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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看车棚子的是个丑女。这是远近闻名的事情。但是丑女到底丑到什么程度,却没人说得清楚。丑女上戴帽子,下戴口罩,一年四季不摘。任何人对她的了解,除了她的眼神可能就只有她的“住宅”了。那是一间与车棚子连在一起的小房子,小得可怜,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里面谁都没进去过,从外面看,估计里面除去床和炉灶的位置也就没什么空间了。
别人说她没结过婚,但又无从考证,岁数大的人也都不了解她,说她说来就来了,好象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只是谁也没见过她的亲人,这到是个事实。很多人猜测她的年龄,但是没人能说得准确。三四十、四五十的也都是根据体形的一些判断。因为她不跟任何人交流,甚至很少说话。有空就坐那看报纸。没人见她欢喜过,也没人见她忧愁过。
丑女就像个谜一样,在我们的脚底下生活,一年又一年。后来不知道哪个高人,终于打听到了丑女到底有多丑,这个说法被不断膨胀与夸张,传来传去成了这样:说是丑女一次夜行,遇色劫,当歹徒看清她的长相时,登时吓死过去。后来越传越无聊,最后都懒得有人听了。这些传闻难免传到丑女耳朵里,她像没听见一样,好象说的根本不是她。
很久之后的一天,小区里突然开来了好几辆小汽车,跟着是一堆啰里啰唆的记者,他们是来采访丑女的,说是在过去的十五年里,她匿名资助了四十名因贫困失学的少年。小区里的居民都围过来看热闹,更多人是想一睹丑女的庐山真面目。那些摄像机无功而返,丑女不肯摘下口罩,围观的人有些若有所失。采访的领头人拿出一叠毕业证,还有很厚一摞站满孩子的毕业照。丑女看着,眼睛里闪烁出少有的光泽。她拒绝了能够改善她处境的所有提议,她说她需要的就是安静。
来访的人群都撤退了。小区里的居民有了新话题:丑女其实不丑,你看她的眼睛,多明亮。
还有就是人们知道了,丑女原来还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兰花。
08.03.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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