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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QQ上和朋友聊天,无意中说到月亮,忽然有一刻钟的沉默。屏幕上,朋友在长久的等待后打出长长的一串问号。我想念故乡的月亮了,茫然地敲出一行字,我的指尖触及键盘,感觉湿湿滑滑的,有水?我告诉朋友,我的键盘流泪了……
不知何时起爱上了爬山,因为可以登高,在高处可以望见故乡袅袅的炊烟。
故乡,有一个蹊跷古怪的名字,带着股泥土的芬芳,像雨天母亲牵着我的手、提着竹篮踏一路泥泞,从菜畦里拔出的新鲜土豆的味道。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想念母亲的那个动作了。她将身体蜷伏着,手握住一棵土豆的枝叶,仿佛力量全聚在那只手上。用力向上一拔,那泥土不知为何如此松软,很容易就连根拔起来了。根须下面是大大小小的土豆,母亲很麻利地用手揩掉上面的浮泥、将它们放进篮子里。一旁的我还沉醉在收获的喜悦中,我正琢磨着课堂上老师讲到的“果实累累”这个词。原来,果实累累不光是在高高的枝头招摇,也可以在某个角落深藏的。
又是睡到夜半,朦胧中爬起来,点一盏灯,伏在案头。空对一弯月亮,思绪也如这月光般零零碎碎、散落一地。与故乡一别十余年了,这一刻才惊觉了它的生疏。生疏得只剩下一个个琐碎的片段,像昨日里断了线的那只手链,我正手足无措间,它们已经东一颗、西一颗地散去,再也无法串联。
就像傍晚时分在楼下的西瓜摊前,那卖瓜人的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很容易就让我想起了父亲。在小山一样的西瓜堆里,我老练地敲敲拍拍,很快挑到一个满意的西瓜。“呵,想不到,你还会挑瓜。”卖瓜人扬起黑红的脸咧嘴笑着,露在外面的牙齿显得格外地白。“是啊,我父亲当年也种过西瓜的……”说完这些话,我抱起西瓜扔下一张钞票就走,我甚至没有勇气再看一眼那张黑红的脸。“哎,没绐你找钱呢!”他在身后叫着我。走过拐弯处的时候,我的不争气的泪已经溢出眼眶了。就是这个季节啊,我劳累了大半生的父亲,在出车祸的前两天,他去卖完了最后一车西瓜。夜里披着微凉的月色回来,熟睡的我惊醒了,惺松的睡眼中望见父亲在灯下数着一沓皱巴巴的毛票。就是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认真地数着,他不时用手去蘸一下唇间的唾沫……“三丫头的学费没问题了……”末了,父亲对灶台间的母亲说。
清泪两行,思念几许?故乡啊,当我念起你时,为何眼里总会蓄满泪水?
月亮静谧地望着我。故乡的月比城里的月亮显得更为洁净,那是没有被污染过的。小时候看月亮,总被那其中若隐若现的影儿迷惑着。奶奶说月亮上住着怀抱玉兔的嫦娥仙子,还有一棵高大的桂树。我琢磨不透,他们为什么要跑到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去?那美丽多情的仙子,她一定时刻在牵挂着自己的故乡。
又将中秋月圆,故乡的孩子们呢?他们是否如我当年一样,小院里,痴痴守望着,月桂树飘散一地淡淡的幽香,俊俏的嫦娥仙子一直在冲我微笑……
故乡的中秋哦,只有孩子们可以无忧无虑地赏月。秋收的季节啊,大人们要忙到夜里,露水湿了裤脚,踏碎月色回家……
[ 本帖最后由 牧歌悠扬 于 2007-9-29 10:4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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