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涅槃 意境冷峭——姜了组诗《雪事》赏读（原创）

王士斌

雪飘涅槃  意境冷峭
姜了组诗《雪事》赏读
痴 山
2010年1月17日，星期日，万松浦论坛读着姜了《雪事》。
姜了的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粘劲。语言、意象、构造、情思似有一种慢抽筋的味道。藏在颤悠悠的舒缓里的，是一种不折不弯的决绝。前段时间读姜了一组写农事的诗，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可总觉有一种穿不透的壁垒，也只有学而时习之后已。
读组诗《雪事》，冷峭贯穿始终。第一首《雪花骨折事件》，让人想起川端康成《雪国》，想起卡夫卡的《变形记》。悲悯的诗思，缜密的思维，深刻的意理，在生命的轮回中体味着雪花的涅槃。读诗：
“思维  雪花之身有精巧的结构，有肉眼看不到
也无心去看的精微
白茫茫
挤压踩踏过后，雪花群体骨折
雪花群体骨折
虽然在雪里相互流传，但在人群里构不成事件”
读《雪地上吸烟的男人》，“熏烤”二字沉重且巧妙，肺叶如烟叶，同样被生命一点点烧尽；“烟中瘾君子”有着比宗教信徒更超然的自觉，比喻本身更“新鲜的，像肉中裸出的骨头”。
“烟，熏烤他的肺叶
脚下用雪铺就
身陷其中将成为宗教，新鲜的
像肉中裸出的骨头”
“烟缩短”精简，“烟雾一点点飘散”曼妙。至“身体如储满货物的仓库”，自然得出“所需的，随意取出。”到“葬了一些雪”，也许又是一汪雪的涅槃。诗写被人抽着点燃的烟，也可能是写不经意间吸着烟的人。人的生命在光阴长河中，其长短可能还不如一支烟卷。请读诗：
“烟缩短，烟雾一点点飘散
身体有如储满货物的仓库
所需的，随意取出。云
抖落一身琐屑，天上一派轻松
男人扔掉烟头，葬了一些雪”
读《雪山》一句“雪山上，除了雪之外，其它的都多余”真的足够。其余的可能确有点多余，既然多余，岂敢言说？还是让读者自己感受爬雪山的体验吧。
读《土匪走在雪地上》，土匪的冷硬演绎和雪的冷傲坚守，写意笔墨的铺展渲染，黑白软硬间对比昭示着人文内涵，弥漫无际的悲凉。
  《雪中炊烟》飘拂着从高到低的思绪，从内到外的潜流。随其一层层撩开的诗思，被层层如雪团折痕般清晰的层次所惊讶。诗开头，其内心感触绵软缜密，不慌不忙寄寓着生生死死不移的洁白。读诗：
“ 雪是从天上来的，每朵落下来不惊慌不碎散就好
落于地，踩灭了也不后悔就好”
人生际遇，当有许多生命直觉都感受不到的软杀手，其杀伤力也许足以令形而上的精神死上百回。更可怕的是这种软刀子如天罗地网，层层叠叠防不胜防。读诗：
“飘落半空能遇到炊烟
炊烟向上向远飘散
雪落到房屋上还有窗台跟前”
“无病即是福”是百姓千百年来的祈求。外面沉积着雪的冰冷，可能也是屋内人的正遭逢的际遇。是啊，有压力才有动力“还会多留意几眼灶坑里活得好好的火”，感受活着的幸福。
“蹲在灶坑前烧火的人不咳嗽没病就好
看见外面的雪堆得很厚，也不觉得有什么压着就好
还会多留意几眼灶坑里活得好好的火”
雪飘意识流动，“没人屋内屋外走动”，但诗思却片刻也没有消停。“全部压在外面”的雪，“棉花早没了”的“棉花地”，“暖在身上”的棉花，“炊烟都在雪上面”思想，如风中雪花肆意飘飞。
  《雪后》里，冰冷雪野蕴藏莽莽温馨的鲜活。扑面而来是爱情的执着，生命的张扬，更有通透禅思不生不灭的光芒。
读姜了组诗《雪事》感受最深的还是“人事”。雪野里炊烟纠结着思绪缭绕，炉火跳动着爱情吟唱。山的亘古雕刻登山人的短暂，匪的狂野映衬雪野光芒。构成冷峭意境的，是一群群清、冷、幽、峭的奇崛意象。体味雪的简洁与人事复杂，丝丝疏瀹着五藏。忘我时，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寒战，满眼都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2010-1-17于鲁南

王士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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