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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
她终于等来了Z的短信.
字不多,只是简短的几句习惯性问候.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她感觉沉霾了一个漫长的冬季在瞬间里冰雪消融.天变得又蓝又顺眼,那只在内心里失落得又病又瘦小的风筝此刻也旁若无人地在广袤的高处上空飘啊飘.
透过旅馆简陋的玻璃窗户,那个挑着锟饨担子的中年男人再次撞进她的视线.这个男人是她来这座小镇三天里见得最多的.相比之下,远处的山,那些锯齿一样排列在天边的树显得模糊而浑浊,像那段灰蒙蒙地落在她心坎上的记忆.而这些不快现在都不曾有了.她从内心里感觉幸福,虽然她并不知道怎样去抚平仿佛是伸手可及又遥远如梦,或许只是一阵来里就会快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情感.
虽然昨天傍晚独自沿着护城河散步的那种寂寞心情,在任何人的眼里都难以释怀,一个好心的大妈甚至按捺不住关切地提醒道::“天快黑了, 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太久。”那只白鹭就是在那一声亲切的问候里进入她眼里的,也许同为影单行只的缘故.她有一种必须要把它当成朋友和亲人的冲动,像Z一样的朋友,像Z一样的亲人.河那边很远,如果不是顾及路人异样与陌生的眼睛,她险些就涉了沁骨的冷涉了乱石的凉一路奔了过去.
来这座小镇纯属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知道Z不会来这里,更不会像电影故事里的一样,捧着一大堆鲜艳欲滴惹眼的玫瑰突然出现在通往小旅馆的石阶拐角处.她知道永远都不会,她也从来不这样去想.她一直都是爱做梦的大孩子.现实的疲惫让她宁愿不做这样的梦.
其实在来小镇的班车上她就已经在内心里细细地描摩了一幅图画,班车在狭窄的碎石公路上活像一只性急的蚱蜢.这并不影响她描摩的难度.图画里要有冬青树,矮一些但看起来顽强的南方品种.还得有一株两株半高过窗户的白玉兰,最好具备沉默的性情.她打小就讨厌婆婆妈妈的世俗和夸张.当然还得有披垂着遍身椭圆叶子的栀子,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去得迟缓.她相信快乐和幸福会属于她的.天空的云不一定有玫瑰一样的色彩,但必须和第一次认识Z的时候一样.天空不一定要高远,但要容纳她的飞翔.她甚至在几处不起眼的街口和巷角细致地施以浓彩.想象一万年后Z会偶然经过,不经意就能呼吸到然后想起她.
她没有回Z的短信,只是把那几行短短的字宝贝似的读了一遍又一遍.整个世界都飘逸着她满脸幸福又满足的样子,她又想起那只白鹭,那只只看一眼.就在心里当做亲人和朋友的白鹭.她知道Z不会陪她天涯海角的走,也不会满世界去找她对她说一句甜言蜜语,她依然满足而幸福.挑着锟饨担子的中年男人停留在小镇的背景上,像一幅抹不去的画,
如果是Z,我会用一辈子陪他.在这样阴冷潮湿的天气里,走完一生的大街小巷也是愿意的.
她真的这样想.
2008-2-14 与湄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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