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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z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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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报上读到欣儿那首诗时,已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我给你讲一个鬼故事,你听吗?”电脑上出现了他的问话。
“你的麦呢?坏了吗?”
“不,鬼故事还是读的好,听了会作恶梦的。”
“调皮,你讲吧。”
“你不怕?我就讲了呵。”
“别废话,讲吧。”
“好,下面就是我讲的鬼故事: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下班后我象往常一样开车回家。刚开始我没有注意,走了一段路我才发现街上有点异样,大中午的,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还自己给自己解释呢,可能今天太热了,人们都躲起来了。我开着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家,现在想来,根本没有红绿灯。
回到家,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却虚掩着。你知道我妻子和孩子去香港了,小阿姨也回老家去了,怎么门会开着呢?难道妻子带女儿回来了?我疑惑地进家后,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我看到一个背影,一个站在我家客厅中央、直挺挺的女人的背影,她穿着一件合体的、藕荷色的旗袍,一双细跟高跟鞋,显得身材匀称苗条……”
“那不是鬼,那是我吧?”
“你别插话,听我讲。原本我也以为是你,我正要上前问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最近我母亲在我这里住着呢,她喜欢我早点回家陪她,所以不能见面,也不让你来吗?没等我说话,她先说了。她说话的声音不象别人讲的鬼故事中那样阴森恐怖,反而很亲切自然:‘你是章寻吗?我来是为了和你商量个事……’她一直背脸站着,我听着不像你的声音,我就说,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找我有什么事?她说:‘这你别管,我直接说事吧,我是来拿你一样东西的。’我说,什么,你要什么?你能不能转过脸来?你到底是谁?她说:‘我不能转过来,那样会吓着你的。’我说,奇怪,难道我大白天遇到鬼了不成?她说:‘是的,我是鬼;不过,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一时语塞。顿了顿,我想,我一个大男人还怕鬼?我说 ,请你把脸转过来让我看看,我不怕。‘你真的不怕?那好,我转过来了’说着她慢慢转过脸来。我看到的那张脸哪——得,不跟你说了,说了你害怕。反正挺恐怖的。”
“不,你说嘛~我不怕!”
“不。你听我说下面的故事:她见我吓得变了脸色,笑道:'你看,我说怎么来着,看把你吓得,来,我哄哄你。’她就要走过来了。我说,你、你、你、不要过来,再走,我喊人了!她笑了(她笑的样子比哭还可怕):‘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人,还有我——一个鬼。不信,你回头看看,这是你家吗?’我真的回过头看了看,在我回头的当儿,我站的地方真的全变了,变得稀奇古怪:这里到处是器皿,里面泡的不是心就是脑,不知是不是人的。我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只听她继续说:‘其实你一下班就被我控制了。你不觉得平时堵车的马路今天没人奇怪吗?你回家来你母亲在哪?’我赶紧问:我母亲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她说:‘她在家好好的。我这鬼好,从不欺负老人。’那你,你要干什么?!我几乎是喊着问她。她倒慢条斯理地躺在沙发上、向我抛着媚眼说(看她那样子,我都想吐了):‘很简单,你有情债,我把你弄来,就是要拿你的心还债呀~~’说着,她一伸手,她的手上便有了一颗怦怦跳的心,同时,我的胸口便一阵阵绞痛,脑子里空荡荡的,我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下摊倒在地。我看到的最后一眼,使我更加惊骇万分——我看到她变成了你,笑眯眯地捧着我的心。我‘啊——’的一声,叫醒了自己,原来是一场梦。我醒来后想了又想,什么意思呢?你帮我仔细想想。”
“我不想,不就是一场梦吗。好,你的故事讲完了,编得不赖——现在该我说了。我说,咱们也该见见面了吧?几个星期了?你也不想我?!我可想你了,我不管你有没有时间 ,现在就出来,老地方,不见不散!”
“哎,你别走……”电脑显示“您最后一条信息对方可能无法收到,联机状态为‘离开’。”
“诶,你呀,简直是傻姑娘一个!”这边这位气急败坏地骂道。他无奈地走到卧室,坐在了床边,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告诉母亲:有事不要打电话,打手机。然后匆匆出门,见天下起了雨,重又折回,拿了伞,锁好门,消失在夜幕里。
来到街心公园,她早就在那里等候了。
“欣儿。”他来到她的背后叫。她马上笑盈盈地回过身来,飞快地扑上去,抱住他,掂起脚尖,在他脸上狂吻。
“欣儿,欣儿!”他加重了语气,“不要这样。”
“我不管!我爱你!我要你!”
“欣儿!!”他低吼的同时用力推开了她。见欣儿愣在那里,他缓和了一下语气,“欣儿,我给你讲的鬼故事你没有弄明白,我要说的意思是:我们这样下去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我们分手吧。解释是多余的,我想你能明白,保重。”说完,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把伞握在她的手里,独自冒雨离开了街心公园。
过了一会,反应过来的她,持伞的手臂缓缓垂了下来。雨现在也大了起来,广场上的电子钟远远地传来八声音乐报时声,她满眼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了,她喑喑地哭出了声。
“ ——只有漫天的小雨陪我落泪
连钟声和霓虹都在嘲笑我的痴情……”
两个月后,他看到了那首诗,其中最后几句是:
“……曾经热烈的肩
已然坍落 有谁
能救我于 万丈悬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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