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情话】 春之祭

月色倾城

                一

    看到一篇文章，叫《当你们老成我的孩子》，泪水流了满脸。
    妈妈，人生的风雨都过去了，今天虽病得风雨飘摇，可我确定人生再无风雨。或者说，相对我今天心里的刚强，再无人生的风雨能摇撼我的生命之树。持续十年之久，对你撕心裂肺的思念，在历经人生风雨之后，终于渐渐平复。有多久不用这样的心情来写字了，有多久没有再写出过这样呼唤的字眼儿？在生活里，我根本再无法唤一声，发自内心、发自生命本源的一声：“妈妈”！有多久没提起笔，这样的，在我的本子上，写下我心底深藏的呼唤，然后，泪流满面。
    我知道，若你在，依我的个性，独自一人所受的人生风雨，一样不会让你知道。除却怕你牵心，还有更多的亏欠。甚至这么多年对你的思念里也有太多的愧疚在里面。直到今天，妈妈，一切风雨都已成云烟，一切都过去了，包括我的亏欠和生活给我留下的诸多委屈。多想在这样的心态之下能拥有你，等你和爸爸都老成我的孩子，让我来用母性的呵护照看，甚至哄着，甚至烦恼着，看着你们变老甚或离去。我的成熟长大会让你得到安慰的，我知道在你的愿望里，也仅仅期待我成熟长大，而不是事业有成或荣华富贵。你从不那样期待。在你心里，我如弱柳，走入自然界时，担心得你心惊肉跳，你甚至希望我更丑一点，比别的孩子更恶一点。妈妈，你的心我都知道。而如今，我无需变丑也丑了，无需变恶也恶了，但我更知何谓孝顺，而“子欲孝时亲不在”，是怎么样一种蚀骨的遗憾和悲哀！你的女儿，半生流不尽的眼泪，今天，除了流泪，流着泪写这些字，看着夕阳渐沉，等待小儿学归，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我知道你的心。你一生中除了为儿女们，也包括你的外男外女，爸爸的外男外女们付出的一切期望，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离开爸爸各自生活。但你没等到那一天，因为我们，我们，都一直在你在世时需要着你和爸爸的家。但不止一次得到你的警告，就是要孝敬我们那不得你心让你伤怀的爸爸。妈妈，我会的，我会等到他需要我时，让他老成我的孩子。只是我会更加想你。
    我知道，这个世界和这世界以外的世界，都不再有你，我的呼唤无所着依。今天无论我有多么优秀，有多少可以让你欣慰的成长，这一切，想必也无所着依。可是，你在我的生命之先生命之内啊！这一声平常于二十几年的呼唤，我如何说忘，就忘记了呢！

             二

    春天来了，是你离开我们的季节。你的坟前会有人除草打理的。多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很郑重地把这事托付给了表哥表弟们，我相信他们会尽心的。多年不曾去做这些，是我不愿意面对你该有的叹息、责备，和我自身的悲伤与无能为力。但自我最初的离去，就有一个心愿根植在我心底：有一天我会回来看你的。我将带着我无愧于人生也安然于生活的心，并带有希望的心，来看你。我相信那是你要的。也许身边会有人陪伴。如果是这样，哪怕我依然哀伤而忧怨，也是你的安心了。就像当初，你看着姐夫把自己的手套摘下给姐姐，就是从小没有母亲在你身边长大的你的外甥女，戴上的时候，悄悄在他们背后湿了眼睛。你以为没人会知道，你以为那时我还小。我多想让你也有这样的，为我湿了眼睛的时候，但没能够。有人在生活中陪伴我生活，但不足以陪我站在这里，所以，许多年来，我不曾回来。
    其实，妈妈，安慰也无所着依。其实不是见你，是见自己。见自己的人生，前尘往事和今天以至于明日。而今都因为我原谅了一切，而把一切都连续完整。因为亏欠于远离你的期待，又渴望回归你期待的样子，这样的一种仪式，竟成了我一直的期待。
    种一棵树吧，或一束花，还了我的心愿。纪念你为我倾注的一世亲爱（谁还能像你一样爱我），安慰了你的期待就是安慰了我的心我的人生了。同时也在我的心里，成生命里程的纪念，让今后的人生，生也无怨、死也无憾！

           三

    种树原本是我们无意的提及，后来成了我们对春天的盼望，以至于对我健康的祝福。最初的盼望也是一种仪式，因为种下的，不仅仅是树，更有很多的意象。在我们心里，也许一样也许不一样，但总是会和一些关键的人生感受有关。然而，不曾想，却与我的人生至关重要的愿望吻合了。如果不是那篇文章，可能我已经忘记了我的愿望，或者不能察觉，我已经可以完成那愿望了。上帝，这是怎样的一种机缘巧合！一次思念的侵袭让我想起我这样的愿望！
    一个错综繁复的杂乱篇章，在各自纷杂的路上碰到了一个路口，一瞬间被整理得条理清晰顺序井然。让我站在这路口回望一眼吧，泪雨滂沱。为了这样一个成就与了结，为一切悲苦与遗憾的消失与忘记！为这树！为这人生！青春，和爱情！为上帝这一刻的馈赠！

[ 本帖最后由 月色倾城 于 2009-9-2 16:36 编辑 ]

静听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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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第三段，用了许多感叹句，我觉得可以是否可以换一换叙述的语气，相信语言本身的力量。

春夜茜草0733

读了，很好的文字呢！雨的建议也很好，作者可以再斟酌一下呵！

月色倾城

谢两位斑竹！我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