披头士乐队,埃尔顿•约翰,以及音乐《谜》,《神秘园》,《班得瑞》里找到了栖息地。
俗语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套用在一个人的爱好也很贴切,大约2000年有一大批诗人以他们较丰富的阅历或信息突然转过身来,给诗坛带来一股强劲之风,诗坛经过沉淀,终于有了适合自己发展的反方向力,我就是稍晚一些重操旧业,没有什么大抱负,相信命运的作弄,会使一部分人大器晚成的来鼓励失意一世的人,如其说我抓住了这颗虚荣的稻草不如说用以慰藉自己的恻隐之心更为现实。
我迷恋“沉默越久,爆发力越强”的规律,当然这是一种“忍耐与活动”(托洛斯基语)为前提,储备库多少将决定一个有志成名的人在大众视野中到底能呆多久,“十年磨一剑”就是这个道理,这批诗人的回归一扫浮夸浅陋之风,代之以坦克车一般厚重,一往无前的自信心。
好的文学作品都是本人耐得住长久寂寞之后,确实达到在春天“是花谁也无法阻止开放”的阶段,才会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时候自控力隐退,全是生命燃烧状态下的写作、灵感混沌中的裸体奔跑。
应该说诗歌就是对经验的最形象最新鲜的塑造。
正像诗人臧棣说过的:“不能把个人经验作为隐喻来运用的诗人,都不能算是一个好的书写者,这是最基本的写作才能。表达和修辞都存在某种直接性,而诗歌的最本质的经验却不是直接的。”换然之,诗歌是一种积累,没有生活履历或者生活质量低下而浅薄的人,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我们反复强调的文学素材,实际就是生活经验的收集。如果将视野放开来讲,好的诗歌都有历史感,是那个时期的一个浓缩铀般的缩影,读一首诗,就能触摸它所处的那个诗代的脉搏,我还想引用臧棣的话:“一切问题最终都将是如何处理历史的问题。每一个时代的诗歌写作,其实都是处理它所面对的(经常是有意选择的)诗歌史问题”。
另外你所说的传统写作,使我想起加拿大女诗人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一句名言:小心所谓的时代精神。
传统写作,这对大多人的概念好像是个贬义词,实际大错特错,传统是个宝,它是一切其它写作方式之母,所谓传统好像就是僵化,陈旧的符号,再深一点,就是书写的表面化,单层面或者叫单线条,一言以蔽之,传统写作无非思想意识程度的差异,写作技巧的变更。请问哪一个有成就的诗人不是从吟诵唐诗宋词开始自己的成名之路,随便拿一首唐诗来看,比如李贺,李商隐,虽然已经历了七、八百年,谁敢说他们的诗是传统写法,反而轻易而举就把当今所谓先锋诗人逼到一隅。诗坛现在依然存活一些勇士们,不但不反哺,他们自诩先锋写作,对谁都是挥动狼牙棒,以救世主自居,充其量,皆是匆匆过客。我有一首诗,抄录来,作为一个注解吧:
  
《现代》
  
不知哪一处事物是原野的中心
我体内的灯,在被另一盏灯吃掉以后
接下来,一只小鸡啄破了蛋壳
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它怕认出这堆垃圾
  
2007-6-10
  
  
  
2◆鸣砂火:

出道一年后,即在07年,你在《拥有礁石裂缝那样的一个微笑》散文中发出这样的慨叹:不是么,当前,像钳子一样一下攫住我们目光的诗太少了,其后果先“饿死诗人”,后饿死读者。正是这一年,你的诗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非常讲究时空错综关系,大大拓宽了文本空间,同时注重语言修辞,延伸文本的纵深度,加大信息容量。如《火车》、《遗精者》等等。这时期的文本你关心和思考最多的是什么,是否遇到过难题?你在一篇评中曾说到“立体写作”(后得知是大连诗人鹰之提出的),我想知道,立体写作是否与第三极神性写作有着某种血缘关系?就个人文本,你采取了哪些表现手法来实践这一创作理念,同时请试举一两个例来说明?
  
  
■左岸:

写作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是作者物质与非物质的综合演义,它与自然和社会有着须臾不能分离的关系,既然是生物,就面临着上述两大死亡,一般人对死亡表现极大恐惧,这么看生命是有限的,由是促使人们在有限的生命里尽量释放自己,以其达到心理平衡,在这种心理状态下,人们作出的事情往往凸显烦躁,不安,急于求成,甚至刻舟求剑之欲望,此种心态反映在诗歌上更甚,狭义的阐述,偏执的吐纳,自恋如痴,嬉皮士式的自嘲,形成诗歌的潜水区域,由于它的及时性,自我性,开放性,受众于广大年轻人,也是“少女革命”的存在缘由。但它的局限,拘谨,必然导致诗歌的贫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会随风而去。
  
生命全过程是由活与死组成。

如果想到这里,就会坦然放松,诗歌正是连接“奈何桥”的信使。哲学家斯宾诺莎说:“自由人最少想到死,所以他的智慧不是关于死的默念而是关于生的沉思。”由此影射诗歌的単翅、缺失是相当的准确。
自我炼金术颇为重要,当一种潜在的超度复活,我幡然醒悟,诗歌要回到自身的肉体中呼吸死亡临近的气息,“紧张感”会使你对一切产生雷雨后大地的宁静,这样形成的诗,它的外延相当强大,不说的部分有一种神韵的光环扩散,引领你超越自我。
这个时期我有意识要让诗成为一个个真正恢复历史的烙印,无论你提到的《火车》、《遗精者》以及《雪中的拉车夫》、《老农的脸上有一只苍蝇在爬》、《十元钱上的一个电话号码》、《他要把一本书交给一个人》、《深夜来客》、《处女服》、《灵魂21克》、《三个人》、《一辆开往春天的汽车》、《女人》都试图把原有的人性写出来,写他们不同的苦难和应对,显示生命的光芒,就是写外国题材的《巴顿将军》、《一九四三:波隆贝斯库(叙事曲)》,也新的思维去探囊,如巴顿将军一诗着重通过油画般的场景,衬托他死后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与他浴血奋战的孩子士兵葬在一起,而《一九四三:波隆贝斯库(叙事曲)》,最终写一名德国军官在音乐的感化下由枪口对准小女孩到对准自己太阳穴自杀的转变,人性的苏醒戏剧性的变化,惊心动魄竟在短短九行诗里完成,这就是诗。
你提到的立体写作,简而言之就是:整体的概念。比如说在你的思维里有一头像的概念,你在写任何一个细小的东西,都不要忘记有一个大象作为它的背景存在,原野的远处是树林,树林的远处是整个世界,这样一种暗层次的叠加,我喜欢欧阳江河用“微弱的信号”形诗内部的纤维颤栗之美。
它与神性写作的存在于内在的联系,即人体其实就是一个宇宙,无限大,我们一时无法解开的秘密,它的精神指能就像美国“新批评”的代表布鲁克斯在他的《精致的瓮:诗歌结构研究》中告诉我们:诗不只是语言的组合,而是一棵“伟大的花繁根深之树”;我们读一首诗,就像观赏一棵花开满枝的树,不应孤立地只看它的花,而应该去观察它的树干和树根,尤其是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
我具体自觉运用表现在充分理会布洛克所强调的“诗的作用就是暗示”以及布罗茨基的写作主张“疼痛是传记性的,喊声是非个人的”理念来实施。
拿一首我写的一首短诗《十元钱上的一个电话号码》为例。以一个貌似荒诞的故事为框架,展开人物的命运之翼,悬念,等待贯穿其中,时空的隔断是它阻碍之美的重要道具,发展到末端,结局嘎然制止,余味不觉,令人掩卷思考无限,有等待戈多之色调,但不全是,它有美好的结局,坚守信念是多么的重要,对知音者会“上钩”的,不在今天就再未来。神性在此诗的体现,即是反映人性单纯倔强的一面,我们从它断层面看到洁净而澡雪的精神,这就是神性的元素所在,无意间提升了人们的相互信任,向往美好的存在理由。
  
附:《十元钱上的一个电话号码》
  
左岸
  
在星期五大道
我花了四十元钱,买了一小块灰色天空
找回的十元钱,发现上面用钢笔
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字迹已患上疾病
就是这小块灰色的天空
促使我打了过去,一个苍老的声音
传了过来。他说等这个电话
已整整十年。我问他有何目的
他说只为和上帝打一次赌
看来他赢了。这小块灰色的天空
原来有着婴儿的年纪
  
  
  
再举一首短诗《一个小女孩在火车道边睡着了》,这首诗的进入比较现实,用五行诗描摹一个乡村火车道边恬静美丽的黄昏,小女孩的出现更增添了它的金色童话色彩,其实标题已经暗示了不安因素,直到又一位人物的出场,节奏突变,引出了一场关心小女孩命运的猜测
这种担心我没有交代,让读者自己找答案,我为读者留下余白或者叫空间也行,我通过场景人物的选择,它的背后悬念疑问是巨大的,我在这里构建了另一个余怒的“立方体”或者斯蒂文斯的“坛子”。我的用意就是作家乔治•塞菲里斯在散文《安东尼奥》里的一句话:“在每个煤窑的最深处,最后往往会有一匹白马,而我们每个人的责任便是不惜任何代价把那匹白马找出来”。
白马,这就是需要有一个神性的灵感去发现,并且把它牵引出来。
  
  
附:《一个小女孩在火车道边睡着了》
  
左岸
  
一个小女孩在火车道边睡着了
像一只跑累的小猫
大姆脚趾伸进了野花的窗户里
  
本想去寻找在城里打工的妈妈
不知怎么就困了。一位道工从夕阳里
钻出来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
他的耳朵被火车汽笛声咬了一下
  
  

3◆鸣砂火:

在08年,你文本也出现了变化,时空交错关系变得疏朗,不像07年那种恣意,繁密,复杂,并融入、释稀了大量的人文思考和精神内涵,形而上学的哲学意味比较浓,也适当加大了叙述,精细化文本肌理。如《哦,山楂树》《再生之地》等等。不知我这样的理解是否准确?这时期的文本,你是否在调整自己的创作和思考方向?


■左岸:
  
你看的比较准,“变化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一个有出息的诗人,他永远不会陶醉在自己的“世袭领地”,他要远征,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追求刺激,以更多的羽毛丰满自己,是他永远保持青春写作的源泉。而写作的倾向和姿势要经常调度到最佳视角,以期第一时间捕捉到灵感,涉猎未知的境界,那是多么心跳的事情。从另一个角度去说明,诗人的厌倦经常发生,他需要稀释,需要解脱,它的爆发是以某个触痛而引起的,是不期而遇,更主要的是形式为内容服务,也就是说什么样的表现方式最能准确生动地反映这一模糊形象,使之很快清晰起来。
情绪在一首诗里的作用是关键。
有的是暗线,有的必须明朗如一只苹果。才能让激情找到释放的最佳隘口。
诗首先要感动自己,其次要感动你业已形成的词语。
有东西要写,有急不可耐的冲动要发泄,是最重要的,感性膨胀得越大越好,理性大都是一种潜在意识。
一首诗的诞生是感性的胜利。至于它遭遇什么样的礼遇,那是读者的事情,它就是它,无论是玉或者是石,它都立着。



4◆鸣砂火:

在《哦,山楂树》中,有这样一句“我曾用女友的骨灰/种下的一颗精灵,它的舞蹈开始为世人瞩目”,这句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女友的骨灰”,我一直不相信这是诗者的“女友”而认为这是一种虚拟的想象。当我反复在读你的诗后,发现不少与“女友”相近的身影在不同文本中出现,这时我不得不对她格外重视。“母性的纸”成了爱的化身,或许也是这形象的延伸。在我的阅读中,觉得有两个古人把女性或母性提到宗教或哲学的高度,一个老子,“谷神不死,是谓玄牝门。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玄牝:万物玄妙的母性),另一个但丁,“贝阿特丽切”是女性,是天堂的指路人。你为什么会对女性如此盛情关注,这与你经历有关抑或是出于对文化的思量?她在你的思想中占有怎样的位置?


■左岸:

《哦,山楂树》一诗确实有生活原型,但不是我,是我的一位同学,亲自目睹他失去女友的悲痛,他一度曾经有过随她而去的念头,后来慢慢平静下来;我把他的这份痴情移植到诗里了,我还写了另外一首《扒在我的背上最后一次看海》,这两首诗我的同学看了,热泪盈眶,立即找了一位书法家以隶书抄录下来,裱糊好,挂在屋里,此刻,我感到诗歌本身的意义,来源于生活,又回到生活,这样一个“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循环过程,正是人们需要的,陈先发的:“应该说,诗歌是作为一股医疗者的力量在我的生命之中。”应是最好的注解。
  
山楂树尤其山楂果,暗红通透,玲珑可爱,是山野平民之灵物,诗人把它赋予美好的形象由来已久,像前苏联歌曲《山楂树》就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国内诗人孙文波的《山楂树》也是打动我的名篇,尤其蓝蓝的《山楂树》读后别有一番滋味涌心头。由于有了对山楂树得特别情结,遇到某种契机,便一蹴而就。
非常敬佩你谙熟中外诗人们对女性的定义,我认为宗教是人类文化之母。
女性作为一种神圣而美好的象征,亦可视为图腾去反复吟诵,已经成为文学的普遍规律,是用之不竭的源泉。
像我至今能朗诵有普希金的《致凯恩》、还有《诗经•关雎》里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曹植的《洛神赋》、陈独秀赞美女性的名篇《奶赋》、郭沫若的《女神》,数不胜数,画家们更是首当其冲,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成为人类永远的谜,贝多芬在他大量的交响曲创作里仅有为数不多的钢琴曲里,就有一首家喻户晓的钢琴曲《献给爱丽丝》,这首曲子我不但能弹奏,且常常获得写作上的纯洁境界。
歌德有句经典的诗歌:“永恒之女性,引领我们向上。”
是这样的。女性是我们思想中的哲学一切美从女性开始。
是这样的,女性是文学里的阿拉丁神灯,每一个为之顶礼膜拜的诗人,他的心灵都将被照耀出从来没有过的美丽花纹。


5◆鸣砂火:

在这年(即08年),你有一篇文章《诗人要有第三眼的“饿狼之眼”》郑重提出了你的诗观,我觉得这与立体写作是里表关系,“饿狠之眼”是里,是思维之度。它的确立给你的创作起到了哪些指引作用?为什么会选择“饿狼之眼”来形容?现在很多诗者都有自己的诗观,你认为诗观是必要吗?它是否会限制个人的发挥空间?


■左岸:

一个人的位置感,方向感很重要,也就是说对自己要量身定做,看通过什么样的写作方式最能发挥自己的知验包括掌握的技巧程度。我有了这个认识,即根据自己的特点,进行梳理,当然它和你的审美,追求有很大关系,我应向“诗需要的是一种巨大的粗犷的野蛮的气魄”(狄德罗语)那样一种感觉去努力。有了立足点,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视野,慢慢靠拢。
  
所谓的第三只眼,就是观察方法,如何做到与众不同。对此我又强调了需要具备“饿狼之眼”,狼,大家都很清楚,眼睛非常灵敏再加上是饿狼,那就“雪上加霜”了;饥饿是一种动力,诗人要有饥饿感,也可这么理解:贫穷出诗人。
诗观每个诗人都有,只是有的没写出来而已,但是在他的脑海里经常会以暗示,潜意识指导他的写作,是向右转还是向左拐。
我认为诗观对有进取心的诗人不会一成不变,与时俱进,环境可以改变一切,也就是说人根据环境的变化而尽快适应者为上,诗人其实都是矛盾的综合体,不断修正自己,使之自己真正成为一泓活水。
明白文学、诗歌永远“没有新鲜的故事,只有新鲜的嘴唇”的箴言。



6◆鸣砂火:

在09年有一段时间,我在自问自己,左岸还能把我带到怎样一个空间,因为我觉得你的诗形而上学的味道愈来愈浓了,语象也有点失去了人烟似的,虽然纯粹典洁但渐失去了生活气息。当我这次重读你09年的诗时,觉得文本还是有着明显的变化,比如叙事、白描、口语等表现空间加大了,表明了诗者直接介入现实事件,给文本注入新的血气。所以我个人觉得,在07、08年是你文本上进行思想体系建构的时间,那么09年是你以它来反照社会现实的时间。就文本而言,09年出现了一些“横短纵长”的诗体,节奏分明了,主线明晰了,但其情感的感染力和表现力似乎减弱了。对这样的诗体,你在尝试吧,当时有何想法?这样的诗体给你带来了哪些新鲜感受?


■左岸:

诗人、歌者不是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小岛上的鲁滨逊,他要受到各种因素的限制,包括自然的,社会的约束。诗人之间也有“契约”,那就是相互碰撞,相互影响。诗,不但要写给自己看,更要让广大读者分享你的快乐。
这里有个辩证关系,诗人要引导读者阅读,另外读者也不断干预作者的写作,试想你写的诗没有几个读者问津,你甘心成为孤家寡人吗?所以诗人不得不投其所好,改变自己的打法
这是其一。
另外一个问题也不能忽略,各种写作方式和风格都可以写出脍炙人口的好诗,好诗与写作倾向无关。
于坚是极力反对隐喻的诗人,还专门撰写了《拒绝隐喻》一文,可见血性非同寻常,这并没有影响他成为先锋派诗歌的领军人物,我对他“非诗”的诗如:《纯棉的母亲》、《阳光只抵达河流的表面》、《避雨的鸟》、我很着迷。另外韩东、王小妮、朵渔等诗人,他们基本遗弃了象征,隐喻等传统写作,而是以智性的语言取胜,他们的意象更多是一首诗的整体,是一道暗线来完成。无可辩驳的现实证明上述诗人或得了巨大成功,特别朵渔,最早是:下半身“的代表人物之一,后来激流变脸,转型比较成功的还有巫昂等。
我的观点:不单纯追求什么流派,风格,看你灵感来了,什么方式最能准确表打你的意志,就用好了,如我写的《自行车》、《爱情》、《白衬衫》等,如果采用《巴顿将军》那样的风格写作,肯定失败。内容决定形式。而且我写此类诗一气呵成,性情愉悦,自有与它异样的美妙。
此刻我想起博尔赫斯的名句:“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将来。”



7◆鸣砂火:

诗人昌军在《大连蓝海岸诗群的山光水色》说道:“左岸从《后背的草帽》到《我饲养着一团火》,完成了诗人从一般吟咏(浪漫现实主义)到意识诗人(批判现实主义)的转变。”结合我对你诗歌的阅读经验,有些同感,但我也有一些个人想法,比如07年的《老农的脸上有一只苍蝇在爬》《三叔》等诗作,批判意识也强,我也留意了这两首的创作时间是在09年1月和3月的。如果就09年前后的诗整体比较,诗风变化是明显的,但是否是文中所言那样性质上的转变呢,我存疑了。对于这些,你又有哪些想法?


■左岸:

中国俗语道:殊路同归。尽管对一首诗的表现手法不一样,但他的骨子没有变,这也许诗歌存在以外的气息,但有心人会感觉到他向你传送的信号,我在写某首诗的时候并没有想的更多,像你说的从浪漫现实主义到批判现实主义的转变,我并没有想到,自是血来潮,尽快将它捕捉下来,写到妙处,手舞足蹈,不亚于馅饼从天而降。
毋庸讳言,此一时彼一时,诗人既然是自然人,他每天的境遇不一样,落笔点也是飘忽不定,
喜忧难测,言为今声再自然不过。
总之,我现处在底层的百姓,生活一般化,再怎么折腾,也不跃上上层社会,“什么阶级说什么话”。所以我的视角老是往下,本性使然。
我骨子刻下这句话:“他从不曾弱化人类生活残酷的真相。”(米沃什语)

处境决定你的选择。

我是个见异思迁,悠柔寡断,喜新厌旧,心猿意马,朝思暮想的人,尤其在诗歌的形式上,我是“居无定所,随心流浪”,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
 楼主| 发表于 2010-4-26 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8◆鸣砂火:

你的诗备有强盛的想象力,富有戏剧性的小说情节,信息容量很大的意象团,又有生动而细腻的细节。从重庆子衣对你的专访中,知道你阅读面很广,也博识,同时你也主张厚积薄发。这点我很有同感。诗人一定要博学,博学不一定是诗(路漫语)。但这一切都需要很好的记忆力才能做到。在你的经历中,如何理解记忆力与想象力的关系?是否遇到记忆力不好的时候?在生活中,你是否经常用“第三眼”来观察事物的细妙变化,做到格物致知?在创作中,博学群识让你左右逢源吧,你是否有意或自然地做到像玩魔方那样调动自己各种感觉、记忆和词语,达到你想要的表达和审美要求?


■左岸:
  
记得前几年流行一本书《一生只做好一件事》,看了以后启发颇大,它以生动的描述告诫人们,一定要专一,特别生活在现代社会里的人,切莫朝九晚五,脚踏两只船,常立志者必无成。因为现代分工非常巨细,前苏联科学家罗蒙诺索夫在他那个年代共享有十六个家的称号(包括作家,诗人),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过去讲生物学,它的门类学科于今已发展到七十多个,太惊人。人生是有限的,短暂的,必须选好自己的奋斗目标,目不斜视地去完成。对爱好写诗歌的我们也是如此,当然不是说我做的就成功,我是提醒比我年轻一些的朋友,让他们少走弯路,生命不允许我们浪费走弯路的时间。
博学是必要的,但要有重点。只有丰富的知识和信息量,你才能在写作中游刃有余,左右逢源,从历史上看,没有哪一个大家不是知识渊博的高手。任何地方都呼唤天才,所谓天才就是记忆力超强。
培养记忆力从酷爱开始,天天留意,发现有价值的资料立即记下来,还要查出它的原理,举一反三,目的弄个明白,且要活学活用。这是一个积累过程,积沙成塔,水到渠成。
我与词作家经常有探讨,他们大都潜心研究名家的歌词,而少有阅读小说、诗歌,更不会写诗,他们一族写的歌词干巴巴,千篇一律,很少有作曲家谱曲,即便看面子,也是音符白搭上,说白了,其实早已胎死腹中,究其原因,无怪乎知识面窄,写起来捉襟见肘,而我偶然写写歌词,作曲家往往主动要货,说就喜欢这样层次不齐,富有个性的句子,谱后歌曲旋律非常美,也是获奖户。今年中央青年歌手大赛,大连代表辽宁选送的女歌手(大连歌舞团声乐演员)就演唱我作词的《祖国,我的爱》,作曲有青年作曲家李宏声担纲。
诗歌这东西不是独木,必须融入森林,那里奇花异草,百兽狂欢,方能生气勃勃。
引申到诗歌元素,越多越好,不惧怕人家说杂家,除文学,其他领域也要涉猎,你像美术,音乐,雕塑,舞蹈,话剧,甚至医学等等,
同时,还要练习预感,你要是具备了博尔赫斯所说的:“未来提前存在”,那你的微笑就不只是定格在几本诗集里。



9◆鸣砂火:

在古汉诗中,音律是占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在目前的新汉诗中,音律内化为语感,而语感在某种程度上是与人本体生命流动息息相关的,在不知不觉中,关注语感下滑到了关注人生命的流动或冲动。我觉得这种从文本转移到了人本上,是降格行为,这里面存在很多弊端,非常不利于文本音律的建构。你会音乐的,也创作过歌词,请你说下音乐对你创作的影响,和音律在新汉诗中应处于怎样的位置?在现阶段,我们的文本是否过于求“义”而忽视了“音”的发展?在你的文本中如何处理和表现它?


■左岸:

“现实是不道德的,时光是无情的”。
正如你理解的那样,中国古汉诗,很讲究音律,而且非常严格,朗朗上口,也可谱曲吟唱,它的另一个特点不能忽略,就是它很短,字句工整,易于背记,能广为流传。由于社会文明的发展,文字作为基础,它的演变也不可避免,因为现代的交流越来越复杂,它的语句结构,它的复合句子变多了,才能更好地表达现代人的思想感情,所以自胡适开始探索用白话文写诗,一直发展到今天,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不断提高,感情的日趋丰富多层次,必然要用相适应的诗句来满足,于是诗的形式以开放式面孔出现,音律主要依靠长短句的节奏,及分行来进行,气息也就在其中流动,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诗歌,其实已经剥离开来,现在一般叫写诗,而不是诗歌,它们有了本质的区别。
在这里我不妨引用著名诗歌评论家沈奇老师的一段精彩认知:
“诗与歌的分离,使诗不再承担诸如传达社会浮泛情感,流行观念以及有韵能唱之类的功能,专纯于自己的不可再剥离的职守,成为现代人之“最想说,又从没说过,有非说不可,又只能这样说的话”。(绿原语)
诗与歌所处理的内容可能有相近相交的部分,但其处理的方式,主要是语言的方式,则与歌大相径庭,“歌”者是尽量用大家熟悉的语言,可能抒发一些新的但必须是为大家所理会的内容,只要符合谱曲及听赏的某些特殊要求;“诗”者,则是尽量用大家所生疏的语感方式。抒发为一般人所隐蔽不察的内容。
‘诗是对不可知世界和不可企及之物的永恒渴望,诗是对已有词语的改写和对已发现事物的再发现’(翟永明语)”(摘自《沈奇诗学论集》一)

过去的诗歌一般是大众式的,经过吟诵以后,在同一时间以期得到共鸣,它能以最快最简洁的方式,顷刻打动人,它的音律,它的节奏为受众者更多地以“听”替代“看”,话又说回来,“上什么山,唱什么歌”,生活的需要即是诗与歌赖以生存的根基,比如,很早以前的战争年代、建设时期的几次大的变革、汶川、玉树地震等,就非诗歌不可,它需要呼喊,需要铿锵的音节,需要鼓励士气,需要瞬间燃烧民众的血液,需要空前的凝聚力;它承担“炸弹与旗帜”(马雅可夫斯基)的作用。
关于诗的独立性和它的性质,加里.斯奈德阐述的很精准,他说“诗更可接近于事物的本色,以对抗时代的失衡、紊乱及愚昧无知。”
罗萨认为现代诗人“写作不是为了写出他已经熟知的事物,而是为了写出他未知的、陌生的、新鲜的、原初的事物;语言与现实之间所建立起来的距离必然会导致诗人与世界构建一种新的关系”。
我认为诗一般是以一个人潜下心来静静地阅读的特点,是私事;是心灵与心灵之间的相逢,它是内省的,它是暗示的,它是一个多年未归从另一个路径走到你眼前的你自己,诗,更多的是给灵魂提供无声的电击,是平静大海底下的涌动,是博尔赫斯说的“仿佛水消失在水中”的切肤体会那样一种快感。

说到这里,我想诗与歌各自独立,是大势所趋不必惊慌,各自有各自的诗人和拥泵,诗与诗歌谁也替代不了谁,共存发展,也可在两者之间建立一种全新的诗歌,吸取各自的精华,既有响亮的音律又有通俗到进入灵魂的分叉感应。
如果这三方面都成立,我都是它们的支持者和吹鼓手。

事物的发展自有轨迹,矫枉必须纠正,这对每一个成熟优秀的诗人来说,他懂得平衡术的重要,所以不必担心余光中说的:“一首诗的生命至少有一半在其音调,如果不读出声来,其生命便尚未完成,不算完整”。“自由诗在避过格律诗的韵文化之余,往往堕入了散文化,沦为现代诗的一大病态。”这样的结局谁也不希望看到。

既然你问我的认识,我是根据内容需要,内容决定形式,什么写作方式能表达出我的企图我就采用什么写作技巧,你像《哦,山楂树》,我就注重它音乐的一面,它能更好地渲染你的情绪,由低到高潮,如一支小型交响曲,其中我注重“冷抒情”的作用,一首诗要有暗线扯动。
我坚信人间只有好诗,而没有好的写作风格。

世界万物皆有音乐,一片云彩,一块布头,一张面孔,一只苹果,一条鱼,一座山都有音乐
只不过你没注意,只说一点,静止也是音乐的范畴。
写到音乐,我立即想起贝多芬对它的评价:“音乐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谁能渗透我音乐的意义,便能超脱寻常人无以自拔的苦难。”

我喜欢音乐,这可能与过去在文工团当过文艺干事和乐队队长有关,写过话剧,快板书,歌词,跳过舞蹈等,对我的诗歌写作无疑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二十年前我就拥有了一架120钢琴,回想当初要想凑足钱买这个“伯爵夫人”还真是一言难尽,足见我热爱音乐的程度。我曾经弹过三十几个钢琴曲子,《献给爱丽丝》、《梦中的婚礼》、《秋日的私语》、《叶塞尼亚》等,每每坐在钢琴前,打开钢琴盖,音乐随着手指尖响起来,真有点成就感和自我陶醉的意思,为此我还写了一篇散文《人啊,要艺术地过一生》,发表在北京某杂志上。

让我们记住李斯特的一句话:“通过与诗的内在联系,音乐获得了新生。”看他对诗的评价多高。

我从小画画,在市少年宫,市艺术馆学习过,后被推荐鲁美附中,因经济条件不允许,终没去成。我迷恋油画。
如果说读我的诗有一种画面感,且背景较辽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氛和韵律,那得益于我的爱好广泛,是一个十足的“杂牌军”。



10◆鸣砂火:

对于蒋介石,我小时就识到了,大多数都是看战斗的,那是他就是一个坏人,时常打败仗的坏人。这种记忆一直伴随到近年。在近年有一系列战争的电视剧渐改变了他的形象,不再是一个很坏的人物,也有出色的智慧和领导才能。记得在一次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周年时,我们政府也把国民党列入了抗日胜利的行列当,这是以前不可能出现的。这表明了历史将对他进行新的评估。尤其是他坚持一个中国的原则更是让后人肃然起敬!这是中华民族之魂!
在你的《站在中国地图上的蒋介石》也有这样一段:“当他的手指滑到台湾海峡/一脸的铁光/反对台独/坚持一个中国/他抱定/用身体的二百零六根老骨头/拚图的疆土/去见上帝/不忘带上澎湖列岛六十年前/回家的一次跪拜”,还有西沙群岛之争,他也和大陆站在一起,抛开了以前的恩怨,这不能不让人动容!作为这样一个有争议的历史领袖,极少见到诗者以平民的角度来诗写的(洛夫写过〈长恨歌〉,觉得在贵族的角度来写),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历史上有争议领袖人物来写?在你思想中,你是如何评价他,认为他的形象应是怎样的?


■左岸:
  
谢谢你对这一首诗的关注。当这首诗诞生的时候,似乎它已经超越了诗的概念,而成为政治的敏感话题。
我对它倾注了相当大的精力,我的用意无怪乎重申“历史是由活着的人和为了活着的人而重建的死者的生活。”——摘自雷蒙•阿隆(法)的《历史哲学》

我写蒋,不是哗众取宠,而恰恰是历史的需要,当然我是在目前国家有了较好的政治氛围的前提下促成的,还一部分真实的历史是写这首诗的动机,站在大中华的视角上,正视并校正我们的脚步,这很重要。前瞻,灵敏,捕捉,当机遇来临,对一个有正义感的诗人是不会放弃的,否则将一世寝食不安,我再冥冥之中,感觉这任务就是要我通过一首诗表现出来,而非他人。
诗是一切文学的先锋,这就需要有一批诗人及时出来担当,除旧布新,举起丹柯的心,照亮未来之路。回顾世界包括中国诗歌的历史,给了我们这样的种启示,伴随每次大的变革,都会涌现出一批令人瞩目的领袖诗人,诗瞬间成了那个时代的最强音,诗人也因此得到了空前的尊敬。而殚精竭虑地去创造变革,则是我们有区别于前辈诗人的地方,让诗,变成某个阶段的导火索。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让大众需要诗,离不开诗,一如宗教般的虔诚,像他们需要阳光一样,真正做到奉献精神的食粮,就需要我们以革命的姿态去全方位地突围,做一个大地之子。做一位源发诗人。至于我怎样对待诗的写作形式,我想“没必要非要画一名带枪的男人,一只苹果也同样可以预示革命。”﹙毕加索﹚

这首诗点起我们新一轮的爱国激情,每一个儿女无不为捍卫自已的一寸国土而流尽最后一滴血,你象韩日的竹岛(独岛)之争等等,有了土地就带来了能源,我们已经“地大而物不博”了,我们二百万多平方公里的中华国土,由于历史复杂的原因,已划入他国版图半个多世纪之久,也许收回条件不成熟,但最起码我们,和我们做父母的要告诉儿女那些地方是中国的国土……爱国精神是时代的需要,是强大中国的核动力。
虽然我不是“愤青”但爰憎分明是不容怀疑的、
我想起海明威说过的:“作者要做的事情是写出前人没有写过的作品”,激励作者。
  
以诗从正面去写蒋,在诗坛我是第一人,第一是不可比的。大环境在这里罩着,实话,我的运笔不能不考虑,怎么去写,没有前人参考,分寸的把握,角度,蒋的主要功绩,对今天与我们的作用,有时进行不下去,只好采取灰调,压抑,内敛,含而不漏或迂回叙述等。殊不知我写这区区几十行诗查了几十万字资料,一些读者并不是认真去看,而是惯性的驱使,寥寥几句批语,就想撼动它,它,一旦在网上已发表就不属于任何人。
说到诗的技巧,我对这首诗还是有信心的,我有前期写了二十多年长诗的经验。勤能补拙。会的,率先的举动将掩盖它的不足,食指当年写的《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一诗,从今天的角度看技巧一般,这已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但却不影响它在中国诗歌史里的地位,我相信,现在诗人们去写老蒋肯定比笔者要好的多,因为有了比较。我想最初是宝贵的。

此诗终于2006年即完成,是因为国家政治的成熟开明的大环境促成的,但开诚布公地讲,多年固有的模式化认识还是相当顽固的,引起一部分人的激烈反对,我是有准备的,事实上这首诗在二十几家论坛发表,都没有被屏幕或者删去,足见它的幸运。

我想,衡量一个民族一个人,重中之重,是它对祖国土地的概念,在这个问题上,不讲条件,不讲处境,尽量不留给后人去解决。大家都清楚,外蒙原是中国领土,前苏联将黑龙江以北包括库页、海参崴的大片领土(据查近一百万平方公里)据为己有,藏南九万多平方公里领土岌岌可危,锡金,就是因为长时间的不解决,一拖再拖,最终归于印度版图了,再加上陆地接壤的十四个国家的不同程度的蚕食,中国的领土实际应在一千二百万左右的样子。
据说清朝时期的国土版图像一片秋海棠的叶子,丰满,美丽,可爱;可以向大家透漏我的一个创作计划,准备写一部记录中华民族近百年为保卫祖国疆土而英勇献身,前仆后继的长诗,暂题名《秋海棠》。

一个国家最大的政治及哲学就是保卫领土完整。

我想以艾略特的经典观点结束对你第十个问题的回答:

“最真的哲学是最伟大的诗人之最好的素材;诗人最后的地位必须由他诗中所表现的哲学以及表现的程度如何来评定。”



11◆鸣砂火:

这几年来,你在网络上走坛不少,对诗坛也应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和认识,你是否有“接近诗歌,远离诗坛”(郁葱语)而安静创作的想法?对自己的日后创作有何设想?


■左岸:

确如此,从2006年“重操旧业”,在中国第一短诗网、或者、若却等注册开始先后走了几十个论坛,且担任总版主、版主不下二十几家,写作、发帖、回帖、点评、赛诗等,每天需浏览阅读百十首网友的诗,好辛苦,也因此开阔了眼界,提高了自己的写作水平,最主要交了一大批诗友,回想从自己发第一个主贴,有一个叫厦门白铂给我回了一个贴,两字:拜读。这句客套话,竟让我激动的一夜没睡好觉,到如今赞扬我的批评我的不分仲伯,赶上哪一拨,会热闹异常,有时也挺败火,全然忘记当初期盼有人关心自己的帖子的那种灰色心情,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今日借这个机会想到了,俺就有救。
不过人都会有生理周期,到了一定时候都会感到疲倦或不可言状的厌恶,人的思维很古怪,为某一样东西会殚精竭虑地去追求,精力投入也惊人,一旦得到之后往往不珍惜,犹如泄气的皮球,干瘪无光了。
你引用郁葱老师的“接近诗歌,远离诗坛”,我觉得有它的道理,少与风风火火的诗坛接触,多闭门求静与缪斯的灵魂交谈,自是诗人的特征,但要把握好它的分寸,它是一把双刃剑,距离保持好,就像烤火,太近容易烧伤,太远收不到温暖一样。
对这一点,我只不过给据自己的工作生活时间,或写作进度来计划安排,忙了少去,闲了多去,论坛的好处,会有更多的读者在第一时间与你分享诗歌的快乐,可以通心交流,多上诗坛我看是利大于弊。

对于我今后的创作,我还是对写诗的日复一日的枯燥乐此不疲,以短诗为主,上述提到了准备写几部长诗,几年下来共创作了一千多首诗,准备分期结集出版,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最后我想再留几句心里话与诗友们共勉,提倡四多:
多看,多写,多交流,多投稿。

“灵感全然不是漂亮地挥着手,而是如犍牛能竭尽全力工作时的心理状态。”(柴可夫斯基)
大师们说得多好,希望我们在写作时都拥有一副严肃的脸。

砂子兄弟,你提的问题回答完毕了,如释重负,不知是不是问瓢说瓜,也不知是不是离你的要求相差甚远,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我会告诉大家,我是真诚的,尽管“康熙的大墙”头上露出我灿烂的脑袋,那不是他真实的高度。
  
  2010-4-24中午12点



12◆鸣砂火:在这次研讨中,左岸兄他一边照顾病中的母亲,一边抽出时间来,极为认真地又非常精彩地回复这些问题。这精神让我无比感动!我一度怀疑研讨的意义,在这些精神面前,我觉得做还是有意义的。在这,祝愿他母亲早日康复!也祝愿左岸兄在创作路上,“写出(更多)前人没有写过的作品”,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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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9 0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鸣砂火,读了,谢谢。周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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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0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3# 星海左岸 的帖子

问好左岸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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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0 20: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诗歌献给无限的少数人
  
第二部分:现场在线记录
  
◆玉上烟:左岸老师好,我来问一个问题:你理想的读者应是什么样的?诗歌里的伪叙述,如何理解呢?

  ■左岸
  
  年纪不是拒绝接受我的诗的理由,要有一定的文化修养,具备不错的写诗能力,对生活的平衡能力掌握的比较好,独立思考,分辨术比较强,对陌生的东西总是怀有好奇心,每天学会产生三次激情不亚于渴饮三杯牛奶,欲望即生命。并很快从一堆苹果中认出哪些是公苹果哪些是母苹果。  
  伪叙述似乎是除诗歌以外所有文艺样式的专利,比如小说,电影,喜剧等;在那片天地里是司空见惯的,可以这样看,一切叙述都是伪叙述,从产生历史或记忆那刻开始,以格式化的概念说开去,我们曾经都陶醉于一般的叙述的魅力十几年了,且乐此不疲,严格地讲无外乎一种平面的客观的叙述,伪叙述则打破了这个固有的传统,集所有现代艺术门类之大成,它的主观意识更强,更抽象,融入了电影的蒙太奇,小说的心理描写,喜剧冲突,音乐的交响等杂交而成,我称之为复合意象,有着一定的写作难度,是诗歌发展的重要里程碑。
  把它系统地上升到理论并通过自己的实践加以修正,无疑首推著名诗人马永波;它的文章《客观化写作──复调、散点透视、伪叙述》很有独创性,前瞻性,先锋性,其代表作《伪叙述:镜中的谋杀或其故事》、《默林传奇》等,诗中汇合中西方文化语言、典故的运用颇为恰到好处,使这些长诗在实验性、叙述性的同时充满了智慧的转折和阅读的戏剧性、趣味性。以及提供诗歌的微缩小说写法的可能,这是诗歌对外扩张的努力获得的不小成功。
  “‘伪叙述’是在充分反思当前写作以及考虑未来写作途径基础之上产生的欲以客观化之叙述呈现本真状态和世界可能的存在,并进而通过修补以往叙述诗学的方式而产生的一种写作策略。它既代表着诗人感受世界时自我意识的高级阶段,同时,也是诗人在主体感知与世界空间断裂之后的一种产物。这里不但隐含着一种写作上的境界,而且,也无疑在探索的过程中寄予了诗人在写作上的一次反叛。由于其叙述的最终目的是在于修正曾经的叙述诗学并面向丰富无垠的世界,所以,马永波的诗歌无疑就值得读者予以驻足关注了。”(张立群语)
  
  
  
  ◆玉上烟:有人说“诗更接近于哲学”,您如何看待这个观点?您在您的诗歌里面思考最多的是什么?
  
  ■        左岸
  
  你说的很对,但我必须补充一句,好的文学作品比如小说,凡是流传下来的无不接近哲学,甚至改变人们对世界的认识,而思想是阐述哲学概念的最有力手段;到了哲学思想,成为一个体系。大家都记得美国女作家比彻•斯托夫人的《汤姆叔叔的小屋》,这本书可以说是引发了美国南北战争的小说,是美国文学史上一个重要文学流派——废奴文学的代表作,它的哲学思想至今仍然散发着人权与民主的光芒。
  诗与哲学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但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哲学以抽象著称,诗则以感性胜出;
  或者说诗歌赋予哲学以鲜活的生命形象。
  当然所谓“诗更接近于哲学”,它的存在形式是多样的,随着诗歌书写风格的多样化,哲学元素的因子也会有所不同,“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雪莱),“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潜),“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王之涣)直抒胸臆,有的则比较含蓄,你像柳宗元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庞德的“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通过自然色彩映射某种社会的普遍情绪,理喻也就埋在其中。陈先发的“蛇因怀疑而不长四肢”,则充满思辨味道
  
  
  每首诗来得不一样,也就是说它形成的各有遭遇,有时确有一个主题,比如说,我突然想到了这样一句诗:“云再低也是天空的一部分”,觉得适合我的心绪,我就沿着这个思路,把它写出来。你像:“我的心不是你轻易就能摘下的红苹果”,“只想用自己的脚去温暖一只无家可归的鞋”,“鸟飞走后留下的天空多么辽阔”,“远山在我的眼里安睡如蚁/但这不是它真实的高度”,“逆水而上的鱼和船/它们的勇敢分不出大小”,“雨加深布衣的忧郁”等,都是有了一句诗的影像之后“画蛇添足”上去的,有的诗则是突然动了一些恻隐之心,被某个东西触动而写出来的。
  我是一句成诗的支持者,“要阻止刀子从废铁中冲出来”,“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陈先发),“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海子),“路不够走,女人不够爱”(李亚伟)等都是脍炙人口的好句子。安德拉德曾经不止一次说过“我所生活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一句诗”。从这句话里足见大师对一句好诗的评价,诗人一辈子写诗千万首,只要有一句在人们唇边流传就是莫大荣幸。
  我在一首诗里考虑最多的是首先打动我,然后争取打动更多的人,与我分享诗歌所带来的魅力。
  
  
  
  ◆玉上烟:我在某些论坛看到一些诗人们在那里互相攻击,对骂。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左岸
  某些大环境温床滋生的恶之花,是浮躁心理的反应,也与国人的心态有关。互联网的诞生为写作发表交流提供了广阔的平台,但也因此有了它的副作用,随心所欲,唯我独尊,甚至以骂,人身攻击为自己扬名的宝典,瞅准一个名诗人,不遗余力进行所谓的批判,横挑鼻子竖挑脸,谩骂的越彻底越好,这样你就被骂者记住了,就有了名,他们的逻辑是敢批名诗人的人肯定也是名诗人。
  左拉的《陪衬人》永远存在,有比较才有甄别。
  
  
  
  ◆玉上烟:咱们大连的诗人鹰之几年前就提出了“立体理论”,您是怎么看的呢?您支持吗?
  
  ■        左岸
  鹰之是位才华横溢、锐意进取的诗人。他建立的“立体写作理论”颇具独创性。他的的立体主义诗观自己概括为:
  我们认为一首好诗是有高度、宽度、厚度组成的立方体。
  高度,即一首诗的所指,需体现出诗人的使命感与担当精神,也就是具备对终极价值的追问能力。
  宽度,即一首诗的能指(在这里指有能力指涉范围,而非传统的所能指涉范围),需在一个博大的不可言说性的诗力场中得以实现。
  厚度,即一首诗中所指与能指的糅合能力,文字背后那个看不见的“高度”与“宽度”,应留给读者一个沉甸甸的收获。
  对一位孜孜追求,躬身探索一种全新写作理念的诗人,我们没有理由不支持他,诗界需要更多如何将鸡蛋竖起的哥伦布们。
  
  

  ◆燕庄生铁:问好左岸先生。
  隽土在谈到您的作品并就最近和以前的作品差异性说:“但我注意到了它们之间的微妙迁移,似乎是一个由观省到审美的态度上的迁徙过程。”您自己怎么看您近期的变化?有意的还是自然的?
  
■        左岸
  
  一个有出息的诗人要有一种不满足感,不是读者对他的需求,而是他对自己的修正;文学作品永远“喜新厌旧”,老是采用一种姿势写作的人,他的诗歌慢慢就会石化,说好听的变为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像,这个前提是当你取得一定的收获,拥有相当的读者群并写下大量的作品之后,才会领悟到。隽土提到的审美,这是一个很高层次的概念,从另一个角度去阐述,它是一个整体的审视,把握,制动,是文本以外的东西,好的诗必然它的审美层次要高出读者几倍,不啻要人“啊”一声的自语,更重要净化人的灵魂,如果说哲学是宗教的一部分,那么宗教的最后融入使诗歌从有形到无形抵达泥洹的境界。
  审美考验诗人的意识。
  写作前是理性的,写作中是感性的。
  
  
  
  ◆罗霄山:左岸先生如何看待写作中的虚实问题,虚实的结合如何才能作到最有效的呈现?
  
  ■        左岸
  
  你提到问题既古老而又年轻。
  作品的虚实问题就是“虚实相生”。虚实相生从字面解释:这是意境的结构特征。虚境指由实境诱发和开拓的审美想象的空间,虚境通过实境来实现,实境要在虚境的统摄下来加工,虚实相生成为意境独特的结构方式。
  我们从任何一首佳作都可以看到诗歌艺术的意境往往与“虚实”关系紧密。也可以说是基本技巧。
  具体地讲是诗人取境的审美把握中感情浓缩的表现,是融合真、善的审美评价。对社会的生活的本质揭示得越深刻,概括的程度越高,作品的境界越高、大、深,其美学价值也就越大。
  诗歌的基本特征是概括力极强,如何在有限的空间里达到无限,这就需要作者寻找突破点,所谓构思角度,诗的第一句很重要,我往往困惑于此很长时间。一个好的引子出来后,它的雏形已历历在目,虚实的调度一般先从实开始,循循渐进,实是为后面的虚铺路,有时虚实在一句里出现。可以一言以蔽之,一首诗如果没有虚的引领,那不叫诗或者是蹩脚的散文,这里说的一般步骤,不是说具备了这些就可以写出好诗,它需要作者长期观察,丰厚的信息储备,经年的写作,天才的遭遇。
  虚在某些方面即是精神的意义的。
  你像我写的《一只晴朗的苹果》,苹果与晴朗没有必然关系,但你把它两连上后,视觉,感觉,嗅觉就不一样了,它的含义,空间都变大,这是一次审美的突发事件,灵感所至。至于这只晴朗的苹果象征什么,女孩,青春,一代人,追求,价值观,皆由读者自己二度创作。“心比故乡还远的你们”可算独立成章的对我是不可多得的句子。
  附原诗:
  
  《一只晴朗的苹果》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只晴朗的苹果
  总是呈现在我的眼前
  它不言不语,也不打算与我一起回家
  只把它最本质的东西
  拿来诱惑我。直到我坐错了火车
  才认识了现在
  心比故乡还远的你们
  
  
  
  ◆清荷铃子:你认为汉语诗歌当前面临的问题是什么,你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        左岸
  
  你提到的问题很值得探讨,总之,当前诗坛的走向比较平静,沉闷,多年来,没有出现轰动一时的诗歌作品和团队。其原因有二。一是缺少天才的诗人领袖,从思想、风气、写作开创一个崭新的领域;二是社会生活的发展相对稳定,比较满足,它的政治是在一定框架下的自由,这就不同程度地削弱了诗歌的特征和生气。从古今中外历史上来看,大凡经典之作都是伴随大的变革事件产生的,变革是绝对的,这符合社会发展规律,但它需要时间,诗人需要历史的青睐。现在的诗人与诗大都滑入单纯的写作技巧与所谓的纯诗里去,将自己束之高阁,与普遍的民众声音越来越远,诗歌从野生到圈养的过程不能不说是一种无言的悲哀。
  诗人只有把自己看成是底层劳动者的一员,才能寻觅到不朽作品的藏身之地。
  当机会主义者成为普遍,当河流必须改变方向才能奔向海洋,现在抒写这种等待的焦急也是有价值的,它是前夜的一种响动。
  
  
  
  ◆清荷铃子:1、你是一直在有意地做不同诗歌形式的实验和探索么?这种不断变化、创新的动力源自哪里?
  2、影响你最大的是哪几位诗人?他们影响你创作的哪些方面?你最喜欢你的哪几首诗?为什么?
  ■左岸
  
  我写作形式的多样化,来自生活的反射,性格的不专一,血粘度也是导致的重要原因。自由是诗人的代名词,我们为什么规定自己非得居住在一个房屋里,非得穿样式一样的衣服一辈子呢,突破自己是一个成熟诗人的标志,当他不为单单发表作品而殚精竭虑的时刻,就是他成为自由人,他可以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才会接近历史所需求的东西。
  算算半辈子影响我的中外诗人太多了,每个时期都我都会自觉不自觉根据自己的情绪选择对象。一直喜欢深度意象的代表诗人,你像罗伯特•勃莱,詹姆斯•赖特,最近一段我对法国诗人瓦雷里的作品很感兴趣,他的长诗《海滨墓园》,我爱不释手,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的《果戈里》,史蒂文斯的《生命和心灵的碎片》、博尔赫斯的《雨》、沃尔科特的《海滩余生》、米沃什的《礼物》、洛尔迦的《哑孩子》、埃蒂利斯的《疯狂的石榴树》、马拉美的《天鹅》,再就是塞萨•巴列霍的《愤怒把一个男人捣碎成很多男孩》,写日常生活的大师飞利浦•拉金,他最近也进入我的视线。
  上述我提到的诗,我之所以喜欢是因为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是真正从心灵深处的黑暗中迸发出来的闪电,一方面着照亮我们的面额另一方面触动我们神经中最善良的部分,它是我们等待已久的那个人,它带来了我们一种难言的缺失与我们只会尝试在风暴的背面流泪的勇气,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灵魂的震撼,因了它的到来,我们会重新审视自己生命所处的位置以及为此而决心义无反顾的潜行,我们会从古老的岩石上斑驳上吸取水的光芒和岁月的步履,它会时时刻刻与我们同行直到变成我们以后的身体,使我们在有限的生命里比那些同类获得更多的东西那样一种荣耀。
  “我发现鹿的偶蹄在白雪上的印迹/是语言而不是词”(特朗斯特罗姆语)
  
  

  ◆王琦:左岸先生,你是否认为自己的写作代表了诗坛的方向?您能自己说说自己的作品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吗?
  
  ■        左岸
  
  对一种东西的宠爱它是有时代背景的,看不见的氛围统治着它。诗是社会的反光镜,谁准确地把握了它的脉搏,它的实质,就会得到普遍的青睐,所有的优秀诗篇开始都是一匹黑马,都是冷门,后来逐渐成为主流。绝对的方向是没有的,只是相对对而言。时代有时会跟我们开一下玩笑,犀利哥一夜走红,使人们大跌眼镜,它背后包含很多因素,他反映的问题也是扇形般的辐射效果,不得不让我们换位思考一些新课题:是我们一直左右生活还是生活一直在作弄我们。
  其实诗人都在等待,机遇对所有的行业都通用,只要你认为写诗也是一门手艺活儿。
  
  我的诗歌它的生命比较长久一点,因为每一首来得不容易,几乎首首都伴随着挣扎,都是于自己的赖堕、敷衍、灰心、犹豫不断作斗争产生的,它犹如一个临盆的产妇,没生下之前痛苦万状,一旦生产下来,那种自豪、幸福随之袭击你的每一个细胞,平静而虚弱的时刻无疑是最美妙的,它跨越了什么。
  我的诗歌的底色是平民化的,是平视的,它的灵魂是大众的脸。尽可能向最底层劳动者靠拢,光明的赐予都是一样的,而黑暗部分各有各的不同。幸福来得快忘记的也快,只有忧郁,哀伤,贫穷,被剥削,被压抑让人长久咀嚼并刻骨铭心;我把“饮日诗人”的桂冠交给命运的宠儿们,我选择栖息在底下室的兄弟们,我愿意分享他们的贫穷,与黑暗为伍。我深信悲剧的力量,整个世界文学史就是一部悲剧的历史,《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等名著都是集人类悲剧之大成者。唐后主李煜后期的诗词为什么能流传下来,就是因为他也沦落为一个亡国奴,他的身境,情感与黎民百姓“不谋而合”,他的诗词找到了众生的共鸣点,所以成就了他,而历史是不断重复的,如是各个时代的人们都会从他的诗词中找到拥有祖国的温暖。
  这是我写诗的根基。人们都普遍同情弱者,所以在你处会停留较长时间,并把掌声给你,这就是诗歌的价值。你如我写的《雪中的拉车夫》、《十元钱上的一个电话号码》、《他要把一本书交给一个人》、《送花人》、《老农的脸上有一只苍蝇在爬》、《半个月亮一样照家乡》、《深夜来客》、《处女服》、《雨加深布衣的忧郁》、《年底》、《山岗上走下来一位将军》、《灵魂21克》、《黑夜是白天的母亲》、《两棵树》、《遇见父亲》、《我饲养着一团火》、《我的一张年轻人皮为你死亡》、《半个月亮一样照家乡》等都是描摹平民百姓的遭遇,如果拿物体的明暗来比较,暗的一面越黑则明的一面越亮。
  我的相当一部分诗歌由于陷入“深度意象”的圈子里,和纯属个人的喜好,形成一定的阅读障碍或者说晦涩之嫌,当然这里有读者群的区分,萝卜地瓜个人所好。陈先发,汤养宗并没有因此削弱自己在诗坛的地位,有些事物很难说清楚。
  
  
  
  ◆红莲:左岸老师觉得好诗的标准是什么,你怎么看待一首诗歌在读者中间产生的很迥异的差别很大的看法?那么这首诗算不算好诗呢?
  
  ■左岸
  
  好诗的唯一标准就是感动人,包括外化的情绪与心灵深处的无声触及。
  好诗都有争议的资本。起码引起人们的注意,很在乎它。意见的不一致恰恰证明双方只是按着自己的口味或者审美标准去定身量做,希望它符合自己的“习性”,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它们谈论的都是局部,是通过吹毛求疵来证明自己的水平有多高,全忘记看人挑担不觉累的古训。
  一首诗能引起争议,那也是它的幸运。
  点击量及评批量和一首诗的成功是不是成正比呢。
  
  
  
  ◆红莲:都说生活是创作的源泉,请问你是怎么做到将生活中的感知融入到诗歌中的,除了个人的博学和勤奋外,是不是也有天生的因素在内?
  
  ■左岸
  
  诗歌需要天才,生活需要勇士。
  机遇永远给那些有准备的人。这包括具有相当的阅历,生活,知识的大量储备,和一定的写作经历,热爱生活,珍惜生命,诗歌不是中产阶级下午的一壶茶,它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每一首诗的诞生都要消耗我的血肉乃至灵魂的磨损。
  生活处处有诗歌,诗歌人人可写,但真正成为诗歌的被人记住不忘的可遇不可求。
  写诗是全身心的事,要紧绷灵感这根弦。弦绷直了响声才会大。
  关于你说的融入,那是因人而异,常写常观察,慢慢就会找到秘诀。世界迄今为止上没有一座专门培养诗人的学校。
  
  
  
  ◆红莲:请问左岸老师是怎么坚持下来一直写诗的。有没有过搁笔的念头。写诗多年,单凭喜好坚持,很不易的。人生多变,是什么样的信念令你一直坚持至今?
  
  ■        左岸
  
  诗歌是某些人的精神支柱。自从你爱上那刻开始,它就永远不会离开你,尽管你几度冷遇了它,它没有走远,只不过在睡眠而已。我曾经搁笔多年,但那份热爱,刻骨铭心,迟早要回来,今生人就有很多方面的轮回,只不过你没留心罢了。
  非要写出好诗不可,只要有了这个念头,就不会善甘罢休,竞争,好斗是人的本性,利用好是巨大动力。
  什么都需要鼓励表扬,坚持就是成功。始终相信自己:我行,我能做到最好。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我这几年来往于普通的大众化论坛,得到的信念:能为兵头,不做将尾。
  
  
  
  ◆鸣砂火:问好左岸兄,很多人给你写过评了,而你在给评者回复时,大多数都是从正面来进行的,并收入博上,对于初写者这无形中是一种鼓励。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出于怎样的思虑?
  
  ■        左岸
  
  可能与我的血型有关。与人为善,是我做人的准则。俗语说: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就是这个道理。我并没有把自己当做名诗人来看,因为几年前我也是默默无闻,就是靠网坛一些热心的诗友鼓励,才有我今天说话的权利。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滴水之恩,当泉涌相报。首先做人,再考虑其它。大道德才能出大诗人,我是这么想的,一些诗人只是从战术上斤斤计较,而没有从战略上高屋建瓴,缺少领袖的识大局,顾大体的眼光,别人碰不得,到头来,势必成孤家寡人。
  
  
  
  ◆鸣砂火:这次研讨,你展示的诗差不多都是09年之后的,我觉得不是你诗中最好的,是你随机选择的,还是另有想法?
  
  ■        左岸:
  
  我想往前看,于是总想把最新的习作展现给大家,证明我的写作动向。不断的呈现新的诗歌,你才有资格站在这里说三道四,我不认为我这次展现给大家的自选诗不是我认为最好的,恰恰我认为是我目前最好的,只不过我有了新的写作领域或者新的感受方向,我现在由于写的较勤奋,写起来游刃有余,我可以随心所欲,想过去,我不可能写《谁将我们美丽》这样的诗,但是我今天有资格写这些,包括《旗帜》一诗,我很看重这两首诗,可惜合者颇寡。诗人永远比读者现行几步。
  
  
  
  ◆鸣砂火:艾略特有一句话,我印象挺深的,即是“第一流的诗人,不是语言的主人,而是语言的奴隶”,你与语言打交道了这么多年,是如何看待这话?
  
  ■        左岸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对诗歌来讲,更是艺术中的艺术。艾青在《诗论》里谈到“诗是艺术的语言——最高的语言,最纯粹的语言。”
  我们接触一首诗,从第一行开始,我们首先读到的是文字是词组成的语言,然后通过语言的不断进展、推进,我们渐渐领略了诗人所要表达的东西或者说立意。语言是一面镜子,准确生动的语言能很忠实地映照出诗人的形象,这就好比一个武者,他要把自己的境界表现出来,必须依靠他手中的剑,剑,是他付诸意志的载体,试想,没有银剑流星般的闪烁,我们很难发对这个武者出叹为观止的声音来。
  诗人的借用力量就是语言。
  诗歌语言不是单纯的辞藻的堆积,而是活的有生命的,它是奔跑的飞翔的,绝不是一朵花俯拾即得那般容易。它需要具备相当能力才能偶尔捕捉到,诗歌语言在一首诗里睁开眼睛之后,它是一个整体,如婴儿般,有胳膊有腿儿,有色泽,有弹性,有乐感,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在跃动。
  从古今中外看,无一个大诗人不是语言大师。它们是改造、创新语言的先锋,持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甚至为此奋斗终生。
  语言的现代说法叫语感,应该肯定地说,每首诗有每首诗的特定语言语感,它不是格式化的,也与所谓风格不悖的,当你落笔的刹那,就决定你的审美意识,你的所有经验最终出口。看你选择的最佳方式是不是像诗人树才所说的“诗始终具有凭感觉去直抵事物的那种认知力”的能力
  语言即风格。
  我写诗这么多年,就是与语言的纠缠,往往在寻找一个词,一种语言的特色常常苦不堪言
  它很狡猾,为我设置许多意想不到的障碍,写诗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像被奴役者渴盼光明诗的焦虑,写诗,寻找适合这首诗的语言正如北岛所说的是爬陡坡。
  你要写出好诗,就必须每时每刻与它摩擦,砥砺,博弈,“苦难出诗人”。
  
  
  
  ◆鸣砂火:你在给一些诗友写评时,都会引用不少名家名言,这对评起到了很好的拓展作用,同时也提升了诗的空间,但它也有消极的一面,如留下浓郁的书卷气,还会抵消了自己的锐气,你是否有过一些担忧?
  
  ■        左岸
  
  俗语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引用名家名言,自古皆有之。名家都是它所处的那个时代的天之骄子,这些文化巨擘,曾经引导几代人吸收新文化思想,它的言论是精华中的精华,是经典中的经典,它的号召力是空前的,从诞生那天开始就指导我们,我们因咀嚼这些伟大的言论而感到无比喜悦,他是我们甄别真理与谬论的准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经常接受名家大师的熏陶,你会潜意识地学到很多东西,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鸣砂火:对民族而言,文化是核心,而诗又是文化的核心。千百年来,诗与民族记忆是患难与共的,非常遗憾的是,在历史上,这个民族记忆曾被人为地用政治意识所代替了,最后危及诗本身。当诗从民族记忆(实质是政治意识)转移到个体记忆时,这应是诗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找到了新的出路,但与此同时,我们诗者却盲目断了民族记忆这根纵深线。在2008年百年一遇的雪灾,汶川大地震等这些大事件成为民族记忆时,我们却束手无策,似乎远离了个人的生活场之外,一切写作都失效了!这难道不是我们诗者想象力和综合处理能力的贫乏!?这次青海玉树也发生了大地震,再次考验我们诗者。你认为这些重大事件是否会影响诗的日后发展?主要表现在哪几方面?作为诗,在你的文本中应如何处理一些对社会具有深远影响意义的事件的民族记忆(或公共经验)?
  
  ■        左岸
  
  你提的很有代表性和尖锐性。人类进入二十一世纪,科学文化,经济等现代文明高度发达,人的意识也进入活跃期。但是人类再怎么发达,目前也抵挡不住自然灾害,从庞贝的末日到玛雅文化的消失,无不说明天灾不会停止,人们还停留在事后诸葛亮上,仅此而已。它的意义常常被政治替代,成为主角。
  其实,更引人关切的是政治,有了政治国家产生,一系列随之而来。政治渗透到所有的领域,文学作品首当其冲要反映这方面的内容。人类史就是一部政治史。
  玉树地震发生,不仅我们与同胞生死线的纯粹解救,他已超然自然的救赎,而变为一种政治力量的显示,变成民族政策的敏感区域,它的背后涌动很深层的东西,什么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影响是必然的,它通过一次次自然灾害的频发,告诫我们:一个国家的发展不能靠自身资源的不留后路的开掘使用,而是通过科技发展来强大自己。你像日本研究的电视机的主件—芯片,至此一项,赚取的利润就顶几十个胜利油田开发的总和。执政能力的强弱将在今后较长时间会受到文学包括诗歌的拷问。
  修正自己,做一个开明的政党,我们已经早早得到这个信息,宽松的大环境,四年前促使我创作了《咱在中国地图前的蒋介石》以及《天安门》,让历史回到历史中,我的勇气来自对政治的敏感嗅觉。
  真正的佳作,它的背景都有一个时代变革的伟大含义。它通过文学作品包括诗歌说出来。
  
  
  
  ◆飞花:诗和生活,你是否也分成了左岸和右岸?你的诗来自生活,还是生活中借鉴了诗的风雅?诗和生活你如何互动和关联?或者说如何平衡之间的关系?诗给你带来最大的快乐是什么?谢谢
  
  ■左岸
  
  诗与生活须臾不能分开,诗歌是个人经验的记录,生活无处不在,诗歌也无处不在。我感觉,只要你爱生活,生活就会毫不吝啬地赠予你,我们大多数的日常生活是平凡的,琐屑的,这就需要我们要有发现生活当中的美,当然我说的这个美是广义上的,人的修养个性不一样,他对美的意义的设定就不一样,说到底,诗人是借助外部事物,阐述自己对世界,对生活的看法。任何东西都具备美的元素,就看你如何调动自己的生活经验赋予它以期完成“借死还魂”的任务。拿我最近写的一首短诗,它的主体是一只苍蝇,苍蝇在我们生活当中是让人厌烦是传播细菌的生物,但是我把它赋予了新的意义:它渺小,隐喻底层的小人物,但它有它的精神支柱,富于牺牲,这一点,它是强大的。
  
  《苍蝇》
  
  秋天老了
  一只苍蝇
  与落魄的我
  不期而遇
  双双跨进了家门
  一张落满灰尘的桌子
  它在西,我居东
  看它饥饿的样子
  一阵苦笑
  我掏出仅有的年轻和忧郁
  让它充饥
  它不慌不忙
  一口一口
  将所有的忧郁吃光
  而后静静死去
  它的身旁
  留下我的年轻
  
  2009-11-25
  
  
  做一个有心的人,哪怕点滴;更重要的是诗人不但擅于发现生活中的美,还要挖掘真理,真理是我们赖以生存发展的神灯,卡夫卡说过:“但是,还有比真理更大的秘密吗?文学创作向来都只是对真理的一次探索。”就是这个道理。
  
  诗带给我的最大快乐是我不断发现了我自己。每完成一首诗,就会发现一个崭新的我,作家诗人不但是精神贵族是无冕之王,而且它要比别人要多活出几次生命,拥有无数次变换角色的能力,从帝王到乞丐,无所不能。诗人其实就是一位演员,一位导演。不过你要清醒地认识到“理解这种幸福:你所站立的地面之大小不超出你双足的覆盖。”(卡夫卡语)
  
  

  ◆西翔:左岸写了那么多的诗评文字,就问一个诗评问题:怎样看待诗评文章的枯燥问题?
  
  ■        左岸
  
  经你提醒,一算计,几年下来我不知不觉写下了60多万字的诗评文章。你问我怎样看待诗评的枯燥问题,我有点搞不懂你所提的问题,是说评论文章千篇一律、格式化吗?你说的情况存在,但不是主流。
  诗歌理论有两方面,一,对诗人的写作予以总结式的综述或者对某一首一组诗的点评。
  二,提出自己诗歌方面的理论文章,如教授诗人沈天鸿的著作《现代诗学形式与技巧30讲》一书,就是指导性文章。
  我认为没有一首好诗不是经过评论家的点评而鹊起的(这里也包括广大读者群)。好的诗一般会引来好的诗评,他两相辅相成;这就好比有了好的歌词必然有好的曲子相配出现,你像多年前关于歌颂周总理的歌曲就有这样的佳话:词作家宋小明苦苦写了一首歌词给著名音乐人金兆钧看,
  金教授形容当时的情景:“有时候奇迹是会出现的。我刚刚看完这首歌词,三宝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们他曲子写完了。我们立刻掉头到他家去。三宝在合成器上弹出了他的旋律。一个词人,一个作曲,分别在同一天并不通气的情况下独立完成了。两个人都面面相觑:这怎么能配到一起?我要来纸笔,匆匆记下了谱子。看着看着,大有发现,原来只消极小的改动,就可以把词曲很好地配到一起。我想这在中国歌曲创作史上也算是一个传奇了。”
  “此后,邓导派人送来这首歌的录音,是两位美声歌唱家唱的。邓导打来电话问我的感觉。我试探地说:能不能让刘欢录一版。我怎么都感觉三宝下意识地就是给刘欢写的。邓导听了说:对,不止你一个人有这个感觉。
  当然,后来就有了我们今天听到的刘欢版的《你是这样的人》。”
  这就是天意合成啊。
  
  

  ◆平平:诗是什么?为什么写诗?写诗为谁服务?自己还是他人?到底什么样的诗才算好诗?写诗一定要给定一个博大的目标吗?没有深度厚度广度就不是好诗吗?
  
  ■        左岸
  
  诗是你身体里带韵的反抗,谁也阻挡不了它的冲出。诗是春天的花朵必然要开放,是逃避了衰老的无私少年。
  当你无路可逃的时候必须选择写诗。
  写诗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得到及时的释放,在这个过程中,你无意感动了周围更多的人,他就有幸成为公共资源。
  好诗初始瞬间打动了你,且耿耿于怀,不久还要回眸再来看看。
  欲速则不达。写诗亦步亦趋更现实,功夫到了自然成。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何苦在诗这棵树上规划自己的一生。
  好诗没有标准,是花都美,也许美的样子不同,这正好是我们需要的。
  
  
  
  ◆        夜鱼:
  
  想问左岸,您的诗歌很多是富有哲理厚味的,情绪也还比较隐忍。但文字本身突破不多,而且技巧有些明显了,当然这可能是我个人不大正确的观点。想问您是否考虑过突破,既冲破固有文本定式,做大幅度的文字革新?
  
■        左岸

我写诗主要考虑内容,对形式已感到厌倦,真正的写作高手,他将所谓吸人眼球的文字、词语掩藏起来,你根本看不到它的存在,但它确实实在在发挥它的魅力,词语的隐形写作正在方兴未艾。一味追求所谓的文字突破,那是本末倒置,误入歧途。
  技巧是写好诗的跟本保证,正像诗人于坚、多多一再勘定的,写诗是们手艺活儿。
  我曾经对陈先发的诗在女诗人燕窝搞得“十诗人印象”里做过评价:
  如果可以这么形容,他是一个玩高难动作的诗人,何为高难,即炫技。一切都需要技巧,人类的竞争法则将它推至极致,这在体育运动里表现尤为突出,你像刚刚摘得2008年度中国最佳男运动员奖的杨威,以高难动作摘取奥运全能金牌,80后的世界级小提琴大师李传韵、黄蒙拉、及世界级钢琴演奏大师郎朗等无不以难以想像的炫技技巧征服亿万观众。具体的局限解释是:在演奏高难度的乐曲时需要演奏者有娴熟高超的技艺,特别是华彩乐段(包括即兴部分)是演奏者炫技的机会,充分显示演奏者的绝妙技巧,把乐曲表现得淋漓尽致,使听者凝神蔽息、如痴如醉得到炫技之美的艺术享受。我读先发的诗也有这种灵魂颤栗的感觉。写诗是一个手艺活儿,让技巧回来吧,建议诗成立“考级制度。”
  
  没有一首好诗不含哲学意念,只是它的表达方式不同而已,有的直抒记忆,有的比较隐秘,我喜欢“冷抒情”写作,诗不是数学题,需要明确的答案。没有说出的部分则由读者续上。
  应该相信读者都是“来者不善”,他们比你在某些方面高明,我相信一般读者,与名诗人敬而远之。
  我不是一个形式主义的追随者,对此没有认真研究。
  有位青年诗人说我的诗里有五种写作风格,我还真没有注意,最起码肯定他基本上看过我写的一千多首诗才有如此的归纳。这话的意思说明我已经很努力了,五种风格是不是就是五种所谓文字形式?
  那是一般人非刻苦做不到的,给自己鼓一下掌吧。
  关于文字的革新我是这样看的,不妨引用雕塑家罗丹在名著《法国大教堂》里的一段精彩论述:“独特性,就这个字眼的肯定意义而言,不在于生造出一些悖于常理的新词,而在于巧妙使用旧词。旧词足以表达一切。旧词对于天才来说已经足够。”
  
  写作确实是一件枯燥的事情,要有“绝对的寂静中才能更接近自我”(高尔基《克里姆•萨姆金的一生》)的禅意来激励自己,我欣赏无数个过程。要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勇气。
  
  夏天来了,突然想起西班牙诗人希门内斯在故乡莫格尔的墓地,福佑曾经的耶律哥玫瑰依然如故。
  
  
  问好鸣砂火,燕庄生铁二君:
  因为最近身体状况一直未恢复,加上家庭琐事,本来是在线回答,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请诗友们多多包涵。

  2010-5-8下午5点


第三部分:评文集

1、赏左岸《在我的身体里寻找落日》(李衔夏)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230-1-1.html
2、审美意义底色上的怀疑——左岸诗歌浅触(隽土)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334-1-1.html
3、读左岸先生的《广场》(蔡利华)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39-1-1.html
4、亲人们最近将看不见我——读左岸《山中》有感(清荷铃子)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47-1-1.html
5、每个人都有一道身体的裂缝——浅读左岸《别碰我身上的裂缝》(罗霄山)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51-1-1.html
6、山色有无中——品读左岸兄诗作《山中》(皇皇者河)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54-1-1.html
7、对《密党》的解析(高梁)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56-1-1.html
8、左岸的光阴,右岸的流光(飞花)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55-1-1.html
9、《新奴隶之痛》(鸣砂火)
http://shigebang.5d6d.com/viewthread.php?tid=2465&extra=
10、读左岸的诗<<山中>>(西翔)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71-1-1.html
11、意象像黑夜的炮群:浅析左岸《巴顿将军》的意象手法(木行之)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73-1-1.html
12、读左岸的诗<<山中>>(西翔)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71-1-1.html
13、左岸:心中的密语(王琦)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84-1-1.html
14、解析:左岸《冬晨在星期天》(阿甲)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79-1-1.html
15、幻中行点评左岸近作《山中》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76-1-1.html
16、解析左岸的<偶遇>:艰涩之美,如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傅蛰)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77-1-1.html
17、一首清清白白的诗——试析左岸之《冬晨在星期天》(江东果园)
http://shigebang.5d6d.com/viewth ... &extra=page%3D1
18、油然将《这些飘落》托起(张黎明)
http://shigebang.5d6d.com/viewth ... &extra=page%3D1
19、认识一位抱着白虎走过海洋的歌者───试论左岸《迷人的海》组诗中的艺术特色(周而始)
http://shigebang.5d6d.com/viewth ... &extra=page%3D1
20、从左岸的《东风》谈及诗歌语言的软着陆(祁鸿升)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499-1-1.html
21、喝干的茶用来做枕头——夜读左岸(张黎明)
http://shigebang.5d6d.com/viewth ... &extra=page%3D1
22、评析左岸《一九四三:波隆贝斯库《叙事曲》组诗(李郅)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565-1-1.html
23、有意味的形式解读左岸的一组短打——解读左岸的一组短诗(祁鸿升)
http://shigebang.5d6d.com/viewth ... &extra=page%3D1
24、杂笔:偏赏左岸先生《天空和我要一把雨伞》(张黎明)
http://shigebang.5d6d.com/viewth ... &extra=page%3D1
25、诗歌中的哲学----析左岸之新作 文/谷风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574-1-1.html
26、切入《陷于果实》以及其他----左岸诗歌的精神分析 文/谷风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573-1-1.html
27、赏析诗人左岸新作[一九四三:波隆贝斯库《叙事曲》] 文/谷风
http://shigebang.5d6d.com/thread-257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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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7 07: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路读下来,很不错的诗歌对话!欣赏支持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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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8 11:58 | 显示全部楼层
偶尔的来浏览论坛,见到左岸兄的专访,进来先祝贺!
左岸是我在诗歌报自然认识的,喜欢读他之前对其一无所知。后来大量读到他优秀的诗歌。这两年因为自己的原因上网少了,但还是经常读着。对左岸兄诗歌我最由衷敬佩的是阳刚之美。现在看了访答的第一部分知道了其广博的阅读视野,多方面全方位的知识储备,似乎明白了他的诗歌对于读者的魅力。祝贺左岸的诗歌成绩!敬重左岸的人格魅力!
左岸的诗歌已经走得很远,有时我们普通读者很难跟上。其高蹈也会造成阅读的进入困难。当然并不妨碍我的喜爱。我在幻中行的短评见到了同样的体会。相信左岸会处理得更好。
这几年左岸兄写得很顺,我有时甚至幻想他能不能写得慢点,或者甚至在诗中来一点点颓废,酸涩,阴柔(因为我觉得他的阴柔也是阳刚的)。。。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早在三百年前就定下。
储备库多少将决定一个有志成名的人在大众视野中到底能呆多久
好的文学作品都是本人耐得住长久寂寞之后,确实达到在春天“是花谁也无法阻止开放”的阶段,才会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时候自控力隐退,全是生命燃烧状态下的写作、灵感混沌中的裸体奔跑。
诗不只是语言的组合,而是一棵“伟大的花繁根深之树”;我们读一首诗,就像观赏一棵花开满枝的树,不应孤立地只看它的花,而应该去观察它的树干和树根,尤其是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
神性在此诗的体现,即是反映人性单纯倔强的一面,我们从它断层面看到洁净而澡雪的精神,这就是神性的元素所在,无意间提升了人们的相互信任,向往美好的存在理由。
一首诗的诞生是感性的胜利。
女性是我们思想中的哲学一切美从女性开始。
是这样的,女性是文学里的阿拉丁神灯,每一个为之顶礼膜拜的诗人,他的心灵都将被照耀出从来没有过的美丽花纹。
“诗需要的是一种巨大的粗犷的野蛮的气魄”(狄德罗语)
诗人其实都是矛盾的综合体,不断修正自己,使之自己真正成为一泓活水。
各种写作方式和风格都可以写出脍炙人口的好诗,好诗与写作倾向无关。
博尔赫斯的名句:“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将来。”
你的诗备有强盛的想象力,富有戏剧性的小说情节,信息容量很大的意象团,又有生动而细腻的细节。从重庆子衣对你的专访中,知道你阅读面很广,也博识,同时你也主张厚积薄发。这点我很有同感。诗人一定要博学,博学不一定是诗(路漫语)。但这一切都需要很好的记忆力才能做到。
培养记忆力从酷爱开始,天天留意,发现有价值的资料立即记下来,还要查出它的原理,举一反三,目的弄个明白,且要活学活用。这是一个积累过程,积沙成塔,水到渠成。
我认为诗一般是以一个人潜下心来静静地阅读的特点,是私事;是心灵与心灵之间的相逢,它是内省的,它是暗示的,它是一个多年未归从另一个路径走到你眼前的你自己,诗,更多的是给灵魂提供无声的电击,是平静大海底下的涌动,是博尔赫斯说的“仿佛水消失在水中”的切肤体会那样一种快感。
世界万物皆有音乐,一片云彩,一块布头,一张面孔,一只苹果,一条鱼,一座山都有音乐
只不过你没注意,只说一点,静止也是音乐的范畴。
写到音乐,我立即想起贝多芬对它的评价:“音乐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谁能渗透我音乐的意义,便能超脱寻常人无以自拔的苦难。”
让我们记住李斯特的一句话:“通过与诗的内在联系,音乐获得了新生。”
诗是一切文学的先锋,这就需要有一批诗人及时出来担当,除旧布新,举起丹柯的心,照亮未来之路。
“最真的哲学是最伟大的诗人之最好的素材;诗人最后的地位必须由他诗中所表现的哲学以及表现的程度如何来评定。”

读了这些问答真是非常受益,感谢访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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