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山散文诗之二

若山

城市脉流


一种潮流惊醒了城市的酣梦——醒了的脚步，铿锵地采进生活的序曲。
记取苦难，春笋般疯起的高楼与碧蓝的天空达成默契。
风被高墙堵住，在大街小巷流串。
阳光与高楼撞个满怀，温暖地吻着光洁的壁头和带着漆味的门窗。
街道是条沸腾的河。不同口音的商品展示着时髦的新潮，沿街的叫卖声把狭窄的空间织得密不透风——我们的思绪和瞳孔被压得越来越小了。
人群摸肩接踵。车辆像狂奔的野马呼啸而过。陌生的目光如觅食的鱼一样搜寻着什么。
——天空不再宽阔了。密织的网状物像人体的经络纵横交错。急促的或急缓的声音攀援过去，重重地闯进远方亲人的耳朵。有人开始潸然泪下，有人拥有一生的感动。
——城市终于成了一扇窗。人们在阳光中张大眼睛，精心搭建生活的童话。闪闪发光的梦想，仿佛要张开羽翼腾升高远的天空……
聆听城市的河响，我们的目光延伸至远。不灭的希望穿越沧海桑田，我们的梦驮回迎面扑来的闪烁光芒！
                 

                 春之恋

透过一场雪痕的影子，带着馨风雨露，注定要跋涉人间，花开花落。
俯瞰玲珑的世界，心事一路纷纷扬扬。沾脚之处，绿的希冀闪烁如飞鸟的瞳仁……
于是，风铃让你倾听花红柳绿的私语，而你的眸光却撞响了第一缕阳光和最后一滴清露。
于是，走入山野，你便沉湎于春天的羞涩，细微的鼻息暖醒了经年酣眠的憧憬。浣洗的山涧，谁透亮的希冀嫣红了春的嫩脸……
在泥土之上，我们思念和寻找。一颗颗火星跳跃在草叶之间。鸟的喉咙里盈满了翠绿的福音。
似乎仅只一瞬，我们便远离了一种荒凉和娇弱，让生命的呼唤从万道山脊跨越纵横的阡陌。
走入山野，绿的软舌舔遍你踏青的双脚。
解冻的河流唱着雄浑的歌，高亢的旋律壮美了春初萌的向往。次第开放的花蕾折射出芬芳的光芒，美丽而晶莹的软语，让我们冰冻的情感点起希望的火把。
打开蛙声的门，谁踩过酥油的青荇放声歌唱。终于，爱情、美酒和佳月清亮了渴慕的青春。情节中熠熠的光芒，灵魂里灿烂的细节，划响梦羽透明的浅吟。
时光飞快而逝，绿色的火焰切碎一切陈腐的荒芜。阳光，染亮你纯洁的眸。沸腾的空间，笑声优雅而起，翩翩似羽。
激情的火焰——盛开的花朵，是春天的全部啊！生动地绽放在你的唇间，颤动着美丽的旗语。
春天，谁的山歌眺望着成熟的炊烟？远山那朵翩舞的彩色花朵，是那妙龄的村姑，在歌声里放飞自己透明的心事……
        
                  最后的村庄

最后的村庄停泊在秋季的边缘。
时钟一再缓慢下来，空敲四壁。最后的村庄是谁的寓所，风也静止，鸟的翅膀碎在异乡。
站在枯红的土地上的人，是我们的双亲。他们头顶下滑的天空，在土地上收获自己的庄稼，又在翻耕的泥香中种下秋荞的子粒。他们，一种看不见的坚定在山坡上流转。
壮实的包谷，芬芳的荞花，落地生根的趣事，这些，乡村里清醇的景象，是不是你我写诗的理由？
而我居住的城市，所谓的村庄被高楼挤占。季节冰僵，空气凝滞，天籁，被灯光撵走，被喧嚣鲸吞。
这些寓言的村庄，有形或无形的村庄，拿什么装饰自己。只有冬天的雪光，才让这些最后的村庄彰显出另类的亮度。
而那些移动的亮光，是不是你心脏里唯一的灯盏？
最后的村庄，是你不计代价的终途，或者，它干脆就是你的坟墓。
           

                秋天是一把火

按照季节的调令，秋天来临。身着玫瑰色的少女，笑声飘荡在风中。阳光的味道，在盛开的菊花之间撞响。
秋天，落叶并不意味着单调，它因身躯缀满太多的梦想而沉落。在阳光中优雅飞翔，落叶，仿佛一曲透明的歌流诵在空旷的山谷。
它听着沙沙微风和潺潺的泉声，让快乐沿着一线辉光自天而下。
它在溪边洗足，或在草坡徜徉，把体内金黄的色彩慷慨地向四周扩放，很自足。当一泓清水或一垄草色被它温暖包围的时候，它轻轻地问讯或默默地祝福！
它静静地躺在大地的怀抱，祷拜上苍给予它金色的福音。在大地的脉跳上听见自己的声音，它知不知道秋天就是一把火，而它就是火焰里一种燎原的火星。
就像菊花，它也是秋天一种形式的火星啊！它高昂着头颅，划破日子冷冷的凝重，火舌般的私语在日历里抒情歌唱。
它的颜色来自阳光，流露的灵感与阳光一样激动。它放纵着火焰里滋长的歌声，秋风又怎能扑灭它的向往呢？
还有像高粱、荞麦、辣椒之类的事物，它们何尝不是秋天里的一枚枚火星呢。它们同样感沐着大地的温暖和亲切。大地养育它们，它们就以火焰的形式回报大地。可不是，它们静静偎依在大地的怀抱、唇边，以及金色的发梢，载歌载舞，每一颗子粒都有跨越冬天的渴望。
它们把最深的颜色挂在秋天，感恩着大地散发的慈爱，倾听内心幸福的歌唱。
这些向上的精灵啊，它们手臂挽着手臂，火花挤着火花，让我们感到，它们聚在一起就是照亮秋天的火把！
                     
                    父亲的菜园

走进父亲的菜园，芫荽的清香扑面而来。秘密的瓢虫，眼睛里的韭菜抖动着星光。
掀开父亲菜园的刺篱笆，一抬脚就踩上红红的辣椒。看见它，我的血液里增添了一种激情，也埋藏着一些火爆。
在父亲的菜园里，如果是晴天，南瓜必然会受到淘气的弟弟脚踩的委屈。那时，父亲气恼着嚷嚷，双手不停地把瓜藤扶绕过弟弟的脚边。
从父亲的菜园看出去，浅浅的天底有我期待的远方。倘若回眸，我会看见长不大的茄子，就像我长不大的童年。
光阴一晃再晃，父亲的菜园嵌满他胶鞋的印子，他用一股好心肠，细心地呵护着菜园里蔬菜的根，一蓬蓬硕绿的蔬菜，把贫困掀在秋天之外。
就这样一转身，再转身，不知不觉间，我们就长成了父亲身后，青枝绿叶的藤蔓！
               
                  守候冬天

深深的冬天。深深的封锁。
世界在一片水域收紧了温暖。从一响惊慌投宿的雷声出发，谁家的腊梅，怀揣一支山歌，与深夜的耳朵达成默契。
一片片梅花在冬天怒放，划过薄薄的白雾，坚贞的灵魂穿上田野寒冷的风衣，携上私语携上粉颜携上红唇，在谁的眼里，飘逸千年温馨。
大地撩起长长的裙接纳漫天白雪，辽阔的美丽填充了多少古今诗文。妹妹举起慌张的手势，剪下一绺绺羞涩。芬芳的花期还没有到达，日子便美丽成一个新娘。
守侯冬天，是谁用琼浆与我久久对饮，逼我以一管墨水抒写穿国冬天的路线。
在你的注视下我返回春天。我知道自己内心的空洞，终于在骨朵和血液里全部崩溃。
守侯冬天，也许那远方的一点亮光，让我属于整个自然的和谐。
一只手搭住村庄，你澄净的目光，留住了谁狂奔的双脚。
而谁沧桑的手，注定要长满那一种摸样的春天？
               
                   滚山珠

从荞麦花里走来，从洋芋花里走来，一如带露的阳光，吸大山的粗犷，吮苗家的淳朴，呵，祖先的血液在古老的土地上静静地流淌。
穿越苗家人的沧桑，音管悠袅着幸福的时光，透明的希冀在山头之间荡漾，灵魂飞翔，高亢着苗家人纯洁的梦想。
苗家人哟，闪烁的眸子诠释着民族的气节，骨头里炸响高原的回音，勤劳之手抚摩着沧桑的足印，灵魂的火焰摇曳着生命的风灯。
苗家人哟，激情的溪水漫过你的梦境，让你的步伐犁在荒芜之上，喊出最强的宣言。在音乐的河里，你用青春刻下民族的丰碑，明亮的目光击溃一切暗夜，述说着美的信念！
滚山珠哟，站在贫穷的默哑里，我们的内心传来一片金色的昭示。在疯狂舞步的呼唤里，我们生命的节奏泰然恣意，一切换了悸动于诗意的语言，在抒情的岁月孕育着生命的高度。
饮一杯甘冽的醇液，滚山珠哟，浓浓的香味环形山村沉睡的星辰，在透明的炊烟里，百鸟婉转的乐音铺成七彩虹霓，锦织古朴的民风，衍生旷古的图腾……
而我们，在你美轮美奂之上，点燃高原希望，在你的方向展开搏击的翅膀，追寻你纤尘不染的崇高，拥抱你璀璨的光芒！
滚山珠哟，你是一种生命的律动，在岁月的茶室洗涤中，注定要万里溢香，注定要被我们成熟地收割……
               
                支嘎阿鲁湖

总是以一种婉约姿势静卧在乌蒙山腹之中，徜徉的呐喊舞动一曲古驿民风。任晚风把篝火点燃，逶迤的裙托起一绺深邃的天空。
贤淑、端庄、清丽。你沿着凸凹崎岖的历史走向，把持洪家渡的辉光。你是谁的眼睛，嵌在群山之中，折射高原太阳的光影？
高天流云，环佩叮当。你呼唤着彝族快板，演绎着抵挡不住的向往。
你翩跹于阳光的永恒境界，吐露一身幽香。你有着一片闪光的起点，把游人喝成流动的水，让他们在忘我中痴情张望。
弹响千年的畅想，狭长的山谷搭着殷实的村庄。随波而往，谁是那叶飘荡的风帆？在生命的呼啸中，沐浴着火红的光芒！
支嘎阿鲁湖，你是谁的眼睛？游人醉而忘归，奢香故里因此而插上翅膀远远飞翔！
                  
                  苗家女

遥守着梦之岸，流逝的时光靓丽了你十八岁的身材。
每个夜晚，你细碎的脚步走出“吱嘎”的家门。我知道，你又背着那只老木桶走向村里的古井。井边，你一瓢一瓢地舀，姿态那么从容、柔曼。
这样的夜晚，我的妹妹，不知你又背回多少次月光（那时我在酣睡），而月光里就深藏着你弥久的纯洁的语言。
你不再沉默了，在属于你生命的季节。
注定的日子，白裙飘袅，你以芙蓉出水的妙仪，叩开生命的春天。
注定的日子，你放牧生命里馨香而甜润的歌声。你的歌声比乌江源头的水还要清澈，汩汩地流淌着一种不灭的信念。
你的爱像故乡的山蘑菇一样鲜嫩；你的爱像野百合一样洁白；你的爱像叮当的山泉一样没有缝隙。
梦之此岸，你用歌声充实着生命朴实的日子，你的爱恋在歌声里跳荡绽蕾的季节。这样的季节，你守望的眸子，恬静如水，恬静如月……
就用弯弯的牛角酒表达你的爱意吧，就用芦笙、山歌承载你的爱恋吧。梦之岸，谁家的少年郎聆听着你绚丽、自然、古朴的情韵，酩酊于你的甘醇？！
从此，彼岸和此岸之间，你的歌声挂成爱路上的新月，一如你的眸子撩人心弦。
从此，故乡便因你们鲜活而深刻！

杨兴昌

这个得慢慢看来！

周飞雪

很诗意的文章,有种泥土的芬芳,

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