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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音[组诗]
文/张凡修
●香云纱
香云纱。因穿在身上沙沙作响,也叫响云纱。十五世纪开始在广东顺德完全依靠手工制作。因现代化设备无法生产,此绝技已逐渐失传。
——题记
有一种舞蹈被封杀了
舞伴,是一黑衣男孩
烈性的舞
软性的舞
舞至今天,女孩的蝶衣
旧褂子一样钉在了墙上
褶巴巴
折射多少与柔软相关的故事
……蚕丝铺于草地上
挖来黑泥均匀涂抹
先是阳光曝晒
然后放入河中漂洗
再然后涂抹黑泥
再再然后又在阳光下曝晒……
三洗,九蒸,十八晾
白云变红,红云变黑
黑夜的天空下一场黑雪
就在昨天。丝绸之路的火焰
灼烧英雄与大鸟的黑色羽毛
马帮。驼队。征尘
“熄灭也是一道光”
六百年的灰烬。
即使瞬息挥霍
谁又会,顺手儿抽出丝绦
舞动
另一朵响云
●大音
全人类的事都让钱老大一个人喊出来
他的大嗓门儿绑在一个大碌碡上
三根木棍固定的音阶一步挨着一步
钱老大夯歌嘹亮
那是整个村庄最令人兴奋的骚动
高昂,铿镪时阳光和风无能为力
回旋,绵延时碌碡沉重地落下
奠基的喜悦漫过石头
夯歌成就了钱老大的名气,唱大半辈子已足够
后来的不适应,类似于有裂痕的铜锣
类似于开春时褪去的棉袄,类似于
拆除木棍的碌碡
●有鹿的森林
敖鲁古雅的鄂温克,是中国惟一饲养驯鹿的人群。
——题记
鄂温克人宽大的袖子,揣着
一窝鹿崽走了三百年
这一天,来到大兴安岭南麓
红松林,樟松林,落叶松林
伸出了与鄂温克人一样的袖子
袖子里,几根手指比划着价钱
于是,一窝鹿崽与一茎嫩草,
一丛水洼,一声狗吠,一顶帐篷
以及一场雨一场雪成交
而只有一场雨一场雪
才能清晰地辩认,大森林
那一朵朵
梅花的蹄印
正悄悄觅食在鄂温克人的鼾声里
他们察觉不出,中原的一支箭
早已相中了一个全新旅游景点
从骨子发出兴奋的口哨
穿透一只更加宽大的袖子
剩下的,就是数钱的事儿了
●上天之上
未开垦的处女地。刀耕也罢,火种也罢
无非,泥里除草,土里扒拉石头
一群人。兽皮围身,树皮披肩
更多是母亲。更多的,是铁,是火
一个大国的家,固若金汤
也可能有战争。乱箭,那是雨
也可能有内乱。马嘶,那是风
当风雨交加,一场事变揭竿而起
一个名字,独坐
上天之上。土很蓝。石头
擦出星星。人与兽
遛遛达达
通联064102河北省唐山玉田县鸦鸿桥镇河东村张凡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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