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老了

du71723

十八岁那年
老牛老了
黄色肌肤已失去光泽
枯干里突出骨头和筋脉的轮廓

耳朵吹满季节的空气
鼻子吐出泥土的信息
江河之水吸进嘴里
岁月之泪含而不滴

老牛生过十六个儿女
分娩总在深夜
无声无息
就像润物的细雨
清晨醒来花朵含苞
小草嫩绿

老牛化叶之涩为肉
化草之苦为乳
在苦与甜的轮回里
送走一个又一个儿女

第一个被穿上铁索
勒上木轭
整日里春播秋获
拉犁拉车

第二个被剥去肉皮
剔去骨骼
切了又切 剁了又剁
不知送上了谁的餐桌

第三个被汽车碾烂了五脏
第四个被贼人拐卖到他乡
......

才十八岁
老牛就老了
虽说还能拉动一尺深的犁
还能拽动千斤重的车

而它的第一个主人已八十了
第二个六十多还牛一样活着
能甩一杆好长鞭
能骂一口好语言

清脆鞭声里
肌肉抖抖震颤
高亢语言里
老牛被辱了一遍又一遍

老牛总是无言
默默注视耕过的每一寸田
拐过的每一道弯
熬过的每一个黑夜
每一个白天

铁器刺破鼻孔以前
老牛还是个青春少年
可一转眼
绳索就套住了双肩
岁月就偷走了华年

才十八岁
老牛就老了
古老得像汉墓里的雕刻
像脚下那条叫"黄"的河

全鼎子

来读。感觉无限悲悯。

青蓝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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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71723

诗以情动,能让人悲,算文笔没浪废.
也拜读了全鼎子的湿.

古城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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