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唯之也共铁生

故园风雨

   
    “虽万难君未死也；唯一路尔可行之”。
     几十年前的某一天，地坛里大雾弥漫，他蜷缩在轮椅上，独自守着一棵老树发呆，冷么？还是通身被汗渍透？我们已无从知晓，而后，两个相者——“箫兄”与“饮者”堂然登场，这两个相者是怪人，抑或是高人，一个是半宿半宿地在林子里吹箫，一个是整天在园子里边走边饮，确实很另类，但自古以来中国的智者们，便不喜欢同俗，他们即使去躬耕，即使在远去天涯被贬被谪的路上，也要惊一回世，骇一回俗。都说文人相轻，大概这相者也要列在文人的名录，同行，高人，有了这两个寂寞的花环，虽然常在坛子里相遇，他们依旧保持着骄傲的睥倪，或许也叫芥蒂，这次他们都要为这个悲伤而残废的少年卜一回命，于是各自写下一个纸条，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但他们还是忍不住看了对方批语的最后一个字，然后开怀一笑，云净，雾空，从此也或有了惺惺之意。
   “尔后多年，园中时有酒气飘绕，林间常闻箫声彻夜，却很少再见到他们；偶尔见了，他们也绝口不提此事——行内的规矩：命，是说一不二的。”文字不多，却像钟声一样，声声都敲在人的心底，这个“他”便是作家史铁生，等他若干年后再次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两个已被岁月濡黄的纸条，那两个与世隔绝的评语，于是，打开，迷底入目，正是文章开端的那两句——“虽万难君未死也；唯一路尔可行之”，好似一联，却入心入脉入骨，透着两个相者同样超卓的智慧。
    在读者网的新刊预告里，偶尔读到史铁生的散文《算命》，心里就忐忑起来，同样挣扎在命运周而复始的痛苦边缘，总对人生有一些豁然相通的感念，这从读他的地坛系列作品就开始了。某一个子夜，打开天涯在线读书的网页，打开现代文学的标签，打开史铁生，打开史铁生的梦与不梦，突然仿佛有一种被似曾相识的忧郁击中的快感，读，读，一直读下去，读到最后茫然无语，他所经受的苦难与痛楚我望尘莫及，身体与精神，月光与地坛，文字与窗台，昨日与今天，磨灭与辉煌，放弃与坚持，各各从夜的眼角里走来，又烟花一般散去，于是，我记住了一个名字，记住了一种味道，并发誓再不触及他的文字，读他如读往事，如读伤口上的泡沫，如读自己，有或无，日或夜，人或我，都似尘埃无物，惟少一根拈花的手指。
    我始终认为，他没有走出，没有，名利如云，但心只有一颗，当烟波浩淼的某一刻，身后的那些浮沉訇然倒地，柳鬓如风的地坛里，只有一个夕阳下孑孓如斯的背影。与王小波的冷厉和锐利不同，与余秋雨的悠然和灿烈都不同，因为他所经受的一切，他们都未曾历过，也正是生命个体的迥异，反之，他们所直对的一切，他同样远在千里。两年，我一直以为，我远离了史铁生的文字与味道，远离了自己今世与前生，日复一日的消磨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开门望月，送客端茶，然而刻意如同虚妄，再次品味他的字，他的人，我依然有痛在心。
    大难不死，有路可通，生命的光华或在于灿然开放的一瞬，莫问别人，且问自己。字写到这里，下午的冬天还守在门外，停电了，眼前一黑，不过我依旧坦然，那些字，岂在纸上？在我心里！等。“突然停电，使我确信/我生活在一个发展中国家//一个有人在月光下读书的国家/一个废除了科举考试的国家”，诗人西川的明澈在此刻尤显慰人，但我比之更加幸福，月光未来，阳光同在，我可以在阳光的门楣之下安静地读书，思考，瞌睡。空了液体的瓶子，瘪三儿一样鬼头鬼脸地挂在那里，如丝的塑管占据了大半个眼睑，我深望，屋子里静极——并没有哪个对我完成了救赎，尽了全力，在与流感耳鬓厮磨的这些日子里，我以不屑相对，以我的诗词相对，此番再战，岂会束手！
    史铁生的轮椅轧轧而过，算命的相者还在地坛的一角以箫酒相得，电光一闪，日子继续。论坛里发了公告，说有我的奖品去拿，打开细酌，一本本好书令人眼花缭乱，感谢朋友，感谢我们的如苇之笔，选来选去，鬼使神差地还是那两本：史铁生的随笔集《灵魂的事》与王小波的杂文集《思维的乐趣》，静若处子与动如脱兔的熠熠之辉，会照我的花落，照我的花开，而我，依旧含笑坐在这里。

流浪之丑丑

虽万难君未死也；唯一路尔可行之。
其实，大隐于世，过淡泊清心的日子，坐着，笑着，个中滋味谁人知会？祝好！

周飞雪

这三个人物各具不同，不同的经历造就他们不同的文学道路，大难不死，有路可通，生命的光华或在于灿然开放的一瞬，莫问别人，且问自己，这样的追问，有着强烈的自省气质，问候故园风雨。
品读你的文字总让人有所启示，有所释然。

周飞雪

送先生一曲子听听,

故园风雨

原帖由 流浪之丑丑 于 2010-1-2 15:31 发表
虽万难君未死也；唯一路尔可行之。
其实，大隐于世，过淡泊清心的日子，坐着，笑着，个中滋味谁人知会？祝好！

版版所道甚是，问候了！

故园风雨

原帖由 周飞雪 于 2010-1-2 19:37 发表
送先生一曲子听听,
http://bbs8.zhxww.net/UploadFile ... 912201043976292.swf

谢谢飞雪首版好曲，更谢过您的关注与支持，都是老朋友，如果不弃，便叫一声故园好了，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