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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31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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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号
雕刻时光作品
《灵魂的呓语》组诗
发表时间:2009-04-08
发表版面:诗歌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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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呓语
引子
深夜的深处是什么
我要在繁星停止喧闹之前做出答案
孤独的深处是什么
我要在虚无开始蔓延之前燃起火把
孕育我的是怎样一个女人
我要在拥抱死神之前与她相认
是谁用智慧的稀粥缓减我的饥饿
希望在酣睡的肉体苏醒之前我会
看到那片成熟的麦田
无论四季怎样变换
我都将走入时间的罅隙
寻找自己的第一声啼哭
一, 寻根
暗淡的月亮像一个害羞的少女
薄雾面纱般掩起她俏丽的脸庞
寂静的小路亲吻着我的脚步
赤裸的我将夜色披在身上
两边拥挤的树林里
时而传来猛兽的嘶吼
似乎要把安宁吞噬
我的叹息驱逐了我的恐惧
莫名的怅惘却在心底萌芽
滋长着对家的渴望
然而,无数次轮回跋涉
记忆的行囊已被我丢失
繁星啊,我的故乡在哪里
走过一个个古老的村庄
始终听不到那句纯正的乡音
哪一间窑洞
是我出生的产房
哪一片院落
是我成长的天堂
哪一条小河
是我嬉戏的海洋
哪一个土坡
是我挥手道别的地方
道别泪眼扑簌的母亲
道别沉默倔强的父亲
道别淳朴善良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
或许还有新婚不久的心上人
啊!为什么要道别呢
难道只是为了寻找乡愁
乡愁是异地游子梦中的呼唤
我则不同——乡愁是我
呼唤中的梦
夜
有人说你是万物之母
所以我坚定地迈向你深处的深处
希望从你的永恒的沉寂中读到
关于我成长的记录
邪恶哺育了正义
黑暗哺育了光明
我
是否曾经也是在你怀抱中
吮乳的一个男婴
二、 夜
你的确是万物之母
自世界从你的腹中降生
你便义不容辞地
担负起了抚育生命的神圣的职责
暴风雨来为大地洗尘
纯洁的在在胴体开始丰腴
树林、原野、沙漠、冰川
因着你的爱抚而无声的萌动
海洋跳起了永恒的舞蹈
蓝色的罗裙放荡地旋转着
群山,这些骄傲的看客
屹立于大地的胸膛之上
欣然接受你最亲近的宠爱
你在所有生灵的睡眠中
用奇幻的丝线织就了梦的锦缎
包裹着我们冰冷的意识的躯体
你将智慧的种子播撒
是对那些凝望你的眼眸的馈赠
让他们在思索的沃壤里
发芽、破土、猛长、成熟
思想的麦穗被历史的巨风吹拂着
摇曳成艺术的波浪
你无所不包的胸怀
像一条无限宽广的大河
在宇宙的河床里流淌不息
从原始森林流到高楼林立的都市
那些闪烁的霓虹不知是对你的藐视
还是在向你致敬
一对对情侣划着爱的小舟
驶入你宁静的水域,低诉情语
幸福的呼吸漾起涟漪
孤身的流浪者却高扬着理想的帆
与世俗的风浪搏击着
还有无数感性的心灵如我一般
仰视繁星,将情愫倾吐
那莫名涌出的伤感的泪水
也融入了你的血液
然而,人类越来越像一群
被你惯坏了的孩子
弱小的同类始终是他们手中
任意玩弄的玩具
兽性的弱肉强食在你的庇护下
更加的明目张胆
荒淫奸污着纯洁
贪婪剥削着道义
残暴扼杀着良知……
各种欲望蛆虫般在世俗的污泥里
大肆滋生、繁殖
你那静肃的黑色的大幕后
有多少迥异的笑
又有多少迥异的哭
或许这一切不能归罪于你
你对世界的博爱与溺爱
亦是极端对极端的渴望
我们注定要在你无私的抚摩下
蜕变成无数自私的个体
所以我 生来孤独
三, 孤独
我孤独地走向孤独的深处
我认定它是我的来路
亦是我的归途,有人说它是一条没有
驿站的通向深渊的虚无之径
即使幻化成沙尘,瞬间消散
远胜过在角落里蜷缩、残喘
谁能一眼穿透事物的面纱
谁能一吻吸干爱的甜汁
谁能持续一场永恒的宴席
谁能苛求一个幼童面对
赤裸的孤独毫无恐惧
所有狭隘的石块
都会成为思想的路障
我的执拗源自成熟的愚鲁
无知是支解自身的刀子,当一个
分裂的自己躺在我们面前的时候
顿悟的光环才会在我们的头顶上
显现
如果世上没有镜子
最陌生的人一定是你自己
如果世上没有其它人
你怎样感觉到孤独的存在
生活的大海包容着所有的生命之船
在动荡不平的海面上我们却只能
各自做着自己生命的航手
缘份的风会鼓起岁月的帆
让我们在某一处海域相遇, 结伴同行
或相互依靠,共搏风浪
或你争我逐,相互碰撞
然后, 在另一处海域分离, 各奔东西
无论微笑挥手还是热泪长流
终将面对彼此的孤帆远影
生命如此而已
我因这孤独而完整
我以自己的生命轨迹而运行
我采撷着属于自己的梦
我拥抱着我的爱,给它永恒之吻
我高举奇迹的火把,点燃自身
我疼痛、我欢愉,我的笑与泪
我留下独特的脚印
我跪拜自己的心灵,是我的信仰
我的名字就是我的十字架
孤独是每个人心上的一块胎记
是亲情之树上落下的一颗半红半青的果子
是一座起初令人害怕最后令人敬仰的古老雕塑
是一条连接友谊的线
是人生典籍中一句永恒的真理
是爱情温暖的襁褓
是点燃思考之灯的一根火柴
是一扇为生命敞开的窗
让我们迎接着四季的雨、四季的风
以及四季的花香
四、 冬
季节有四张迥异的脸
像一位演技绝佳的艺人
世界仿佛是他个人的舞台
在时间的指导下
任意转换着自己的角色
冬的登场,让每个人都瑟瑟发抖
这是一个冷酷的家伙
欺软凌弱是他终身的嗜好
风在他手中是一柄巨形长剑
刺骨的寒气令人们避之不及
令花草不敢露头
大地变得苍白而荒芜
他建造了冰雪王国
他头戴水晶王冠,身披银色皇袍
巨人般躺卧在人间
在他的威严下
阳光也显得黯然神伤
南极、北极,是他的骄傲
这两座坚固的城堡
始终霸占着世界的两端
他的驾临
让一切都变得沉默了
沉默是一种抗争
而不是一种屈服
你看,哪一些沉默的树
经受着截肢、扒皮的酷刑
依然牢牢挺立
河流的沉默是绝妙的伪装
冰层下的大军
永远向着大海的怀抱急奔
沉默的天空积蓄着力量
只为喊出那声唤醒万物的春雷
一座座村庄无言而安详
袅袅的炊烟却在讲述着火的古老传说
在我眼中
他更像是一部长篇巨著
只有耐心将他完整读完的人
才能体会它真正的内涵
再冷酷的人
也会有温情的一面
假如你是一只眠蛙
你便知道自己的梦有多甜
假如你是一棵麦苗
你便知道白雪的爱有多暖
严寒锁住了座座冰山
我们才有这片美丽的家园
在他尖刻冷傲的外表下
始终深藏着一颗父亲般的心
他把希望给了春
把热情给了夏,把收获给了秋
留给自己的只有
无色的深沉
五、秋
你从夏的血液里走来
你从飘着稻香的田野间走来
你迎着石榴的微笑
吻着苹果的红颊
从硕果累累的树下走来
你走进忙碌的人群
感受着他们劳作的艰辛
和收获的喜悦
你身披金黄的彩衣奔跑
拥抱着山林和原野
不变的相约,欢快的盛宴
伴着河水清纯的歌声
坐看篝火热辣的舞蹈
淳朴的乡亲为你斟满了
陈年的女儿红
谁的笔像脱缰的野马
在你怀中的草原上自由驰骋
谁的笔像侠客的长剑
在你怀中的高天下舞向斜阳
谁的思绪像少女的长发
在你怀中的小河边缠住少年的船浆
最令人心驰神往的
是你怀中的那一轮明月
盈满丰腴,千娇百媚
牵引多少诗人的目光
然而,你的欢乐与美丽注定
是那么的短暂,你在无声的雨中
无声地变得忧郁而萧索
细碎的雨,丝丝缕缕
是天空在为你哭泣
还是你临别时的绵绵愁绪
燕子们在房顶上集合、点名
即将开始南下的行程
你是否与它们同行
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抑或你另有归途,跟随
大地舒缓的呼吸
走进下一个轮回
瑟瑟的风中
落叶纷纷为你送行
披上白纱的你忧伤的叹息着
你与夏的爱情
六 、夏
这是一条辉煌的不平之路
每一个生命从青春走向成熟的
必经之路。我曾背着
装满轻狂、躁动,叛逆的行囊起程
寻找自己的理想和人生的真谛
我走进原野盛大的联欢,那里
草在飞
花在笑
蝴蝶、蜻蜓在舞蹈
两只公羊为了一只母羊开始决斗
老牛上的牧童维护着和平
蜜蜂趁热闹窃取了花朵的心情
然后向人们 高价兜售
路过田间,一对夫妻的身影
便我的脚步踏上真实的高度
男人最原始的动作令人震撼
黝黑的肌肤,古老的图腾
从筋骨里冒出的汗水
带着对禾苗的深情献给土地
女人手里牵着四岁大的妞妞
背上背着四个月大的妞妞
跟在男人身后捡扔着杂草
那惊怀的奶水是对命运的抗争
还是对老天爷无雨的诅咒
午后的村街,恶毒的太阳
在丈量着狗舌头的长度
地面发着五十三度的高烧
知了的另类音乐盖过了午睡的人们的
鼾声,树阴下的黑牛尾巴不停甩动
驱赶着一群无赖的蚊蝇
突然,头顶上兵变般飞满了燕子
一阵巨风从西北方汹涌而来
风浪卷着尘土冲散了正在搬家的蚂蚁
每棵树都像神鬼附体的巫婆
身子乱晃,蓬发乱甩,疯语连篇
滚滚的乌云恰似真正的魔鬼
吞没了那个嚣张了两个月的火球
天空瞬间织就了一块大黑布
一条白蟒抽搐着在黑布上闪了两闪
一声震天的怒吼成了暴雨的发令枪
瀑布般倾泻的雨水给大地退了烧
我没有躲避暴雨的侵袭
因为我的心像土地一样干渴
我站在雨中,伸展双臂
接受这最自然最原始的洗礼
……
雨渐渐细了,止了
天,又亮了、蓝了
我大步地走在泥泞的路上
微笑着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留在身后
我不去迎接天上那道虚伪的彩虹
我要去拥抱如夏花般绚烂的人生
命运给我一路坎坷
我还命运一路春光
七、 春
我希望在春天死去
希望自己化作一缕和煦的春风
轻柔地撕去冰冻的符咒
让每一条河溪冲破冬的
桎梏,复苏自由流动的激情
啊,我是一缕和煦的春风
轻柔地脱去树枝上的棉衣
亲吻半睡半醒的叶芽
我扑向旷野,戏弄着
伸着懒腰的野草
我推开一扇扇紧闭的玻璃窗
拥抱每一个羞涩的少女
让那微凸的胸脯胀满
青色的骚动
我希望在春天死去
希望自己化作滚滚春雷
在空中放肆地大声叫喊
大声地哭、大声地笑
如跳出水面的青蛙
和破土而出的蚯蚓
歌唱着蠕动着憧憬的狂躁
我携引绵绵的春雨
给大山洗去满身的灰垢
为村庄奏响农忙的序曲
我希望在春天死去
希望自己化作那只衔着春泥的燕子
与亲昵恋人在某个屋檐下
共建一座温馨的爱巢
幸福在河面上掩映
戏水的柳枝
撩拨着,漾起无数微笑
春耕的犁铧解放了僵化的土地
每一寸矜持的土壤在疼痛的
呻吟中迎来松软的快感
我希望在春天死去
希望自己化作一粒春播的种子
在潮湿的沃田里
重温母亲腹腔的温暖
阳光唤醒了绿色的火焰
白云经过山坡,抚摩一簇簇
绽放的野花
其中的一朵,亦是
死去的我
八、 死
我推开死亡之门
迈进这座永恒的神秘殿堂
在我的呼吸获得自由之前
我要用五色的画笔
为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家伙
画一幅全裸像
然后,在阳光下展出
我跟随着他的脚步
他跟随着厄运的脚步
天真烂漫的
朝气蓬勃的
风华正茂的
谁能拒绝灾祸的瞬间闯入
一张张惊恐的脸,一双双绝望的眼神
写满了憎恨与诅咒
听那一声声的丧钟
今天又在何方鸣响
我揭示着他的丑恶
他揭示着人性的丑恶
刀子、毒品、子弹、炸药
智慧的产物,良知的深渊
这个由人主宰的世界上从不缺少
凶残的魔鬼和无辜的冤魂
失意、挫败、肢残、病痛
强者升华的阶梯
弱者失足的悬崖
每一个主动向死神张开双臂的人
都是他藐视的亵渎者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
他凝视着光阴的眼睛
风烛残年的老人,孱弱的目光
等待着他的召唤
一生的荣辱悲欢
渴望黄土的倾听
最后留给自然一个
安详的笑容
我勾勒着他的轮廓
他勾勒着生命的轮廓
人生的画布,奔腾的河流
他郑重地画上那最后的一笔
让我们顺利抵达海洋的盛宴
实现了有形到无形的理想
完成了有限到无限的使命
谁见过天堂
谁见过地狱
虚妄的砖石筑建了信仰的圣殿
收留着那些丢失了天平的灵魂
祷告、诵经、嘉勉、超度
回归大地的人们是否在嘲笑
我们无知的叩拜
泰山与鸿毛是死亡之范本
还是生之教义
九、生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正如一声接一声的丧钟
它为你而鸣,也为我而鸣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轮椅上的霍金已走入时间的内心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复仇王子的疑问是所有人的疑问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出海的老人收获的不是巨大的鱼骨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像圣母院的欢呼与怒吼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向日葵在滴血, 蒙娜莉萨在微笑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永恒的黑暗被三天的光明照亮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别处的生活依然不能承受之轻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沙与沫之间有一行先知的脚印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剪刀手的爱情在小镇上成了童话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阿甘一边奔跑一边吃着那盒巧克力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屈原放逐而作《离骚》”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左丘失明厥有《国语》”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孙子膑脚有《兵法》修列”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天生我材必有用”可见太白之豪情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高处不胜寒”, 怎比采菊之悠然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野草梦见自己在做梦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在黄金白银里兜圈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破败的地坛目睹了一个灵魂的涅盘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饥渴的意象化成巨人般躺倒的河床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那双黑眼睛可曾寻到真正的光明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海子坐在麦地里面朝大海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垃圾场里的那只麒麟长眠了吗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可耻的小弟不再唱冷暖自知的蚂蚁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仿佛无数个自己迎面涌来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我无限度地将双臂伸展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道路欢迎断肢的奔跑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天空欢迎无翅的飞翔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是火就燃在水底,是水就流在火上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幸福总在泪水里盛放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希望源自绝望的爆发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死亡的谷底传来婴儿的啼哭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我在四季的怀抱里成长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孤独的内心盛产黄金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繁星熟睡,夜幕退去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我的故乡无处不在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黎明在我的眼中升起
一声接一声的晨钟
很快被我的心跳淹没
尾声
白昼之外是什么
我要采集那些在阳光下绽放的答案
人群之外是什么
我要收留那些被遗弃的锋利的目光
埋葬我的人是否会为我落泪
我要让血液喷涌,漫过麻木的岛屿
有谁像我一样饥饿,乞讨思想的米粮
希望我庸碌的灵魂长眠之后他人会来
收割这片成熟的麦田
尽管时光飞逝如箭
我也将止步于分秒的天空
谛听自己的最后一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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