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让我们在 一起小住几天》
文/烟雨
一
生命随时会剩下最后一天,象一场噩梦,我起程。一个人有没有这样的勇气会在一场风暴式的事情来后,只好这样决定,这是出走的机遇,可以遇见另个人。
那时的她正在和我有同样的焦虑,正需要爱一个人,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当一个人发现自己已经抵达最后,对最初或者中间的努力都显示徒劳,绝望,平淡到冷漠,其他的一切尽可能的忘掉,离开一个人需要及时,彻底,你才有可能活到自己的体内成为自己的全部,那么出发是必要的。
20年后,我来到这个小镇,小镇正赶上集会,道教人士云集交流,百姓操不同的口音来这里朝拜,这里显示出了空前的骄傲。因为她孤寂呆板不善于前进,一条青石板坑坑洼洼,街道窄小只容几个人横行,现代化的车子摆了姿势也无人理睬,它在拼了命的叫唤,喇叭响彻云霄,云霄不理,它只好和时间对峙,没有人主动让道。青石板光滑,两旁杂货摊人围坐一起,牌手牌气,买东西了自有买者耐不住等,你就叫唤一声,东西昂贵,可你不得不买的。这里的山青水不秀,山青缘了青石,水有壮阔之流逝,号黄河之势。这里时不时闹一场京剧,这里离京城太远,离省城太远,离我们繁华与诡秘的不夜城太远,可离我们心灵的逃亡很近,离一场安静很近。夜半声中,京剧里正有正旦哀怨婉转,不知道是梦还是戏剧正在上演,悲欢离合的戏剧离人远了,离人正在梦里。我怎也不想把这里和世俗联系。来了就停一停,青石板的人表现给客人的只有平实,你来你的,你走你就走,他们一直在这里只在等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动,若干年了,象那场唱不休的京剧。我喜欢昆音,常与京剧同联想,人间的美丽全寄托于一场又一场的戏剧里,牡丹亭,那书生还是那书生,那丽娘不是那丽娘。
我们离生命很近,离才子佳人很远。象一场噩梦,这样无休止的起程最后要停于何处,谁的手和你的手一起说最后的手语。
20年后我来到这里,我拾你满纸的外文字母,那26个字母里有你年轻时候的身影,那样娇媚轻狂,那样别致纤巧,这就是你,二十年后,我认得了你额头的皱纹哪根是新生的,那根是原的,我认得你的眉台处愁云卷起,乍一看你那么的怜人,而我呢?你突然间变得不可思议的强大,自己定钉子,铿锵有力。你谈到男人的时候我能看出来满脸的仇恨。我想告诉自己和你,我们要象忘掉一群疯狗一样忘掉男人。他们会咬了我们的心。破碎对于我们是多么的可怕,除了要吃饭外我们要最大可能的放弃,做不到,那样会倍受歧视,因为年岁渐长,因为只能生活在那里,被那里分泌的毒液毒死,在那里等待过完绝望的生活。
我们不能忍受他们,男人除非你非常的不爱他们。在他们那里我们将不会发生任何其他的事情,除了忍受绝望痛苦。象一场梦,闪烁着悲欢离合的戏剧,哪个是张生哪个是莹莹,你说,这里常有晋人出没,晋人的选择是对的,来秦吼两声竟然不是悠扬的梆子,要不秦腔要不就是京腔,那腔里几多感慨几多豪迈,也多出几多半夜的愁丝怨曲,一到深夜了,吼腔转而低回,高调转而婉转。
那夜正淋了一场雷雨,轰隆隆震了京剧不敢眠了,我和你无话却彼此清醒,想一场场类似于戏剧的人间,仿佛来自地球内核的幽微深处,有沉闷的震动回音。
“每一个在深夜来到海边的人,灵魂是脱去衣服的孩子。”
我们彼此在海边流浪。
我知道有些人太晚了,过于匆匆。我们的面容已经发生了变化,还有头发,那些白发银雪,那些步伐正快速前进。
你原有的轮廓依然存在但实质已经被摧毁了,面容和爱情多么相似。
“我需要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样的人站在我面前说,我爱你。”
但一些事情难于忍受。没有路,没有方向,有大片大片的土地,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来看你了,一眼便知道你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早到那个空寂无边的地方,那么你是在等我来说这么一段可怜的故事。
我病了,整整两个年头躺在医院,我病后做的唯一事情是忘记,化疗已经使我失去了很多的记忆,但是新的创伤马上就来了,就这么不可理喻的时间,一个人对时间的渴望胜过对生命的渴望,我想生命对于时间永远比不过。
爱情并不存在,激情过后最真实的就是背叛。你说你孤单而不孤独,但是我只有孤独我不孤单。有时候我们在做的事情也许就是一个人的狂欢,过后一切烟云皆散满地空。
我不想把那些美丽的衣裳罩在我的身体上,它已经不能遮掩一个人的病态和苍老。
在我离开之后你要蜷缩起来,我不知道此去楼台何时还,我20年前的你和你的快乐。别相信有人仍旧在等待一件完美的往事和一个年轻的容颜。
这之后,我们彼此悄然无声,各干起各的事情,各知道各的前途和命运,这些潦草的日子和往事,我们心怀那夜雷雨震碎的昆腔。
2009。5。5
二
歌声弥漫,在校园的活动间,歌声有些要裂开黑夜的动机,太高亢而且刺耳。
她也来了,在四月我们要一起小住几天。
那时我们在一起没有间隙,你说我唱,会拿一把长剑挥舞。那把长剑是属于往事的,当时我们买了一件比较流行的红皮夹克,旁边有一个中年人眼光斜来透漏一顶点的好看意思,我们便欣然以为得到了美。然后一起溜到电影院,准会挨老师的批。她的名字很好,和一朵花比,她更娇小,这是名字。听说我来到了这里,我们打电话,原准备去她住的地方,可是变化是常有的事情,心情不定的时候最容易变化,便直于东走。她来了,那个败了家风也败了自己生命的兄弟出了车祸,那个讨厌又可怜的家伙,花有些伤感地提到这件事情,她一手办理过的事情,眼角有一丝一丝清晰的悲凉。可以看得出对于生命的认识已经不再幼稚和苍莽。成熟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去年她来我住的地方好几次,但我们没有联系,当时的我正困顿在一个房间的一张床上,当时的我已经想的很少了,只有身体。我想生命不可能在一千次死亡以后复活一千次,那位大家用哲理性的语言蒙蔽学生,以为这精神的复活可以无数次,我只有一次足够。那天,我们终于放松自己去白云山间,他们照了好多张相片,我觉得累,一个人拾一些坠了满地的签文,那里有对人今生的高度概括,仿佛能探到你的前生来生。这些玄的东西再玄也玄不过人的心思。一个中年男子愁云满面,拿着两张签无所适从的样子,和一股风周旋于山中庭院,似乎寻找另个可以给解脱的人。我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靠近我的,我就如同讲一节课的认真,比较两个人的婚姻取舍,全按了签文的意思。知音和姻缘的确是两码事情,他不懂,更不懂得余伯牙断琴余生,钟子期安静的睡在一剖黄土里。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愿残留多少但定有终身憾事。这个男子开始高兴起来,仿佛一签已经定夺半生。两个儿子的婚姻全在这张纸上?
我想的很少了,对年轻时候的爱情。山下累坐于一小饭桌,几多陌生也有几多熟知。
夜里没有雷声,京腔京调的戏剧结束了。那最后的一出戏是打金子,那金枝玉叶也得打,她犯了婚姻的大忌,循规蹈矩的婚姻真好,简单可靠真实没有多顾虑,便吧,于是出现了开始的现代唱腔,花喜欢唱的高亢,她的生活也如此充满激情高亢,唱的还是二十年前流行的黄土高坡,那高坡不见大多捋为平川,一马平川的高速公路,一马平川的几十年如一日。
我一人独处便有诸多的误解,以为我贪于聊天却不知我开始便没有那般无聊的兴致。上网查看一些文章,安意如和安妮可以一起比美,美的眼不胜收。花和又回来后我已经上床铺懒散看电视节目,一阵暗淡提及一段爱情,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提了两瓶子酒去家里潦草问事,一场大约叫了爱情的事情就过去了,留下后来漫长的等待和懊悔。我以为那不叫爱情的往事惹得我一夜的泪,仅仅是往事。天亮了你就出发吧。
在四月,我们在一起小住几天,如住一张记忆的床,柔软而潮湿。
2009.5.6
三
我们在一起小住几天,这人间四月天。
我来到你这里,脚步轻轻,站在黄河东岸头,屏息听你缓缓下流的鼻息,安静里潜藏汹涌,平和里潜藏力量。驻足东案头,没有纸张与笔墨的铺排,单有敲击心扉的滴答声。我于一个令人空洞的早晨,瞭望你一望无际的远,坚持的流动和追寻,那下游里定有无比和睦的等待和景致,这使我不能比了,你有浩然之气派,谁人也无力沉沦。我之不能了。
转头回旋,在一剖黄土涌起的滩上,你的侧旁,正高唱了一曲《大脚马皇后》,有关历史一直有人评说,那位贤惠了自己丈夫和一个朝代的女人,她无人能比,大脚走出来的十五年患难与共坚定踏实。我们重视她是因为她成为了一代贤后,如果她仍旧是一草芥平民,又有几人能记得这位大脚女人的苦难与爱情。这回用的是那中路梆子,婉转流畅,圆润亲切,曲调优美,道白清晰,犹如慢板流水,我不知那腔里为什么有一种叫了苦相思的,那苦的连唱都唱不出声来,哽咽着呛着喉咙,嗲两下才能出了气息。晋剧人出于民间,他们起于走街串巷,所以他们喜欢流动式演唱,在这颠沛流离里建立起了坚定的感情。剧中人犹如戏中人在戏中恩爱在戏外恩爱,也算是志同道合,一起奔走于戏剧和生活之间,我相信他们牢固的感情胜过热衷戏剧。走到哪里转眼搭起帐篷起了炉灶就是一对夫妻了,怨言少了,有就到戏中唱吧哭吧诉吧,戏剧和演员,他们谁依靠了谁,最后始终如一。
在四月,我听到最多的是这样的唱腔,白天一曲晚上一曲,多以悲剧来唱。晚上《下河东》一开场,满院落花帘不卷,所有的故事都是一出凄婉无奈的绝唱。
我知道这黄河之流也有她百般的创痍,经过曲折盘旋的百道之弯,带沙拖泥,历经风雨何时安静。我站在这黄河之水的初衷原是想一跃其内,成为她浩瀚之滴随波逐流,却不知当一个人真正面对她时,你惟有渺小和可笑,自私和懦弱,你才觉得你的悲不过也源于眷恋太深刻,这万方土地,你太重视了与之执手的誓言。此刻我于四月,潮水般席卷我的全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记忆,这记忆啃噬着我的灵魂与诺言,那过往的影像一如此潮水席卷而过,留出一大片空荡的记忆,那是四月某天,我搭乘你的稀有时间拉着你的手,在四月我们可以小住几天,但有人怪了,有人吵了。
我本可以多住几日,也许当我一走便又走出大江南北之外没有人来陪你的孤单,这孤单也可怕的,时间久了你就寻不得了自己,满心里装了别人。这人生若只如初见并非常事,只有有缘分的人才能尝得了这甜蜜与悲伤的滋味,况乎你的周围竟然是些不懂得独处的人,他们俗惯了不以为常,俗惯了自己的庸长姿态,以为自己为了自己可以排除一切,以为一个喜欢独处的人是个稀奇了的怪人,我便没有亏心的心哪来去了亏心楼独处,纯属于笑话,我便笑了你们还坐于黄河之滨却染了一身的腐臭味,我自嗟叹。
这个四月,我独于你独处小片刻,人生若只如初见。若有心惦记再说吧,我爱的人,别介!你不知道我有多少对你的留恋!这黄河她还不忍心收留了我,你就去吧,我已经再也听不到你宽慰的声音,这无声里只有我自己一人的相思,象了那一棵苦楝树,爬在其上看天!
一个人活着这款天款地究竟有多大意义。似水流年也不过是一曲短歌行。那么你是不是仍旧需要千百次的转头回旋。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2009.5.7
四
四月,我接触了几个故事。那慢板的曲调怎将“洛神”的故事表现出来?我在风里一声一声注视与倾听,这个流动的情感流经了多少版本后成为现在这般精美感动的一幕。
人们听得痴迷了,风将大,转忽这情这调虚构在这狂妄的风里,你走你的,一曲唱吧方又一曲,曲曲不和我跟随了,你碰了我的烟灰我挨了你的凳椅,两眼正对如虎了,谁比谁先软弱下去,故伎重演的两个人一碰了头各有各的勇气和威力,怕了,你青石板的性格经过几个世纪后成为了这个样子。唱者又粉墨登场了,一阵千古的安静。
慨当以慷,忧思难望.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这里已经占不得把酒了,只有水,这一曲弯了十八弯的水到我这里清澈透明。我读出了他重江山与友人的英雄气概,一把酒下豪情未尽,思我人思我江山,思我悠悠之心,却不得不让步于权利亲情,唯有那个孤独的才子王,他将永远在名与利的背后重情如泰山。我真不知道谁人编了这么一出难以上演的戏剧,又怎么表达清晰一位因为美貌绝世的女人的内心,她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也无法辗转于权利与爱情之间,她究竟爱谁不爱谁,这似乎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一个时代的问题。
慢板的曲调里删除了多少甄宓的感情,她眉头一揽将天下放,我自归去兮何人是我人?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君不在黄河之岸,听不得这清了浊浊了清的人情故事,君不在我风里忧思水里顿足,我与你远在山外之山,这三国的声音何时来此了如此分明教诲,这浑浊了的我辈之人,站在山之巅,一树唐时的根结了今世的叶,一座宋时的楼填了今世的粉彩,一亭元时的论道台扑了今世的灰尘,一条古老了岁月的街道住了今人的喧闹,这何时的地方正好遇到今人,这何时的时间正好赶上一个我,这风将又是哪朝的风遗留,这个人站在大河之滨又将是何人之人,没有人要记得我此时正怀有千载的真情怀念,但为君故沉吟。
一个不喜读历史的人算是好(hao第四声)事了,正如一个不懂得真爱的人写爱也算是第三者插足了。一个不喜好戏剧的人听戏剧算是真音毛,对牛弹琴。但唯有这慢板的悠悠曲调也听的我神思不控了。“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子于何方顿觉这个人就定是你梦里的那个,子又于何方明了这个人去留会于他何妨?生命好不孤单啊,这风里的江山一直有人把手一直有人败手,这青石板最早是属于何人之州,这大河哪个朝代成为一道护城的河流。
她护了一个远道而来的女子,她平静得不可动容足以说明你现在不为放下我只懒于你那点点一筹莫展。回去吧,君在对岸正等着你呢。
我不知道对岸之人他何故如此陌生了,今生还是来生。
“宓妃留枕魏王才”。 这里只有大悲剧。乱世桃花逐水流,被发覆面,以糠塞口。我们的小小美人,戏中人正伤心哭你你却如这东风过后霎时安静。
今人不比了古人,最远古人最为真切,你听《诗经》开篇关雎,连一只鸟都读懂了人间这稀罕物了。
四月,我为什么要于此小住上几天,念你真真切切的颦与颜,几多假里几多真,了如风剪难断。再听此曲逢何时,一朝一朝无绝期。我以为这大河定有她大河的胸襟揽我于忘世和忘苦,我一个小小人和了这层卷云端的石头山,你若一动颜也有落万丈尘土飞扬直下。连带一个小了身躯和心思的女子,她可能就属于了这个暗淡无人唱响的故事,绝没了这般苦了肉身和灵魂的躯体。真这么想了,我的女人。
此曲整整唱了三个多小时,风吹又风止,树听得进了古代,人被这风云卷了,我已犯糊太久。是不是要归去来兮,你说吧。全当是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只在梦里闻。
请你来接吧!
2009.5.7
五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这一早出奇的安静了。这一早楼台回了原时的空,这声音隔在大河之外,晋人整装回乡或者又赶于另方,就这两出戏,就这几个人,就这么些锦衣绸缎就这么几箱子鼓锣铜板,响当当一阵挑一肩,再走西口挣几个铜板金银好好过个年。
晋人也全没了这古色古香的走西口了,哥哥一去难回头,小妹妹我实在是难留。我至今不知道西口是不是如虎口,经历万道路上的险恶,才能到广袤的草原看一出羊群遍地天蓝蓝。
你无心思览风景,只见我回头不是掉头难。
那些走西口的曲子最初由谁人唱出,这一梆子兄弟姐妹在一个清晨走的干干净净,唯独那简易又破旧的一楼台原封不动的等在那里,她孤独了,一声不响的坐下。
凤去台空江自流,江一直自流,仿佛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的热闹和悲伤。江,好一副尊容啊,看那晋代衣冠,唐代衣冠,到后来的现代衣冠,昨天的官人衣冠,今人的简装衣冠,统统的衣冠,最终成为古丘的荒草衣冠。她还在流她的水,她还在走她的路,向下流,下有东方。固执又坚韧。
这似有群芳待尽之伤,你不忍了,转头。已经看你好几回了,东岸头,枣树林,人家稀有,百姓安居。
我有了嫌黄河的自流,我有了恨黄河的冷漠,我有了厌黄河的浑浊,我有了恶黄河的拖泥带沙。我这个多了情绪的人厌恶了骨子里多了的那份至情。
舟摇摇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那个人好,那个人有园子种了,那个人有了一响贪欢的梦,那个人有了僮仆与稚子,那个人有松菊盈樽,那个人还有庭柯南窗,主要是那个人最后找到了“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那个人几代代人传唱与感伤,那个人最后不如一草芥平民。我们的那个爱菊之人啊。
晋代的人,你来说个理由,全当瞬息擦肩而过。再告诉我晋剧里唱一曲《春江月》《花烛恨》,那些又说的是什么,他们走了,沿着大河东岸直下,许是到了我的家乡。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一回了老家可能再很难出来。我对你说:我想回到老家,家有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便不愿把那个和尚的诗句仅仅理解为爱情,我想念的人早已满头白发,七十又三,双膝微弯,下有五儿。你说你回不去了,是的,为什么此一去背井离乡整整输在一个人情世故上。或者就一个情字足不能概括,八岁识得几个字,一生难再重头来。世间哪有个双全的主意和主义,那个死和尚你还想干什么。
在四月,我想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容我和你一起小住几天。这情还不够重吗?此如泰山压在心口了。
其实我一直在等待里出发,我想这回真的南下,我已看厌了这汹涌的街头听厌了你那庸常的故事,我已早厌倦你午休无止的举手顿足,在我眼前一晃而过的刹那,我早就想一败你于涂地,我们就此了结了断,如断了我结过的青丝,再断我早期的病魔,后断我现时的恩怨,你便如果不给我恩我还有我的轻松,了你的就是了,你若不给我了体贴我也能罢免自己,可是你又偏偏给了又来讨我的债,要我的罪我又怎能忍得?你不过是千颜一孔,你不过是厚土一粒,轻则轻重则重。别再造作了我们原本深浅的情绪,跟那条浑浊之河远上一步,就有真相大白。
此处有灵山圣殿,我相信圣殿如智,佛法显相,这些必是你灵魂的所寄,不然你为什么每次有挫每次求验又每次在你无意举止里毁掉不够坚定的信仰,有一些肤浅荣华是你爱,就会有一些抽丝剥茧的疼来,那是你的错了,你以为我就是了你的知音,我永远走在我的路上,现在仍旧不够清醒。那一场风月里的刻骨忍耐已经使我没有更多的耐心对付你,这里不过也是我小住,那里也许还有另所孤寂正等我,追名逐利象一场幻觉,七情六欲如同一场噩梦,等不得你醒来,他们一刻也不缓了气息的追来,这口中所诉心中领悟总有太多差异叫人怅然。
四月我想和你们小住几天仅仅是我对生命和向爱的另种说法。
2009.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