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灰夫人（八）

海嫫9

习惯冰镜


　　灰夫人，你的羽翅已经还原，甚至比以前更加丰满，然而，此刻你却并没有起飞的意愿。


　　封罩着河流的坚冰正在变薄。
　　孩子们投下的石子，还没有来得及滑行，便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这样的声响，足以触动我们的心底，如同寂静之中的一声鼓点，带着长长的振颤音。


　　这个冬天，我们已经习惯在冰镜上照见自己。
　　在那里，我们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日光拉长或者缩短，最后抛弃在原点。

　　我们使劲跺着脚，看自己嘴里呼出的白雾消散在无际之中。
　　多么奇幻的错觉！
　　冰河之上，方圆之内，环宇之间尽在谁的掌握之中？
　　有一只冥冥中的大手，操纵着你我今天的这样一场对白：
　　“春天就要来了吗？”
　　“就要来了。”
　　“花儿就要开了吗？”
　　“就要开了！”
  　 “这么说，这么一来……我们该如何迎接这些春天的好时光？”
　　“好时光。”
　　“我还没有梳妆。”
　　“没有。”
　　“那件翠绿的单衣，还没有订好最后一枚扣子。”
　　“一枚扣子。”
　　……


　　我的灰夫人，此时，当破冰之声在孩子们的嬉闹声中炸开，你一定看到了我眼里的不安与疑虑。
　　只是，你不说。

　　是的，长久被禁锢的心态，又如何适应即将到来的消解？

杨兴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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