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在南方》
文/余味
在若干年后,我来到这里。远离了暂时,赤脚走进了永远。出站的验票处不是很挤,简单的几个工作人员,还有接我们的深蓝和锦年。是这屡阳光叫醒我梦呓的左半脑,一片片的粉墙,一片片的青瓦,嵌入的一面面雕刻惊喜的木门木窗,它们都是时间的面容,都是历史的铁证。
阳光里那些沙砾一样闪现的光斑,如云影一样捉摸不定。这是江南的阳光,绍兴有大面积的绿化,较少的工厂,空气使人迷醉。我固执地认为,绍兴若少了杨柳张扬的绿色和飘逸,这被人思忆的江南定会变得像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
驱车到了客栈,吕府填补了我的空白,客栈是个很古典的词语,能容纳一群人的青石板路,往前就是绍兴。这些年月,我们在都市的霓虹上如匆匆过客,背着生活的包囊步履如疾,没有人会问起我们的始终点,没有人相信我们的坚持和幸福。这个陌生的小城,如果我能是导演下的主角,敏捷快速的溶解在每一隅,这是我的心愿。
客栈对面有条小河,我在楼阁三层处,对着天窗,看见不远的地方,想到孤独的拉斐尔静静地看一条蓝色的小湖,他要到罗马去,他忧郁地看着托斯卡那的彼地,这是他一生的牵挂。那我呢,那我们呢?我们都有一颗淳朴的心,都想能给诗歌一点点迷津。在南方,是啊,我们都在南方。我们在南方的绍兴,将全力呼出我们的气息来掩盖这一夜的冷热。
时间太匆忙,步伐也凌乱无章了,无法去很多的景点,还是有点遗憾。府山、越王台、沈园、咸亨酒店……我只是带了点甘露和胶片离开的,我很想多定格一些美丽的画面,保存在南方的一份纯情,一份执著,所有这些的人文底蕴和浓郁的水乡特色都是其他城市罕见的痕迹。
今夜,没有谈话。因为我怀着心事,如果也能像西梅内斯在西班牙南方的小村庄宁静的生活着,诗人的身份已经不很重要了,唯有午夜的宁静是不可缺少的。绍兴的版图上,有很多的古迹,文化和有城市广场。也许,只有诗人恬淡的思绪和自然里风光贴得这样近,西梅内斯为他心爱的小白驴写了138首忧伤又深沉的诗歌。今夜,我也要为我的心事写下很多的文字,很多的思念。
次日的晨晖,让我一早就苏醒了,很冷的雾气,我企求有一点阳光,马路边我们寻找着去河西的车子,我转头四处张望一番,很快有另外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突然发现绍兴人长得都差不多,用我曾经的一位老师说过的话,其实“绍兴人长得都和孔已己差不多”。
我曾陆陆续续去过周庄,乌镇,南浔,只是都没写过一丝文字。想那一个个以古典着称的地方,到处弥漫着浓重的现代商业气息;一个个原本宁静的小镇,却天天要迎接超乎想像的旅客,任凭他们踩踏。这份存在的悖谬,大抵就是市场经济的本象,某些丝丝缕缕残存的气息,我不说也罢。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从祖居到故居,还有乌篷船,这些是先生笔下的绍兴,是一个时代最向荣的缩影。我们来来回回一语带过,不买门票,预想着先生曾经是如何摆设他的书桌和墨砚。琢磨这条老街,我们最终停靠在孔乙己的黑色塑像前,在咸亨酒店的牌坊下,这些房子还是用木头修饰的,只是曲尺形柜台里的那个掌柜没有胡须,没有长衫,表情很坚定的注视着手中的人民币。
咸亨已经不再是先生笔下的酒店了,当我望到沽酒窗口的粉板上写着的“孔乙己欠钱十九文”字样,让人仿佛回到了那个久远的年代,只是如今孔乙己变成了一尊塑像屹立在门外,冷眼旁观这些前来寻悠访古的文人骚客。他看不出什么落魄,倒有几许儒雅,吃饭的人们总要和孔已己的塑像合个影儿,寄托自己的兴奋和好奇。我们聚拢在角落的一厢,吃茴香豆,花生米,二两黄酒。酒桌的另一厢坐着一位头戴毡帽的老者,和两个女人。男的有点臃肿,女的却清瘦无比。他们一边喝着老酒,一边用听不懂的土语聊着,表情很滑稽。可能这也是本地人娱乐的一类。我这些朋友均未好酒之人,畅叙两三巡之后,我们面红耳赤,嬉笑吵闹,欢快地走出咸亨酒店。
走累了,坐在树阴下看浑浊的水面上漂着的乌篷船,看那些不穿鞋子懒懒地倚在船篷旁有一句没一句聊天的船夫,还能听他们说,百草园其实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菜园子,始终是个菜园子。里面种植着一些皂荚树、碧绿的菜畦、紫红的桑葚,就是不见蛐蛐的鸣叫声。
天使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从天上来,而我从海上来,我多想能找回一份简单的表白,在另外一个城镇。黄昏的时候,然后说说明天的故事。可是我的天使,是一个带戒指的女孩。气质很好,江南女子的娴静,濯濯若杨柳。可这样的恋,我该何以开口。我胆怯的神态又一次作祟,告诉自己,写些什么吧,寄托文字今夜让我入眠。几年前的爱情,让我变得郁郁惆怅。也许来的太早了,离开的痕迹也深深浅浅,爱仿佛水消失于水,抑似风消失于风。偶然的辉映,却让我心潮澎湃,我的惦念将被拉得好长好长。
和其他人也会谈一些情感。我们都是很木的一类动物,虽然感情丰富细腻,但就是不会力拔千金。我们看着流逝的钟表,在回眸和扭头之间,爱情存在太多的错过。以至于,我们好多时候还是面对一个人的星空,数落那些尘埃。人时常在这种状况下生活是会崩溃的,更何况,当无奈出现在每个深夜,我时常欲言无语。或许有些人和我一样。我说爱情,如垂钓,一种是鱼和鱼的相遇,一种是鱼和钩的相遇,而另一种是钩和钩的相遇,那天使和我会是哪一种?
旅人谷禾在《因为一朵花……》中这样写道:“因为这朵花,我开始热爱所有的道路/所有从道路上走过的人,/这时候我的快乐和忧伤都是赤裸裸的。”这个叙述是让人感动的,走过这个城市,在南方的两天,快乐密稠的大本营。我们即将赴下一站,我们带着鲜花,飘洒,飘洒。
我在站台一侧的立柱边半蹲着,闭上眼,煲着音乐。想成整个火车站,就我一个人。我仿佛带走了绍兴所有的美丽,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在火车上,身边的他们支起牌桌,玩起“升级”来,而我却独自听着音乐,把肉体扔在两节车厢的承接处。坐在地上,看手中的黑皮书。
秋天来了,我将离去,离别后我习惯沉默,这是等待的姿势吗?等待一个人?还是等待时间?也许哈达说的对“大多数呼唤者与被呼唤者之间是没有应答的”生命之旅从来就是一段孤独的向往。
[ 本帖最后由 奕然 于 2007-10-30 11:24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