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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切久远的景象,是否依然?
文/简出
1984年9月14日 星期五
早晨六点,我从值班室下来,看见公路边的山腰挂着一条飘带似的晨雾,缓慢的蠕动;而月亮却像一盏老煤油灯一样发出昏暗的黄黄的光,不一会儿便躲进了灰色的云层里...
马路边的草地上打了一层薄霜,已经枯死的狗尾巴草也由绿色变成了白色;丛生在杂草地的野菊花悄悄的开放;进入樟树林的田埂上,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
我一边张开嘴呼吸新鲜的空气一边继续的走着,在苗圃的腹地上横穿过两条干涸的小水沟,小水沟的里面长满了不规范的草丛,我顺手摘下一朵野菊花和一条狗尾草捏在手里观赏起来:野菊花细细的杆子长了几片小叶子,并在顶端托着一朵相对硕大的花,金黄的花蕊衬一些淡紫的花瓣,还有一些露珠在花蕊里晶莹的闪烁,野菊花其实很美!而狗尾巴草呢?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白毛茸茸的挂满了露珠。。。
上午,我乘车到桂阳县城买了一套王力主编的《古代汉语》。
吃过晚饭后,我和李建湘一起去散步。我们走到马路边的荆棘丛里采摘了几串野草梅吃起来。
随后,我们来到苗圃的板栗树下,李建湘伸手摘了一颗板栗,扔在地下,用脚把板栗揉碎,捡起来,取出仁,扔进口里生嚼起来。。。
板栗树下的田埂上长满了野菊花和齐腿深的艾草,狗尾巴草。有许多青蜓在草丛里欢飞,追逐。。。
有一只青蜓吸引了我的眼球,它叉开一共六只长满细毛的尖尖的长腿稳稳的落在草上。这只青蜓很美:头部是深紫色的,一对眼睛像绿宝石一样煜煜发光;长长的身躯也很可爱,它的脊背也是紫色的,两侧象是一节一节的绿色的链条;最美的要数那两对翅膀了,一边长两片,在夕阳下闪烁着幽蓝的,粉红的光彩。每当小青蜓飞累了停在草上憩息的时候,那慢慢展开的翅膀真像一朵含苞吐蕊的鲜花!
我俩绕过田埂来到水库后,惊喜的发现水里面有几只美丽的鸟儿觅食小鱼。我们席地而坐,想仔细观察水鸟是怎么捕获小鱼。
突然间,一只水鸟从草丛里飞快的射出来,一头扎进水里,也许是什么也没找到,便扑啦扑啦的飞上来,又躲进了灌木丛里。。。
我一口气读完了这篇老日记后闭上了眼睛,把头向后一仰,让自己可以很舒服的沉进沙发里。心里忽然间生出了许许多多的回忆。。。
这其实是一篇很普通的流水账似的日记,从日子到内容都没有什么我觉得生动或者特别的地方。但是,日记里所记录的就是我自己过去真实的点滴。如今,我不知道那个叫鸡公石的烟库是否还存在呢?我当年买的《古代汉语》我不记得我又读过了几页?那个叫李建湘的同事,我还记得他当年有一个外号叫“广东牙膏”,如今他又在哪里呢?他过得好吗?而我却早已经离开了湖南的单位,成为广州的一位无业游民。。。
想着想着,有一种淡淡的愁绪也上来了。二十三年过去了,生活经历了太多太多小人物的点滴,俗不可耐的日常生活使我不会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情感,小东西。谁如今还会仔仔细细的观察一只小清蜓吗?我知道我不会了。这些年我究竟在追逐什么?我得到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呢?我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得到,但我肯定一定失去了很多很多。。。至少,我早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单纯,过去的真!
耳边响起了珠江上呜呜的汽笛声,而我日记里平凡的场景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了!那曾经的一切纷纷扬扬的飘舞,仿佛还有无数个问号在心头跳跃。。。
那里的小青蜓,那里的野菊花,那里的狗尾巴草还有那苗圃,那水库,那一切久远的景象,是否依然?
2007年6月28日于广州。
[ 本帖最后由 简出 于 2007-6-29 22:19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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