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第六组

黑银 · 发表于 2008-6-9 07:49

■原谅
天黑的时候，路过教堂
灰色的教堂和晃动的烛光
没有神迹
和，孩子们的歌唱。我背着
仇人的头颅，手上沾满鲜血
隐藏在阴影里，等着神甫出现。
始终没有等到，我对着塔顶上受难
的耶稣说：我又原谅了你一次。
■理发馆
“和平”理发馆拆迁了。
据说小渔也舍掉了一头乌黑的秀发
出家了。老板，那个花白头的小老儿
转行收头发辫子去了......，凡此种种
都叫我陷入绝望。
我开始蓄须，留长发，企图忘记那些
曾为我在头顶拔草的人。
可，每当我骑着自行车在那块换成草地
的旧址上骑过，总会有一只银色的
剪刀，在头顶“咔嚓——咔嚓”乱叫。
■旧史
一夜之间，皇室的姓氏
变了几变。故国，老臣，子民
还在酣睡，河道不曾变，可，累死的
信马催的急。它要赶上黄袍加身，金冠戴顶
的良辰。守夜人还在有气无力的提醒
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是啊，是得小心
三王子热的跑到了六皇妃的被窝里，在暗中
做着乱事，其他王子估计也好不到那去，有其父必有
其子。我的王不是死在了七王子的婆娘的身子上么。
夜晚一片漆黑，所有的人也不过在假寐
明天的王座依然有肥硕的屁股压着，担心什么呢。
只是我这小小的吏官心里想着：如何借漆黑的夜
抹掉那团最浓最黑的影。
■他是什么人
抓起锄头，镰，种子
他就是个普通的农人。在二十四节气里
为了几畦韭菜，或者一架豆角
进行占卜。这时他就是一位老巫。
夜晚，当繁星簇拥枝头，他把墨水滴进血管
牵着月亮的犄角在纸上耕作
这时，他就是一位诗人。
当黎明的蛋壳，被一扇木窗推开
他突然呼啸山林，在乱石之上
裸奔，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石匠
猫在夜晚刷漆，大朵大朵的
云彩在练习着隐身术。拿刻刀的人
挖掘着石头的舌头。一刀一簇火星
这零散的词，还不够连绵，还不够安慰多年的孤独。
他在上面刻河流，山川，飞鸟，茅屋
和流转的四季。当它们充满流水的音符
绿色的树木和婉转的鸟鸣
他就会躲进去，在寂静的茅屋里酝酿
一个老太婆的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