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尺

瀚非子

       一
一公尺
我们和永恒的距离
一公尺
飞蛾飞在空中
焰火熄灭
一公尺
我曾在海里游洄
你曾在雪里行走
海边和雪地的距离
是一公尺
我梦到的雪花
快要溶化了
一公尺
你离我太远
我看不清
藏在你眼睛里面的心事
就像你   不明白
我为何还要
这样爬行一公尺
你走得太快
我爬得太慢
笨重的躯体拖得我太累了
一公尺
我费尽心血跟上的距离
在你身后
灿烂的犹如雪中玫瑰
你看见了笑了
你的微笑也
只是一公尺
        二
呼吸停止  心跳停止
一公尺
世界停止
心脏顺沿经络
急剧裂碎
我以为我的视线可以
触及你的发梢
可  我看到的
只有手中书本
难道是我算错了
这段距离
我于误差中幻想
另一算法
计算另一种结局
一公尺
我朝着天空的反面飞奔
我以为我可以走过
这一公尺的行程
公元2003年6月27日
我的心跋涉了2003627公尺后
才惊觉
尺子已断在
一公尺处
其实我也早该查查
一公尺的实际长度
0.333……米
是一个无限循环
我一直习惯于用公分
而现在人们
只用米来度量长短
一公尺
上帝站在
六月二十七日午后
调整天堂与地狱
的距离
       三
拔开拥挤人群
我把目光落在
离我一公尺远的地方
你从那边经过
坐在你坐过的位置
我已经描述不出当时情形
我对着自己说话
没有人会相信
你曾经离我
只有一公尺
如果记忆可以封存
我怎样才能拂尽
这一公尺尘土
让记忆完美地重演
透过记忆的缝隙
我瞥见了
一公尺厚城墙
的古代建筑与
一公尺长青铜剑
的冷森
静静走廊
凌乱的脚步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
将记忆和幻觉区分开来
踏进一公尺深的河流
做一个爱情的水鬼
跳下一公尺高的山崖
做一个粉碎的亡魂
一公尺成就不了
一个神话

阿莱妮

一公尺足足有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