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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的另一端
文/黑子
从北京回来的朋友说，北京的秋天，特别漂亮。树叶都是金黄，车驰过，地上铺满的落叶一阵飘动，煞是美丽。他给我带来一片枫叶。很多年前，另一个朋友从北京带来了银杏叶。银杏叶还是青绿，枫叶却已经红黄。秋天，很多事物都会像枫叶一样变化。一切都开始冰凉，黑夜变得特别漫长和黑，人也会变得懒惰和恐惧。秋天等于“变化”，许多不易察觉的变化被你发现时，居然是白雪覆盖的冬天了。
走在大街上，路灯似乎也凉如秋天。白亮的灯光，成为这个季节最冷的色调。身边的人也是陌生，没有人会和你相同的方向。你闻得到周围人的气味、听得到他或她的声音，甚至彼此碰触着身体，可是你们永远都不会相识。“冰凉”的秋天，是一种透彻心底的冷。人开始孤独，却不知道是厌倦还是害怕，拿着电话想找人聊天，翻看电话本，却不知道找谁。
秋天似乎是跟着我从长沙泊到武汉。十月回家，天气还热着。在长沙的朋友家，竟然那么渴望喝醉的感觉。咂了一口朋友买的酒，却就想吐了。我是在寻找醉，还是在寻找发泄呢？不知道。只是半夜醒来，看见周围的黑暗，人就开始慌张和不安。宁愿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去想。“慌张”着，如同那些纷纷的落叶，覆盖在整个身体表面，让人一直在冷寂中沉沉睡去。
有时候很想用“寂寞”这个词来概括整个秋天，但是，秋天就只是寂寞么？那一阵阵的凉，难道只会让我想到那曾经的无数个温暖的拥抱和那些亲吻？甚至都不需要说话和交流么？秋天，其实应该是脆弱的，脆弱的空气和感情，脆弱的生命。面对脆弱，我开始越来越“害怕”，害怕失去，失去感情、失去青春、失去生命。秋天总会让人变得小心翼翼。这秋天的情绪，变得与气温无关，与人有关。
秋天的江水，总是清冷冰凉。
从秋天开始，身边的朋友们就开始分手，相处多年的朋友和恋人们，齐刷刷地分道扬镳，理由很简单，为了金钱或者前途。长沙的朋友，和女友处了6年。这个秋天女友遇到了初恋情人，6天重归于好，抛下他独守空房。6年和6天，时间的长短已经证明不了什么。有时候我也害怕，会和她在秋天分别，我还没来得及为她送上一条过冬的围巾，给上一个我温情脉脉的拥抱呢。看着天空中大雁南飞，一字或者人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雁回到了它们出生的地方。秋天应该是“回归”的，奈何人人都要分离呢？
害怕失去，所以珍惜，希望一切都会永恒。你曾经怀疑过“永恒”这个词语么？我夹在书里的树叶开始变色，哪怕是数千年的银杏叶，那深绿的颜色，会慢慢变得淡绿，变得没有了叶面，只剩下光光的叶脉。当我从那本名叫《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找到这银杏叶脉时，我竟然开始怀疑起“永恒”来。不，我怀疑着“永恒”这个词所能组合的词组，永恒的感情，永恒的生命或者轮回。可是，秋天应该是永恒的，那些离开树枝的树叶，都会在土地中永恒。为什么我们越来越像经历一场场电影一样，电影结束，人就散场呢。
当一切都开始变得“脆弱”时，永恒也就不存在了。感情是脆弱的，那是因为生命是脆弱的。每个秋天，都会有一些相熟或不相熟的朋友死去。有很多，正是青春年华风华正茂。第一个从我身边逝世的朋友，是小学时候，秋天冰冷的水中沉入水底再不曾浮上来；第二个离开的，是中学时，秋天洁白的病房里，闭上眼睛不再睁开；第三个离开的朋友，是前几天的时候，秋天清冷的大街上，被车轧倒在水泥地上不再站起。我都不曾去瞻望他的遗容，是因为我真的害怕。
秋天的田野金黄，可惜这金黄只有那么一刻。
世界不会因为人们害怕而改变什么。秋天只不过是一个季节，生老病死照常发生。我病了，她老了，他死了，或者他出生了。我们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着自己的生命。任何干涉生命的因素，都变成了一种习惯。我们习惯了安于自己的生活状态，习惯自我的方式向前行走。正如我在这寂静的夜里，独自地抒着莫明其妙的感情。很多事情开始不可以被想象，突然发生的一切，也成为了必然的经受。秋天，是一种被“习惯”遮盖的空气，尽管我们开始经受很多不曾经受的事物。
这个被阳光包裹的秋天，已经让我失去了想象力。从暗夜中醒来，看着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你会感觉到被照耀的空气都不是温暖的，而是伤感的。伤感是一种情绪，与秋天真的有关么？一切的词汇，都不是秋天的本质，季节只是季节，是阳光、空气和水组成的；人生也只是人生，是人的身体和心理所组成的。不是秋天改变了人，也不是人在秋天脆弱。这个秋天，成熟的一切都在美丽。
当秋天开始的时候，握紧彼此的手，珍惜这秋天含蓄的浪漫，不要再把彼此弄丢了。
[ 本帖最后由 黑子 于 2007-11-4 22:2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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