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又见佳人笑

xuxiaohui4

江湖又见佳人笑
秦观一向多写柔情故事，风调显婉约清丽，辞情兼胜。他的人，被称为伤心人，他的词则被称为伤心词。伤心人之伤心词，伤上有伤，凄迷哀怨，“将身世之感，打并入艳情”，其情何堪，“所为词，寄慨身世，闲雅友情思，酒边花下，一往而深，而怨悱不乱，悄乎得小雅之遗，后主而后，一人而已。”又兼得豪放之格，往往被人看作含有柳苏词的中间状态，才子风情齐，雅士高致备。他的那首《鹊桥仙》不失为两情相并之作。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谓两情若是久长处，不在“朝朝暮暮”，正所谓化臭腐为神奇，于凄清之下脱离出放达之境。春江泪，流不尽；而此处却于凄楚之中不见落泪，反显开放达然。
这是有感于秦少游的无泪凄环，于我本无多大关系，但看那一词人于一处盼望佳期，也颇有感触于佳人旧颜。
在图书馆书架前找书时，突然旁边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朝我这边望了一眼，同时听到一声“许某，你也在借书啊。”。环顾四周，并无旁人，自是对我说话。我顿了一下，朝她看了过去。原来是舒。问她借什么书，她说借海子的诗。我说这本书我也有，为什么不找我借，这里有没有还不一定。她说在网上查过的，有。寒暄几句，她就朝西走去，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旧影——一代孤高万古师》之后就出了图书馆。
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遇到舒。正是村子太小，江湖又见佳人笑。
记得还是两年前在上法律基础课时认识舒的。此后便没有再见过，只是偶尔发条信息问候一下。在上课时，我和蚊子、和尚坐在一排。舒坐在后排。虽然是一个学院一个班上课，却从来没见过没听说过有个叫舒的女生。这是我的自闭所在，可堪孤馆闭春寒，对外界一向保持着那种自闭的淡然。
上课总是无意思的虽然老师常会在课堂上讲他的家庭在文革中如何遭遇，讲他在办理案件中的肮脏，讲他在长城饭店遇到的二奶事件，但大家还是不能把十分心分七分给课堂，而是随便带一本书在一旁稀里糊涂地听他侃侃而谈，一边无所事事地自己看小说杂志。当时我带了一本米兰•昆德拉的《生命本能承受之轻》，还是在地坛书市花五块钱买的。我有无数个毛病，之一就是有书不看。这次也一样，带着书就放在旁边，去干别的什么事。书在我这里就成了一个道具，可有单不可无。至于看，那就要看随心。我们三个人都是一人一本书，蚊子看他的诗歌理论，和尚看他的周易。至于舒是谁，她又在干什么，我都无从知道。我现在才晓得“和尚”得名的由来，除了周易，他还看佛学书籍。
其时我在看另外一本书。因为一般情况下我至少会到两本以上。《生命本能承受之轻》是预备看的，看着看着，突然感到有人用手指捅了我一下。回顾一看，原来是张清纯的陌生女生的面孔。她问我可不可以借那本书看，当然，有求必应。自己一向自惭形秽，对女生的求情无不一一答应。那时我在课堂上讲还有一项重大的工程，就是为一个人写一千手情诗，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那个人。但这件事我只坚持了数月就无果而终。我把书递给她后，她写问了我电话，当时还没有手机，就把固话写给了她。而她也写了自己的小灵通号码给我，833xxxxx。这张写有蓝色笔迹的粉色纸条，现在我还保存着，没有任何欲望和理由的保存。
互换了电话，我估计她是为了向我还书方便的缘故。但这个举动竟然惊动了和尚。在他的眼中，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他看佛书也太多心了，就竟然一语指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说她借书只是借口，弄到我的电话才是正事。我当然没有在意这个举动，也没有在意他的悟道。后来她把书换我之后，再后来也就在路上偶遇一次，看到她带着黑色小帽，很柔细媚丽的那种，颇有江南气韵。再有，我曾问过她的同学，该男生提供线索说我是不是想追人家，还好暂时没有男朋友，不过有个人在追呢。奈何我本无意，他人却度我有意。唉。当时我在意的只有一个江南的淑，一见钟情非她莫属。奈何我本有情，佳人无意。咦。
好像与舒一共没有见过几次，此后只是锅托发信息知晓些情况，然后是不了了之。甚至连她是何地方人多大青春都不知道，除了一个名字，其余都是陌生。就在不久前，她突然给我发了条信息问候，然后我们就开始了频繁的互发，问些琐事碎语，但大多是我主动，偶尔她也会主动一次。她说经常在上课下课时见到我，看没有认出她也就没有打招呼。两年后的现在我们已经不在一块上课了，查了下课表，确实如此，只是在周四上午时，他们一二节，我们三四节。估计也就是在上下课的那二十分钟的间隙期，她下课，我上课，才有机会偶遇一次二次，然后又各自散去散来。
这个陌生的女生，结果多次的交流，渐渐对她也熟悉起来，微卷的头发，不高的身材，清丽的身影，淡雅的面孔，顿时浮现在眼前。但终究没能见过几面，没有认真观察过，也只能是想象加现实的再塑造。又一次上课时，刚好遇到他们下课，我坐在最后一排，旁边也是和尚蚊子几位熟悉的同学。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从旁边过道走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就是舒。直觉最不可信，但直觉又最可信。思考一下，就给她发信息说，刚才好像看到你了，从南边过道走后门的，凭我的直觉那就是你。她回说你的直觉还真行，是啊。
每次和她聊天时都是在晚上十一点以后，她说喜欢听小默的“北京不眠夜”。而我喜欢听交通台的“有我陪着你”，那句“有我陪着你，你还怕什么”的片头曲时常就挂在嘴边。有时也会听听“北京不眠夜”，不论是小默的还是其他人主持的。但舒说自己就喜欢听小默版的，其他一般不听。这是我也有个想法，那就是以后也只听小默版的。呵呵，匪夷所思。晚上发信息也只是随便问问无关轻重的话，比如文物呢考研不考，在哪上自习，去房山如何。没有你你我我的那种非分之语，而在和雅聊天时，我总会管不住自己写说暧昧的语言，由此可知，在我眼中舒不是雅那种的朋友。自从雅说她有男朋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使用任何让人可以怀疑的话语，甚至再也没有通过话。这个雅也只能成为旧日回忆了。人总是自私的，一旦从陌生变成熟悉，就缺少了一种直接交流的率直，中间多少有些尴尬的沉默在其中。所以，只能和陌生人聊天。现在，与舒中间也不过见过几次面，没有过分的交往，有的只是只言片语的问候，还属于陌生人那种。
有一天舒突然说自己在宿舍静坐等待自己二十一岁的生日。这才悟到原来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完全不像见到过的她那样。岁月不饶人，转眼之间四年光阴即将成为过去，变成回忆。这条消息，也是在晚上十一点知道的。 以前只和雅才在十一点以后发信息，自然又结识舒之后，这个光荣的毛病便转到了舒身上。我不能作出合理的解释。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她说二十一岁的生日在明天，也就是周五。周五上午去图书馆借书，在7层文学馆就遇到了舒。不过这时我已经忘记了这一天是她的生日。回来才想到这个节骨眼。问她借到书没有，没有借到的话我会把书给她。她说已经找到。晚上就说到生日的事，她说室友不让她去自习，而且几个人还给她订了一个蛋糕为她庆祝生日。晚上十一点再问，活动已经结束，她说这将是自己最难忘的一次生日。呵，大学四年，几人能过几次生日，有几人又能这样过。素昧平生，五湖四海，四年之后，各奔东西，那种感情不亚于战友情谊。可叹吾竟不知自己何日而生。
本来还想请她外出相庆一下，又不便直接相邀，只好不语。过后仍是不断的闲言碎语相问，时常想一下那种清纯的面孔，似曾相识，又有陌生。
在图书馆见到她是两年后的第一次正面看这个似曾相识又相等陌生的面孔。发现仍然不减当年韵味，时岁流水，佳人依旧。唉，这个让人直觉都无法忘记的姑娘，偏生怎又遇着她！
每日不间断地语来语往，还真的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她了。完全是喜欢的喜欢，不是非喜欢的喜欢。在生日那天遇到一个中意的女子，都不敢相信什么才叫缘分。我也发现喜欢一个人太容易了，一顾一笑一颦一语都可能让一个人喜欢上另外一个人。看来世间还是多情人太盛，一不小心都会喜欢别人，都会被人喜欢。多想遭遇一场怜香惜玉，遭遇一次郎情妾意。
秦观的《鹊桥仙》写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少游是一个伤心词人，他的词是伤心词。而这首《鹊桥仙》却少有伤心意而多份蔚然情，颇有情致两味。才子佳人，两情相知，乐人不思，真想遭遇一次佳期如梦。虽然我非才子，也不知佳人。虽有等待，也是千番乐意，一心相寄。唉呀，这人间，多少时却离不开一个情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每晚十一点，都会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拍我一下的女孩，想一下那张粉红的纸条，想一下书架旁边那个穿着白色素花裙子的丽影。她会不会在雨巷中撑一把油纸伞，优雅地走过你的面前，回眸一笑百媚生，顾盼两蹙娟黛青。十一点后，问一句：汝歇息否。
江湖又见佳人笑，夜灯云剪当日娇。
2007-6-9夜

[ 本帖最后由 黑子 于 2007-6-16 21:40 编辑 ]

牧歌悠扬

好长
坐下慢慢看：）））

一剑钟情

写得淡雅别致，开始还以为是讨论诗歌的，看下去才知道是借用。
祝xuxiaohui4 能早日成正果，哈哈。

天放

不事剪裁的文章，有点味道。问好朋友！

雨儿

原来秦观的《鹊桥仙》在这里是引子和贯穿全文的意脉。

巧妙~文章表达很自然，一种本真的写作，不错。

问候xuxiaohui4：）

黑子

文字中涉及敏感问题，我已经删除了部分句子。
原文字还是十分不错的，生活化的味道，而且将古诗词成功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