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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望远
回归,游向生命的归宿,我在流浪的旋律中自我陶醉
我在混浊的黄河产下了精卵,我将我的基因
留在了北方的河流,但我不是鱼的精灵,
当岁月在我的眼角刻上鱼尾纹,我肉体和精神的寄宿地抛弃了我
此时,西风贴近我的背鳍向我轻声耳语,
你从那里来,现在还是回那里去,这是命运的安排,
我转动尾鳍,告别远处的雪山,我轻松地切割等高线,顺流而下
面向大海的蔚蓝,面向父母的坟莹,久违的大海在呼唤游子,
父母的坟莹在呼唤游子,南方迷惘的梦在呼唤游子
我将停止逆流而上,游向我的出生地,游向我生命的归宿。
当我游近南方的温洲,亲朋的亲情渐渐淡漠
黑瓦白墙板壁的故居,已被摩天大楼占领
故乡变得陌生,温州也不再认识,北方归来的游子。
我是条怀旧的鱼。但旧时的美好只留下苍白模糊的记忆
儿时清澈的河流不复存在,水面上的荷花水菱不复存在,
母亲的笑容和眼泪也不复存在,
映入眼帘的是泛滥的工业生活废水的恶臭
我听到河流濒临死亡无助的呻吟,此时,我透过浓重的雨帘,
听到了黄河峡口清流激荡的浪声,听到了大坝发电机沉稳的轰呜
听到了铁塔上舒展的银弦,弹奏的浪漫曲
听到了独立于旷原上的痴情女子
怀念某一个已逝诗人的歌吟
如此的伤心
然而,南方的河流没有死亡,当夜晚来临
霓红灯变幻的色彩和高楼的迷离灯光
在粘稠的水面上调情,S形的色彩多重奏
是如此性感而流畅
是如此真实而富有时代气息
在河流游弋已是一去不复返的梦
但游泳池盛满水晶,同样富有诱惑,男人和女人
弹性的线条使生命充满张力,但我的鱼鳍显得力不从心
我是一条不感寂寞的鱼,我不断地游弋在游泳池
碧绿的水波和院校的教室之间,游弋 在
京剧票房和美味的鱼虾之间,游过宝马汽车
和外来打工者的夹缝,我终于找到了我忠实的影子
但我找不到真实的自己,我无法突破寂寞的重围
我迷失了方向,我是一条
孤单迷路的鱼
在物质空虚的年代,我的精神兖实
而在物质充实的年代,我的精神却如此空虚
我曾经拥有过不少灵感
而现在,诗句从我的指缝悄悄流失,
我两手空空
我在物质的王国恣意驰奔
我大啖南方的鱼虾和肯德鸡的鸡腿,背着夕阳
我忙碌着歌着舞着,真实地享受着金色的余辉
企图在时间的河流逆流而上
但最终发现,自己是一条僵硬的鱼的空壳
而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有一个飘逸于躯壳之外的
关于青海的美丽的梦
[ 本帖最后由 杨望远 于 2009-12-20 01:4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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