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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
说得清一粒麦子的情义
土地的情义,一缕阳光跟
麦芒 一滴雨跟泥土的情义
1992年的夏天我在麦地里背诵古诗
至今我没忘一首叫《锄禾》的唐诗
一粒麦子是最廉价的粮食
一地月光下镰刀和父辈的情义
一缕炊烟缭绕住老祖母的心事
六月,路过我相识的村庄时看见麦地
那群母亲眼中最坚硬的植物种子
这是一首麦子的诗,通过麦子深入到土地、阳光和泥土,进而深入到情义。这是一种怎样的情义呢?“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虽未明说,但呼之欲出。“母亲眼中最坚硬的植物种子”,这是母亲的情义,当然也是麦子的情义,也是诗歌所要寻找的答案。平实的语言中隐含着一种草根和乡土的情怀。想挑一点不足的是似乎标题就应该是《麦子》,从叙述过程来看,并不在于强调《小麦》的特别之处。
《狗尾草》
八月的旷野上狗尾草一片
这群贱命的植物,竖一杆旗
朝天阙,仰长啸,迎风而立
一株狗尾草从我给它撒尿开始
从神农氏尝百草开始,与一只狗
相关的植物,终究没能受宠入室
八月的旷野上我和一株狗尾草相视
心空头白的,随风摇来又摆去
应该说这首诗是这一组诗中写得最精彩的。语言运用娴熟、切入点选得独到,有那么一点先声夺人的气势,狗尾草的性格和命运路然纸上,而作者与狗尾草之间的关系,表达得不着痕迹,这正是山水田园或说咏物诗所追寻的化境之一。“八月的旷野上我和一株狗尾草相视/心空头白的,随风摇来又摆去”既是狗尾草在随风摇曳,当然也是作者在随风摇曳。诗者浑然融于风吹草随中,物我相亲,与狗尾草达到了毫无障碍的接触。本诗还有一个亮点就是狗尾草“竖一杆旗/朝天阙,仰长啸,迎风而立”的性格与它的命运构成了强烈的对比,赋予了一定的启示意义。
《油菜花》
四月的村庄,为一生邂逅
我看见过一地鹅黄的油菜花四面绽放
未曾注意过一群忙于授粉的蜜蜂
未曾注意到油菜地里一个屁股朝天的女人
四月的村庄,我最美的姐姐
出嫁了,火红火红的盖头
路过油菜花地的姐姐,一滴泪
正砸向油菜花的花心深处
拾遗泪珠的姐姐尻子朝天
这些细节油菜花可以作证
期间有风在吹,两只蝴蝶
这首多了点玄言,淡了些诗味,虽然“一滴泪/正砸向油菜花的花心深处”、“ 这些细节油菜花可以作证/期间有风在吹,两只蝴蝶”富于想象,堪称佳句,但油菜花证明的对象似乎太隐秘了。
《野山菊》
九月,在陌生的城市
在建设路农民巷17号胡同
碰见乡下的姐姐和几盆菊花
她说家乡山坡上的野山菊
每年的这个时节都在开花
九月,我和乡下的姐姐
说起家乡的山菊花
竞相绽放,满山满屲
九月过后,一滴雪里
野山菊等到的冬天
我看见过穿着红色棉袄的姐姐
和几盆菊花
想起王维写过的一首杂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意境颇相似。野山菊与寒梅,都是思乡人的信物,流淌在思乡人的血液里.
《苦荞》
回到家乡,最喜欢并渴望
一碗淡绿淡黄的苦荞
从母亲的手里流经我的身体
一点一点溶化然后焙干
我会记起血样颜色的苦荞
养活了我和奶奶祖宗三代
以及我奶奶的祖宗八代
至今,我依旧怀念苦荞
我会想起她一个处子般的梦
棱角分明地,致使一个流氓
也没有偷看过绿裙子底下
一闪一闪亮的红肚兜儿
前后两节似乎着力不在一个点上。
[ 本帖最后由 山水酷 于 2008-3-13 21:5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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