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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大雪照亮长卷上的粼粼印章(或《陡峭的词语画廊》)
黄海声
天亮了,屋里屋外都是雪。就这么在这张纸上眼睁睁地徘徊着、绝望着,三天三夜
黄昏,进入封建社会后,不知不觉就悄悄地迷路了。
月光晒醒了满旷野人的尸骨,有的地方冒着烟。
上课的人在高处被风吹得若有若无。那成熟的人单身独骑来到了海底,那珊瑚、那珍珠,那沙漠、那骆驼,都已无法言说。
那龙,那凤,那鲜花,那灰尘,都已藏进了深山。
那曾经的情景:所有的朋友欢聚一堂,欣赏两只蝴蝶月光下飞舞着缓缓地化为尘埃
叱咤的落叶,辛酸的呐喊,仅仅能容下一个人的空洞。
中午那人醒了,梳洗打扮后心满意足地跳进了那个令人神往的大坑
背诵着地上的目录,细数着墙上的铁钉。
溅起了水花,走过了草亭,躲进了冷宫。
浑身放射着光芒的人一边奔跑一边嘶喊着内心的冰冷。
咆哮的铁锈的激流背后插着把把利刃在大火中跑来了。
冷静下来,不再惦念门前山后埋在落叶中的花、树、岩石、河流、散步的旁观者。
风向改了,你吃力地坐下已经开始想那件事了。
有些凉水,有些冷饭,有些命令,有些沟通,不多啊,不多,因为那人已经到了山顶。
那人哭累了,那人信写完了,那人离开了房间,闻着风的气味儿,急步走在落叶铺天盖地而来大街上。
自己的肉吹掉了,自己的骨头降温了,自己的思想已来到了城外,血的曙光已静止在城门前的大河上。
那人来到了角落。那人把鞋脱掉。那人坐在地上。那人不再寻找自己。
那人将秋风摘掉。那人将大雪挂起来。那人将灯光埋掉。那人将大雾锁好。大地上空荡荡的却尽善尽美。
都睡着了,连眼里的泪,连手里的刀,连美人的遗物,口袋里的帐单,连杯里的酒,连酒里的鱼,连鱼旁边的油灯。
去吧,去吧,山洞里所有的影子都在耐心等待。
那人已被搬开,变成了白骨,那杯酒已落下,粉碎为绿色,那条道路已飘到空中,将月亮下的天空一分为二。
一直等到那花真正开了,那人才离开那里。
天亮了,四月的大街上,迷漫着一种制度的忧伤,一个孩子手里拿着花,站在曙光里清唱着,为那个从远方运来的人送葬。
就算是孤独吧,走在那片林中,那些树就叫柳树了,那怕已是万千条。就算是寂寞吧,当你在风中走得足够远,那些花就叫桃花了,那怕只有三两枝。
上午,我被高温困在小后海花园,下午,我被大雨拦在了小枯枝书店。
绝壁恋红日,魔窟涌白烟。
暮春打伞寻访谈,酷暑垂钓披草稿,深秋驱车背语录,寒冬砍柴诵箴言。
骄奢土媚,浮狂荡荡,堕堕沉沉,水火窜窜,心机琐碎,油滑巧转,冷暖芜杂,残缺艳乱,嫩锈颠颠,杀气喘喘,喝喝勒勒,余音犬犬,闪闪秃秃,啄啄砍砍,红唇蜡蜡,白牙远远,毛发算算,血泪涓涓。
黄昏,尘埃宁静。红砖世界。雨过天晴一段时间后生猛深鲜的空虚与苍白。有些痕迹。天浅蓝,火烧云。一些蜻蜓代替着人在低空中浅浅地自语。一团模糊的谁都还没注意不到的月的轮廓。
中午,我躺在乡村红砖房的一个角落里。凉席儿如书如卷。我与世隔绝。四周极端静。32 只有蝉在叫。火的身上扯开了长长的口子。火与太阳之间通了电话与电锯。
那天月光极冷。没有太阳的世纪,无数冰的宫殿在无休止的坍塌。
经验主义的十字路口摆着一锅热粥,教条主义的死胡同里,一排怀抱丈八蛇矛盔甲鲜 明的人倚坐在墙下,中毒已久。
油灯下,磨盘转得越来越快,快得许多人影从其中飞出来。
天才们依然趁着夜色在西南游历,白天从不露面。
[ 本帖最后由 黄海声 于 2009-10-6 11:42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