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共剪西窗烛

张增伟

       提起燃烧的蜡烛，人们往往想到的是老师，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鞠躬尽瘁的精神。然而，在我眼里，蜡烛另有一番意境，它或许是一丝浪漫；或许是一种承诺。
        记忆中有照明的概念，是从煤油灯开始的。在一个小瓶中装满煤油，再插入一根棉线绳做捻子，这样，煤油灯就做成了。夜晚来临的时候，将露在外边的捻子点燃，就有了忽暗忽明的光亮。妈妈在灯下衲鞋底，我在灯下做功课。煤油灯点燃的时候，会有黑黑的烟冒出，时间长了，人的眼睛会被熏得流出眼泪。早晨起床的时候，鼻孔会被熏黑，有口干舌燥的感觉。
        那时候，电灯是有的，只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摆设，昂贵的电费，成为生产队的一种负担。除非在春节或有其他重要的节日，它偶尔露一下笑脸外，其他时间它都在板着脸。电灯，成为我们渴望不可及的一种想象，虽然它近在咫尺。
       给我们真正带来欢乐的是蜡烛，相对于煤油灯，蜡烛简直是照明工具中的贵族。纤细的身材，红红的外套，无不显示出它的高雅。那时侯的我，总喜欢望着蜡烛，看它静静地燃烧，默默地流泪。偶尔有一个灯花迸出，在我红红的小脸上溅落，虽
有一丝的疼痛，但也满心地欢喜。
     现在，各式各样的灯具，点缀着整个夜空。蜡烛离我们这个时代似乎是越来越远了，在人的视线中，它也一点一点地被淡出。直到有一天突然停电，习惯了在光明中生活的我，是那么的不适应这突来的黑暗。这时的妻子，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对红红的蜡烛，并说是我早就准备好的，现在派上了用场。女儿很高兴，拍着手说，我们吃上烛光晚餐了，多浪漫呀。
      女儿的话，不禁让我沉思。我们的父辈，守着蜡烛，度过了自己一生中黄金的时光。我想起了母亲恬静的面容，还有父亲注视母亲时平静的目光。摇曳的烛光，见证了他们平凡的爱情。浪漫，或许是他们一生中不曾听说过的字眼。简单的生活节奏，不停地劳碌奔波，使他们彼此相融。如同蜡烛中的蜡肉与捻子，只有合在一起，才能点燃出红红的火苗。
      现在，父母的年纪大了，头发也有了一丝的苍白。父亲的身体不好，母亲时常提醒父亲要按时吃药。母亲爱唠叨，父亲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父亲几乎成了母亲的影子，而母亲则成为父亲的口舌。关于蜡烛，他们再也不用这个词去做解释，因为他们本身的行为，就是这个词的最好的注脚。
      有时候想一想，为什么现在的婚礼没有过去的喜庆？没有花烛的洞房还叫洞房吗？在没有电灯的时代，人们赋予蜡烛那么多美好的寓意。一场热闹的婚礼，没有一对燃烧的喜烛，可以想象出会是什么样子。洞房花烛夜，当新郎挑开新娘盖头，在烛光下观看新娘容貌时，那是何等的幸福，何等的浪漫。
        李商隐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是对爱情的一种期待。我说“百年共剪西窗烛”是不是对爱情的一种承诺呢？

静听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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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