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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典”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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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6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何典”时代








“放屁,放屁,真正岂有此理!”


这段话,乃是章回小说《何典》的开篇语。记得在闲翻鲁迅杂文全集的时候,就曾注意过他的两篇文章,一是《华盖集续编》中的《为半农题记〈何典〉后作》,一是《集外集拾遗》中的《〈何典〉题记》。那时就很向往得到,就想看看,这到底是一本何样的书。今儿终于如愿以偿矣。




“《何典》十回,是书为过路人编定,缠夹二先生评,而太平客人为之序。书中引用诸人,有曰活鬼者,有曰穷鬼者,有曰活死人者,有曰臭花娘者,有曰畔房小姐者:阅之已堪喷饭。况阅其所记,无一非三家村俗语;无中生有,忙里偷闲。其言,则鬼话也;其人,则鬼名也;其事,则开鬼心,扮鬼脸,钓鬼火,做鬼戏,搭鬼棚也。语曰:‘出于何典’?而今而后,有人以俗语为文者,曰‘出于《何典》’而已矣。” 《为半农题记〈何典〉后作》




今看《何典》,确是一部奇特的书。其运用皆为方言俗谚,且极具讽刺意味。全篇虽鬼话连篇,也正是这“鬼话”,也就顾不得活的人间许多“当讲不当讲”的,口无遮拦,直抒胸臆,让人在阅读“人间相”时,更为之解颐。而读毕,掩卷而思,仍觉得有什么没有抓住。于是重读鲁迅之文,忽有所悟。但看《何典》,真不屑引用古典,也确是无一处古典,却展示了活的人间相”。


是的,“出于何典”?“出于《何典》矣。”


而今人为文,又出于何典?


我倒是想翻一部古典了。恰近日也在浏览明代文学家张岱的《夜航船》。其在序中言,“天下学问,惟夜航船中最难对付。”随后还说了一则故事:





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拳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




读罢此故事,真乃令人感喟。我辈行事言语,“但勿使僧人伸脚则可已矣。”


然果如此乎?


远的不说,现今沸沸扬扬的北师大影视学博士、教授于丹,在《百家讲坛》宣讲“《论语》心得”,倒是引起轩然大波,众说纷纭。本来我读书颇少,无有发言权。可谁料这《论语》鄙人亦恰读过几页,私下里窃喜亦有“一丝心得”,“小僧”的脚恍惚间也就有点痒痒了。


教授的《论语》心得,用一句话来说,似乎就是“《论语》就是教给我们如何在现代生活中获取心灵欢乐。”我今天才明白,原来《论语》是一部快乐宝典啊——难怪古人云,半部《论语》治天下。大伙儿皆快乐了,亦就皆和谐啦——她又如是说,“孔夫子能够教给我们快乐的秘诀,就是如何找到你内心的安宁”, “不是苛责外在的世界,而是把有限的时间、精力,用来‘苛责’内心”,也就是“生活中会有许多不如意甚至不合理,也许凭我们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但我们却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情和态度”,“即使外部世界给你许多不公正、打击、缺憾,你也能在一个坐标上迅速建立自己应有的位置”。用朱熹的话来说,就是“即其所居之位。乐其日用之常。”


(呜呼,我忽然佩服起阿Q来,他即使在上刑场之前,仍自“羞愧自己画得不圆”,好在“不多时也就释然了,他想:孙子才画得很圆的圆圈呢。于是他睡着了。”呜呼,我忽然想到鲁迅的《狂人日记》。)


教授最后又说,圣贤的意义就在于,他以简约的语言点出人生大道,而后世的子孙或蒙昧地,或自觉地,或痛楚地,或欢欣地,一一去实践,从而形成一个民族的灵魂。”(众所周知,现代谁最有资格称之为“民族之魂”?是鲁迅。我以为,他最大的贡献,就是为后人拨开了历史的迷雾,直指中华民族灵魂深处的痼疾;也可说,他揭示了存在于中华民族灵魂深处的集体无意识,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本质。)英国哲学家罗素说:“研究一个哲学家的时候,正确的态度既不是尊崇也不是蔑视,而是应该首先要有一种假设的同情,直到可能知道在他的理论里有什么东西大概是可以相信的为止;唯有到了这个时候才可以重新采取批判的态度,这种批判的态度应该尽可能地类似于一个人放弃了他所一直坚持的意见之后的那种精神状态。蔑视便妨碍了这一过程的前一部分,而尊崇便妨碍了这一过程的后一部分。” 客观而言,于教授的心得主要是面向当今的社会,这无有错。正如毛主席所说的,“古为今用”;但首先还是要“去其糟粨”的。一味的崇拜,与一味的否定同样的有害。


无独有偶,中南大学的美女教授杨雨,在新书《莫道不销魂》中,称千年前的女词人李清照乃“好酒、好赌、好色的‘市井之徒’”。她最先是在长沙政法频道《世说新语》栏目中而受到民众广泛关注的。这似乎又是古典惹得祸。在我以为,若是对一事物常走极端——要么墨守成规,要么标新立异,那对文化而言,真是一种悲哀。





说道古典,我又想到钱钟书先生。我爱读他的《宋诗选注》,他的《围城》(可惜买不到他的《管锥篇》)。他在《写在人生边上》的序言里说:





人生据说是一部大书。
  假使人生真是这样,那么,我们一大半作者只能算是书评家,具有书评家的本领,无须看得几页书,议论早已发了一大堆,书评一篇写完交卷。
  但是,世界上还有一种人。他们觉得看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写书评或介绍。他们有一种业余消遣者的随便和从容,他们不慌不忙地浏览。每到有什么意见,他们随手在书边的空白上注几个字······这种零星随感并非他们对于整部书的结论。因为是随时批识,先后也许彼此矛盾,说话过火。他们也懒得去理会,反正是消遣,不像书评家负有指导读者、教训作者的重大使命。谁有能力和耐心作那些事呢?





我之所以钟爱钱老的著作,并非因为他是一位享誉海内外的学识渊博的大学者。却是因为他的书经得住风雨的洗礼。他对学术事业的态度,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准确形容,他的顶真严谨几乎到了苛刻严酷的程度。他的书几乎没有一部在重印或再版时不作大大小小的修改。他的《谈艺录》,初版于1948年,到1984年再版时所作的补订,篇幅几与原作相等。补订本不但增加了对中国古代文论的辨析和阐发,还大量吸收了西方新学科、新理论的成果,使这部30多年前的书依旧能够傲然屹立在当今时代的学术前沿。他的长达100余万字的《管锥编》,虽然1979年才出版,但很快就有了新的补订,第五卷就是“补订”的结集。尤为可敬的是,其时“文革”未终、“四人帮”尚在肆虐之时,但这部体大思深的著作中没有一句趋时的话语,完全是钱老郁积多年的思考。


他的《围城》,记得最先是上高中时,从语文老师那里借来,躲进寝室的被窝里读的。现在的情形,我恍然有一种错觉,觉得有如方鸿渐在三闾大学,那里讲坛上的风起云涌······


“既然从世相的种子出,开的也一定是世相的花。”(鲁迅《〈何典〉题记》。)




发表于 2008-10-27 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读书的个中滋味,也道出了些许忧虑。

红上,大家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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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7 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不错的文章。学习。
呵呵,多说一句,不想在一篇文章中同时看到美女教授们的名字和钱钟书放在一起。虽然我觉得美女教授也值得欣赏。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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