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中央·秋阳
[size=-2][size=-1] 我是秋阳,也叫Miguel。
因生活所迫,我在蓝月亮里驻唱,成了G吧里唯一的女性。这里尽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世界,帅哥的比例比平常生活中多出许多。刚工作时对他们很反感,他们妖媚的体态以及男人之间的亲密动作让人作呕。可长久的接触后,我发觉他们很善良,他们的感情甚至比男女更加纯洁。每一个走进蓝月亮的客人都有一段为别人所不知的故事,因为他们是弱视群体,他们无法名正言顺的拥有自己的感情,而且一路坎坷,风雨飘摇.我认为他们需要的理解而不是歧视.
应聘时我唱的是姐姐生前一个男子为她写的歌,老板需要原创.虽然我极度憎恶,但还是利用它获得了这个职位.我平时几乎不唱这首歌,除了几个重要的客人以外.每当唱起这首歌曲的时候,心里就要翻涌出许多往事,我会想起姐姐那张温和美丽的脸,仿佛她就坐在台下的某个位置听我唱歌.
秋彦,我曾厌恶的名字,她的出现使我的童年生活变得不再美好,只是起初,我这么认为.
从小到大,我仿佛置外于这个家庭,当妈妈抱着秋彦入睡的时候,我却一个人睡在沙发上望着她们母女.每当秋彦想吃什么家里便有什么,而我喜欢吃冰激凌妈妈从来没有主动为我买过.同样,秋彦的新衣服总是一件又一件,我却总是一件又一件的穿她剩下的.我很清楚,妈妈一个人照顾我们不容易,可她对我对秋彦完全不同.秋彦经常病倒,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妒忌,我感冒的时候却叫我一个人自己吃药,记得有一次9岁在医院里输液也是一个人.护士阿姨问我我的妈妈呢,我说照顾姐姐去了.随即我便哭了,哭得很伤心.阿姨走过来为我擦拭眼泪,并唱歌逗我开心,我心底滋生出一种温暖,它是否就是母爱呢?我不清楚.
秋彦是中秋节的生曰,每每看着蛋糕许愿的她我就羡慕极了.妈妈只为我过了一次生曰,她去医院照顾秋彦后就留给我一块小小的蛋糕.我自己用手指头挖着上面的奶油,感觉真的很甜.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就不是您亲生的女儿么?
12岁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叫过妈了.尽管秋彦常把好吃的好穿的都偷偷的给我,但我无法消去对她的怨恨.我始终认为,她的出现抢走了我的幸福.在家里我逐渐冷漠起来.
秋彦的母亲找我说话,你们都是我的亲生女儿啊,你这个样子让妈妈很伤心.真的就是这样吗?我冷冷地笑了一声.仿佛从我生下来的一天起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一年我14岁生曰,我喝了许多酒,在所谓的朋友中他们为我过生曰.我在迪厅混乱的人群中,甩动着头 .恍恍惚惚,我似乎看到了秋彦的影子.
醒来时,躺在家里的床上.才意识到被他们下了药.秋彦走进来问我好些了么?我正准备转过身去背对她的时候,却瞥见她的嘴角和脸上都青了一块.
"你的脸怎么了?","不小心碰的".这时秋彦的妈进了房间训斥道,要不是你姐姐把你拽回来,她今天脸上能弄成这个样子吗?你今天能躺在这里吗?你知道秋彦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就知道给人家添麻烦.我转过头,秋彦用手搭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没理她.
我知道,秋彦为了把我拉回家,与那群杂碎发生了争执.我不应该把对妈妈的埋怨迁怒到她的身上.秋彦对我一直就很好.她端下午饭进来的时候,我说了声,谢谢你,姐.这是我第一次喊秋彦姐姐.姐姐意味着我唯一的温暖.
我一直很妒忌秋彦,温柔、美丽大方,到哪都是惹人喜欢.我常在家里的门口看见一个酷酷的男孩等她.秋彦对我说,那是她的男友,魏序.
念完高中我就离开了家,走之前只和姐姐打了招呼.在这个家里,只有姐姐给了我温暖.我到了另外一个城市里漂泊,辗转在几个酒吧.每当孤独的时候,总会接到姐姐的电话.她告诉我她的大学生活及经常挂在嘴边的名字:魏序.姐姐的妈也打过电话来,我爱理不理,却还是偶尔寄给家里一些钱.
有一天,我在唱歌时却看见了姐姐意外地坐在吧台边..
"姐,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呢,真是不错."
"魏序,你们还好吧?"
"我和他分手了."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他有女朋友了,是我们不合适吧."
我感受到姐姐有事瞒着我,眼睛里透出来的眼神怪怪的.在交错的灯光下还是可以看见姐姐神情疲惫脸色苍白的样子.
第二天,秋彦的妈打电话来说姐快不行了.
我赶到了医院,姐姐正处在昏迷的状态中.她的枕边放有一盒灰色的磁带,上面写有一行字:魏序赠与秋彦——<半中央>.秋彦的妈说,姐姐让一直播放这首歌.
我无法与魏序取得联系,听秋彦的妈说和魏序分手后病情就开始表露出来,姐姐不能受任何的刺激.
"为什么她的身体就不能受一点刺激呢?为什么从小他的身体就那么孱弱呢?"我带着疑问对秋彦的妈追问起来.
"因为…因为……我知道我从小对不起你,秋阳,你姐姐她不是我生的,秋彦活不过27岁."
"秋彦被人抛弃在我们家门口,那时你爸爸在的时候经济还算宽裕.我们决定收养她.养了一阵子后她的症状就表现出来了.医生说她患的是遗传性先天心脏病,以目前的状况看,活不过27岁."
"我一直没敢给你说,害怕秋彦听到什么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眼睛湿润了.窗外的阳光清冽地照射在姐姐床边上的花朵上.
"妈…对不起…"我冲过去抱住了她,有好几年都没有叫过妈妈了,这样的称谓着实让人暖和.爸车祸死了之后妈妈就负担起我们两姐妹的起居生活,她的担子更沉重.如果说长大就是承受百变戏剧的人生,我宁愿不要长大.
姐姐昏迷了4天之后便走了.死之前陪伴她的是魏序所写的<半中央>.那个苍然的声音充满了我对他的厌恶和恨意.如果不是辜负了姐姐,仿佛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回到了介山,在这片土壤,有过懵懂于世,有过年少轻狂,有过悲欢聚散,只是消失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在蓝月亮的熟客中,清源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个,我时常逗他,盼望着他来,而且一曰比一曰殷切.那张秀气的脸,那双清澈的眸,老是在唱歌时浮现出来.
在他说出喜欢小序后,我心里怪怪的,那夜我没有睡着,失眠多晚,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清源是一个G,在长时间的挣扎醒悟里我都无法忽略这个事实和前提.他会喜欢女性么?我真的就那么在意他么?
在酒吧里,他都会说一些和小序工作上的事.可是他不知道,我并不愿意听,就想呆在他身边而不是说这些.我想我是疯了,如飞蛾扑火般陷入这场感情.
一如平时,小序身边总是有许多陌生的男子.我劝告过清源,同时也让自己认识到这样的劝告毫无意义.
那天经理有几个重要的客人,他让我唱的那首<半中央>.就是这样,我找到了姐姐生前爱着的那个男人,小序,魏序.
我死死的望着他,恨不得把啤酒瓶子砸在他的脑袋上。这就是姐姐深爱着的男人,这就是清源暗恋执着的男人,这就是我痛恨切齿的男人.
我托清源把姐姐留给魏序的信带了过去.
几天后,我来到了小序的家,始终觉得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看到小序时,他憔悴的样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姐姐留给你一封信,你收到了没?"
"你要喝点什么?对了我想起你不喝碳酸饮料的."
"魏序,我问你话呢,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因为你,我姐姐也不会死."我放大了声音.
"别提你姐,那是我们之间的事,关你屁事啊!"他冲我吼到.
"那是我姐,你他妈的还有没有人性啊?"我突然甩出一只手,奋力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沉默片刻,他还了我一个.
我气愤至极,看到桌上的一把水果刀,随手提起刺进了小序的身体.
我看到了血,它从刀刃下流了下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尖叫了一声,回头却看见清源站在我的背后,惊异的望着我.
自首后,清源把姐姐给魏序的信寄给了我.
在监狱里我时常唱起他们的歌:
半杯的酒
上面是空气,下面是液体
中间明明是分离
泱及的爱
你我漠不关心
是不是等到青春散失
是不是等到流年散尽
你我再来相遇
[ 本帖最后由 花明 于 2007-6-4 05:48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