馊豆腐续篇（四篇）

方悄

一、还是坚持

　　
　　在新年到来的时候，我希望大家都有一点坚持。腾格尔在《艺术人生》栏目做客时说，他有段时间做什么都没有劲，有一次高烧到40度以上，他不上医院，也不通知朋友，独自躺在床上想，就这样烧死了算了，结果第二天居然奇迹般地好了，这是坚持的胜利。前几天我也病了，觉得四肢无力，异常疲惫，我懒得去听医生啰嗦，也懒得吃药，就在床上躺了几天，现在也可以坐起来上上网，打打字了，这也是一种小小的坚持吧。鲁迅诗云“有病不吃药/无聊才读书”，虽然他是挖苦那些官僚和军阀的，如果仅从字面理解，倒适合我此时的心情。吴承恩因为有了坚持，70岁后开始创作并最终完成《西游记》；歌德因为有了坚持，用50多年时间，直到80多岁的高龄完成了《浮士德》；英国大诗人勃朗宁，因为有了爱的坚持，才使15岁不幸坠马、多年瘫痪在床的伊丽莎白﹒巴莱特居然奇迹般地站立起来了，并写下44首催人泪下的十四行组诗，请听她对爱的赞美——

“我爱你直到我灵魂所及的深度、广度和高度，
我爱你像最朴素的日常需要一样，
我爱你用的是我在昔日的悲痛里
用过的那种激情以及童年的忠诚，
我爱你用笑容、眼泪、呼吸和生命。”

里尔克因为有了坚持，用10年的沉默完成了辉煌的《杜伊诺哀歌》，让我们倾听他在“哀歌”中的沉思——

“因为美无非是
我们恰巧能够忍受的恐怖之开端，
我们之所以崇拜它，则因为它宁静得不屑于
摧毁我们……
唉，还有谁我们能
加以利用？我们在家并不十分可靠，
在这被解释的世界里……
而死去是艰苦的，
并充满补救行为，即人们会慢慢觉察到
一点点永恒。——但是，生者都
犯了一个错误，他们未免泾渭过于分明……
为什么一定要有有人性……
在宇宙中
你更其敏感的感到，你是一个生手”

　　十年来，我放弃了许多，但始终未放弃读书，并坚持每年写4——5首诗。在这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多的时代，在不少人在高速地制造诗歌、囫囵地阅读诗歌的时代，在所谓的诗歌每天成千成万地涌向我们、淹得我么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让我们为真正的严肃的诗歌固守着一份坚持吧，在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候，让我们一起——
举起金杯，举起银盏，
举起金色的希望，举起银色的祝福……
　
　　　　　　　　　　　　　　　　　　　　　　　公元2009年1月26日农历己丑年正月初一作于不出门斋


　　　附记：此篇是去年的新年寄语，今年新年感到无从说起，或许是根本无话可说，或许是早被形形色色的老虎吓破了胆不敢说，因为老虎是肉食性的凶猛动物，这世上的其他动物几乎被好吃的当代人吃光了，老虎饿得眼冒绿光，不仅摸他的屁股必定被吃，就是谈论老虎的不是，他觉得你的声音聒噪，干脆吃了干净也是难保的。孔子说苛政猛于虎，我是一个近视的人，有没有苛政我不知道，但如说官员猛于虎，也许会有一些人默默颔首。神州重和谐，沉默是上策，于无声中坚持吧，坚持做一个不十分坏的人，坚持写一些不十分无聊的诗。虽然是照发去年的旧文，还是将题目加了两个字——“还是”，所谓“还是”，就是我预测今年不会大不同于去年，正所谓岁岁年年花相似，正所谓日光下无新事，切不可像未经过风雨冰雪的少年，幼稚的做着粉红色的梦，否则到头来会仰天长叹外加因寒冷而浑身痉挛的，但毕竟虎牛不是同文同种，加上两字也是名正言顺的。

　　　　　　　　　　　　　　　　　　　　公元2010年２月14日农历庚寅年正月初一作于不出门斋

二、神州重和谐，沉默是上策

——答一缕悠香

　　
　　我可对天发誓不是山城子，我就是方悄，从十几岁到现在都是使用的这个笔名，而且也没有别的网名。这儿也是我的家。小朋友诗人继续努力，再投一组简单的诗让方悄学习，方悄做人简单，读不懂复杂的诗，复杂的诗只好请见闻兄亲自读！
　　人老了，胆小了，不敢评诗了。有兴趣的话可以到诗歌报去看我与人论战的帖子，那可是硝烟弥漫的！而且见闻兄对我礼遇有加，我怎能在这儿来制造不和谐呢？不知我的回答可让悠香布政使先生满意否？
　　我虽然承蒙见闻兄礼贤下士的知遇与抬举，其实我根本算不上士，因为士就是知识分子的古老说法，我只是一个给单位打杂的粗人，并未荣列知识的一分子，虽然藏了一个房间再加半个客厅的书，最古老的也只是1916年版，还不足百年，算不了珍本，更没有你需要的金针度人的所谓经书，寒碜得会让悠香布政使大人笑掉大牙的。我声明过我的审美力很差劲，我用我差劲的审美力把贵大人这庞大的礼物瞧了一遍，结论是：喜欢《人在路途》和《路会有多远》，请贵大人报上您的贵通讯地址，也许见闻兄早有了贵大人的地址，那么这句话也就赘了。
　　还没有人给我敬礼过，而且是警察向我敬礼，而且有可能是个女警察，本应该谢谢你，但我最怕革命，所以不敢收你革命的敬礼，但还是免不了太激动太激动太激动了，与第一次读到艾略特、北岛和布罗茨基的诗一样激动，用古语说就是欣喜若狂。报告警察：你说我那1916年版的大概是康熙字典，其实不是字典，是书信，是什么书信呢？是时下的人不喜欢看的一种书信，时下人除了情书外其余的信是一概不看的，那只不过是寻常的《东坡尺牍》而已。我是一个好发议论的人，而且有人把我的诗定为反诗，我曾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发誓在《情诗》季刊只说三个字：“学习了”，绝不给见闻兄添麻烦，贵大人警察要我开口，我不敢把嘴闭着，现在我已交代完了，以后见面还是只说那“三个字”好吗？我将我喜欢的两首推荐给见闻兄，但愿能被见闻兄采纳。警察是个高风险的职业，祝你一生平安！
　　你劝我要坚持说真话，唉……说了又如何？不能尽说，正是艺术的妙处。神州重和谐，沉默是上策，我把读非马先生的《近作三首》的一段话贴在这儿，你或许会若有所悟的：“这是非马老师没有发表过的近作三首，第一首写什么呢？是写冬景吗？在艾略特看来冬是生命的孕育者：‘冬天保我们温暖，把大地/埋在忘怀的雪里，使干了的/球茎得一点点生命。’是写雪吗？写作者外表冷寂内心却有地核一样能融化一切的热情吗？然而茫茫人海多是见冷寂就是冷寂者，有几人能透过冷寂见到热情？趋炎者多，‘不怕冷的脚’少，这不仅是非马先生的苦闷，也是一切有思想有智慧者的苦闷，难怪鲁迅当年有‘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感慨！第三首写什么呢？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五四运动要砸碎孔家店，毛泽.东不仅要批孔而且要批倒批臭，可是到二十世纪末，中国政府又热心于向全世界推销孔子，海外华人欢呼雀跃，他们虽然沐浴着科学与民主之光，却以为五四先贤提出的科学与民主不适宜于中国的土壤，只有孔子才适合中国，而且还是全世界的救世主，而非马先生例外，他没有拜孔子为师，却做了荀卿的学生，相信人性本恶，所以写出了‘黑暗的人类记忆’这样的警句，难怪陈若曦、商禽等名宿径称非马为飞马，真是天马行空的马啊，所以从四海升平、天下合谐的赞歌中发出异样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另一位老诗人邵燕祥的诗：‘问谁医国管兴亡，煎药缘何用老汤？……倦眼迷离歌盛世，不知何处是膏肓。’第二首在我看来不够简洁，当然要求首首精也不现实，屈原、陶渊明的有些诗同样写得一般。”
　　最后说说你那首《见习女法医》，评说之前先向你致敬，向警察一致敬，警之余察之余还写诗，二致敬，小小年纪就荣升布政使，三致敬，四致敬你的实话实说，你是第一个对我留帖说“学习了”三个字提出抗议的人，你也知道这年老头“批评与自我批评过时了，时兴表扬与自我表扬”（毛翰教授语录），我本身已很苍老了，如果再行事乖离潮流，必定天谴人怒，所以还是好话多说的好，但如果再说“学习了”，又怕招致你双倍的抗议，那我也实话一回：第一段写得好，第二、三段有欣赏尸体的意味，期期以为不可，悲天悯人是诗人的必不可少的情怀，道家、佛家不忍杀生，你这虽是职业使然，但还是心存敬畏的好。最后一段修饰过度，看不出技巧的技巧才是好技巧，浑然天成是艺术的最高境界。

三、致《09—10年度烂书榜》的评委们

　　评委们辛苦了，新年伊始，你们就评出了去年的烂书，你们的办事速度值得我们学习。这些烂书我一本也没读过，从入选理由上看，入选烂书也何该，只是这些人会喊冤：“烂书每年不计其数，为何只挑选我们几个，我们最多算摇头丸，而对公然销售的海洛因（驯化奴性的书），却只字不提，是否欺软怕硬？”不知你们做何回答？大概只是笑而不答吧，除非不想在我们神州大地上混饭吃了，比如焦国彪写<<炮轰中宣部>>，列了十多条被轰的理由，要是在伟大的毛时代肯定会像王实味一样被处决，而他只是被解除北大教授之职，并在稀稀拉拉的“汉奸”的骂声中，独自到到西方世界流浪去了，谁能说时代没有进步？好死不如赖活，吃饭是第一要务，在需要你做英雄才能做英雄、不需要你做英雄绝不能做英雄的盛世，在群众满意的人不被提拔、群众反对的人常被提拔的盛世，在官员把百姓当刁民对待以至群体事件层出不穷的盛世，在步调务必一致、言语务必同声的盛世，在众人都陶醉着的傻呵呵乐呵呵笑呵呵的盛世，在朱学勤教授说盛世的说法不妥意味着盛极而衰的盛世，在没有人告诉我们什么是盛世而处处都听见响彻云霄的盛世歌的盛世，我理解并支持你们的捏软柿子的行为，何必要做怪声怪气的吃枪子的猫头鹰？！让我们把孟子打入十八层地狱吧，他居然说什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让我们把魏征打入十八层地狱吧，他居然说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让烂书的作者们雄赳赳气昂昂地唱着盛世歌去消灭美国佬和日本鬼子吧，虽然我们的武器没有他们精锐、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也只有他们的十几分之一，但从小政治老师就教我们说他们是垂死的资本主义豢养的纸老虎，我们是长生的社会主义哺育的真老虎，更何况又正值今年是老虎的本命年！我们热烈祝贺并翘首等待烂书的作者们凯旋归来！

四、答浑圆博士劝做史论

　　
　　谢谢浑圆博士的鼓励，因为我生在现实中，对现实还能说上几句，至于历史，那真是深不见底变化莫测的，有的学者如马克.思在他的历史唯物主义中认为历史是遵循着某种固定规律发展的，有的学者如朱学勤认为历史并无固定的规律，而是有无数的缺口，每一个缺口都能改变历史并形成不同的结果，也即是说历史是由偶然因素决定的，比如他说“四人帮”粉碎了，历史改变了方向，但那是几个实权人物并不是历史规律粉碎了“四人帮”，也就是说四人帮如果拉拢了几个实权人物，也就有不被粉碎的可能，历史就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比如吴三桂为了情人泄私愤，大开明朝的大门，结束了朱姓的天下，要是他得道自己的情人，认真的看好大门，那贪腐的朱明王朝，有可能延长个一二百年，还有近邻朝鲜的家天下，人们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却要全国上街为最高领导人祝寿，这难道是历史定律吗？历史学家尚未争论清楚的事，我一个门外汉怎敢开口，那不成了戏说历史？我最讨厌现在的一些学者，也不知是腹内空空，亦或是为了讨好大众而故意信口雌黄、胡扯八拉，总之结果是糟蹋了经典，所以我至今不肯为余秋雨、于丹、易中天、翟鸿燊等人叫一声好，但也没有说一个不字，他们正迎合着复兴中华文明的伟大号召，万一若干年后中华文明并未复兴，他们查找原因时一定会说是方悄某年某月说了不字所致，我不成了千古罪人？所以且让这些新时代的说书人说得个手舞足蹈泡沫横飞吧，我照旧我过我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的粗鲁日子，当然在我心情爽歪歪的时候，也不会忘了仰望苍穹，欣然叩首九响，祷祝在我的有生之年能看见中华文明从这伙人的金口中光芒万丈地复活！天佑中华！真主保佑！阿弥陀佛！阿门！
　　其实中华文明者，国学的另一种说法罢了，清朝的国学是发达的，可八国联军的坚船利炮如入无人之境，不仅瓜分了大片土地，而且烧掉了国人的血脂血膏垒筑起来的世界上最奢豪的圆明园，让我们这些后人唏嘘连连的是像荷兰葡萄牙这样的人口区区、领土弹丸的蕞尔小国，都能大分其羹，占领了台湾和澳门，更让人唏嘘连连的是在这样的危境下，当权者虽然对外百般讨好退让，对内仍把国人当为家奴，不，简直是当成牲口，直到把政权玩完蛋。历史告诉我们：全面现代化比复兴古老的文明更重要，那只不过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老调翻新罢了。这实在是一种生怕别人瞧不起的不自信的心理，也即是稍富即狂妄稍挫即不振的暴发户心理。即使阿Q坐上楼房，以车代步，仍然是一个工具；即使鲁迅坐草房，用双脚步行，仍然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我们需要的是健全的国民，国民的现代化是国家现代化的前提，而政治制度的现代化是国民现代化的首要和必要条件，瞻望前方，正如古诗十九首说的“道路阻且长”，真是同志尚需努力呀！

[ 本帖最后由 方悄 于 2010-3-4 16:58 编辑 ]

妙妙

坚持不懈,努力才会有结果.

方悄

谢谢妙妙来读。

浑圆的天空

拜读方版。犀利的杂文。提个小建议：以方兄博学，写一写史评要好于时评，又不使笔闲，如何？

健如风

学习坚持，还是坚持，坚持到底。

代容

原帖由 浑圆的天空 于 2010-2-19 23:21 发表
拜读方版。犀利的杂文。提个小建议：以方兄博学，写一写史评要好于时评，又不使笔闲，如何？

天空的建议极好

方悄

原帖由 浑圆的天空 于 2010-2-19 23:21 发表
拜读方版。犀利的杂文。提个小建议：以方兄博学，写一写史评要好于时评，又不使笔闲，如何？

谢谢，答复见上面四。

方悄

原帖由 健如风 于 2010-2-20 07:36 发表
学习坚持，还是坚持，坚持到底。

谢谢来读。

方悄

原帖由 代容 于 2010-2-20 08:50 发表



天空的建议极好

建议虽好，力不能胜，奈何？

代容

原帖由 方悄 于 2010-2-20 13:58 发表


建议虽好，力不能胜，奈何？

你能的，而且会很棒 。大家都很期待:

[ 本帖最后由 代容 于 2010-2-20 16:01 编辑 ]

方悄

原帖由 堰鹤 于 2010-2-20 14:03 发表
写点杂文吧，我预购一本

人都有最擅长的地方，诗人和作家兼有的那些人，也不是个个全能的！把最好的给大家看，期待！

我的想法是坚持学习诗歌，并再学习几年和不断积累和练笔，其实现在的一些诗歌，几乎没有几 ...

谢谢你的好意。

浑圆的天空

国民的现代化是国家现代化的前提
赞同，个体是全部的前提，量变是质变的前提。
所以说扼杀个体罪莫大焉，恃强凌弱罪莫大焉，说，杀了又如何，凌了又如何，那就看看大清好了，说大清初开始不是也恃强凌弱吗？达尔文社会不都这样吗？这里正是玄机所在吧，世界并没有大统，强者自强，首在个体强，弱者自若，祸就在缺少强健的个体。

浑圆的天空

其实学过达尔文的都知道，个体是进化的结果（排除其他明显异常的个体，因为进化也是选择的、几率的，不可先知的）。
社会应该是逻辑的结果，但这个逻辑应该建立在个体之上，这样才符合逻辑——整体由个体组成。
这样才可解释为什么要优先发展经济，因为那是整个社会最容易引起进化的催化剂，但不是根本原因，根本的还是要从个体开始，进行漫长的量变质变过程。
忽视个体要么是愚昧，要么是反动

墨西哥大臣

拜读，问好老乡。

哑榴

冬天保我们温暖
把大地
埋在忘怀的雪里
使干了的
球茎得一点点生命

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