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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过年
一、
形为心役,或者心为形役,这样的生存状态,使我觉得惆怅和悲切。
田园将芜胡不归?我的院落里,白兰花急需换盆,桂树需要追肥,蟹爪兰被碰掉下的几节等待重新上盆。
我曾经乡愁似的寻找家园,却不知道家并不在远方,不在虚无缥缈的文字里面。所幸迷途未远。迷惘之后痛苦的思考馈赠我这片刻的澄明。我将归来,一心一意地修剪花草,重回一个园丁的日子。檫窗户,檫地板,晾晒新洗的床单,然后在厨房忙活一两个小时,重回一个主妇的日子。
窗明几净,花叶扶疏,热气腾腾的饭菜盛放在桌子上。立竿见影的劳动成果,使我倍感欣喜。平凡的生活一次次告诉我:幸福,是每一下一心一意的用力,是更自然、更本性地贴紧生活本身。
原来,我并不需要认识更多的人以及纷纷扰扰的世界。
头顶的屋檐,脚下的地板,身边的孩子和身后的先生,我的家一直很小很小,小得可以收纳在心底,它是我这一辈子值得为之操劳的地方,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刻,它始终给我可以依靠的门扉。
My house, my home,my family。三合一的,是我的家。我能够三合一地拥有这一切,是我今生今世的福分。我发现我正在迅速地变成庭院里不断坚定往下生长的一棵树。我的未来将在这一切已知的事物中间循环游移,并不要再做一种直线的赛跑,更不要历险。单调的生活,并非厌烦,而是幸福。
就这样,安静地老去。对此,我怀着水落石出的深情。
二、
“寒家岁末无多事,插枝梅花便过年。”郑板桥的梅兰竹菊很出名,我在年历画上见到过一些,看不懂画,认得画中的几个字,看了也暗自欢喜。前两天无意中看到郑板桥的这句题画的句子,却因为没有看是画而感到遗憾。
扬州自古就有“堂前无字画,不是雅人家”这样的说法。因此,扬州八怪一个都不怪,他们都是依赖市场,懂得市场的职业画家。如果是穷乡僻壤,市场上只会卖门神,只需要一个著名门神画家就够了。扬州曾经是一个大码头,结果就有了八怪,而且囊括了所有的题材。
扬州八怪毕竟是前朝风流了。我幼年的记忆中绝无他们的画的影子。小时候,每年过年墙壁上换一幅新的主席像。长大以后,人家渐渐换一些纸质的画,画的题材极为丰富。我们挨家挨户拜年的时候,也悄悄比划这些画和门上的对联,总之喜气洋洋的。近年,一般人家都选择一些裱好的字画,内容则有阳春白雪的国画以及西洋画,也有传统的一些民俗画,比如松鹤延年一类的主题。
裱好的东西是不用每一年都换的,现在,多数人家每年换一幅新的福字贴在大门上,同时也总是免不了买一些鲜花。插枝梅花过年,也算是一辈辈人不忘诗意的栖居。
[ 本帖最后由 禅房花暖 于 2010-2-9 00:1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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