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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6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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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没有风,没有云。太阳不知去处,或许是被楼房挡去了身影。天空惨白得像我穿了六年的牛仔裤。
我走在去邮局的路上。总觉得投稿就像是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福利院,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是能想到那些爸爸们的心情。好在我正当青年,多的就是精子,生多几个也就麻木了。可当习惯了被退搞以后,我只能全然把邮筒当作垃圾桶了。
以前总爱把自己的作品稿得像荷马史诗一样,不写满一堆我不罢休。现在我渐渐学会用经济的眼光去看事情,我天寄一首,每首就写两行,被退稿我也不怕。但我就不信编辑你能不认识我。凭什么顾城写两句就火了呢?
容我向您推荐我这次写的诗《自白》:
我觉得我写诗就像放屁,
自己觉得舒服了就不管别人了。
可我放得一点都不舒服。
人没有一个是不挣扎的,我在力求舒服的同时总是自我怀疑,我其实很想改变我在编辑脑中的恶少形象。可我含辛茹苦在那儿熬夜旷课抽烟喝酒培养文学感觉,楞是一个铅字也没得到。若是编辑在我面前,我一定跟黄融一样抱住他(她)说,你信不信我给你来个激流岛命案。
邮筒站在那里,亲切地向我微笑,他戴着一顶绿帽子。
我走近邮筒的时候,看到了黄融。
我当时并不是经常会碰到她,只是我这个故事要讲的就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所以省去了关于其他的生活细节,但是我相信聪明的您也能猜到一个怀“才”不遇的文学青年的生活有多么变态。
“你看上去不错,脸色比上次见的时候好。”我说。
“你看上去跟上次一样不好。”她微笑。
“我知道,借我五块钱好吗?”我说。
“我爸给我冲饭卡了,你没饭吃可以来找我。”她在当时就升华了,成了神,当然是灶神。
我挠挠鼻子说,我饿了一整天了。她看看表已经到饭点了,就领着我去食堂了。
“你写信给谁?”她说,“刚才。”
“投稿。我是个诗人。”我说。
“你真做作。”
“谢。”
“那在哪本书上能见你写的诗呢?”
“我只在萌芽上发过小说。”我说。
“哈哈,我不信,张嘴让我看。”她有些兴奋过头。
我盯着她耳朵上若干个耳孔恶狠狠地说,是萌芽,不是门牙。
“那……哈哈,这样,我请你吃饭不能白请。你给我写首诗吧。”她挺坏。
“写什么?”我说完就发觉一顿食堂的饭就能让我折腰,我怎么可能成为诗人。
她嗯嗯哼哼了半天,问我要了纸笔,歪歪扭扭地写下几行字说,你就写这个:
一直以为,qq隐了身别人就找不到我了。现在知道了,没有用的,我这样拉风的男人,无论在那里,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我那忧郁的眼神,稀疏的胡喳子,神乎其神的AK枪法,还有,那瓶82年的红酒和发哥给的牙签……都深深地出卖了我。
我看了连说不行。她用手指着我,再请你吃一天饭。我说一个星期。她说三天。我点头。
接着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盘子里的饭菜,把纸背过来写到:
声声慢 乱写
躲躲藏藏,
遮遮掩掩,
隐隐约约莽莽。
吾欲庸若庶民,
愿却难偿。
桃花眼,苍虬ran(髯),(当时没想出这个字怎么写,就写了个拼音)
谁敢与我较短长?
归山林,
隐幽谷,
仍使娇娃费思量。
一杯残酒愁肠。
相见欢,
如今空对人像。
不堪往事,
独咀牙签悲叹。
奈何众人偏爱,
独爱我,低调气量。
这摸样。
怎一个酷字了得?
写完我擦擦嘴,对着她挥手拜拜,说晚饭见。
可我刚回过头准备迈步而去,她一把把我抓住,恨恨地瞪着我:
“看不懂!”
我说baidu是最好的老师。她这才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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