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微笑，生命的馈赠

文壮飞

【春】微笑，生命的馈赠
——题记：春天的故事很多，多如牛毛，多如春笋，多如梅雨，多如蝌蚪……
     阳春四月，岳麓山下，桂花香里（在大学校园里栽种了四季开花的桂花树），太阳和我坐上石板凳。
     刚刚从山上下来，挎包里的《瓦尔登湖》荡开一只小船——杨树达先生的墓碑被我找到，古朴简陋中蕴涵让人一丝哲思的静谧。在他和夫人合葬的祭台前，驻足了十几分钟，周围有一棵樟树斜长着吐出新绿，风一吹过，摇曳起来像有人在鞠躬作揖，惟妙惟肖。
     我作了三个身子倾斜度不是很大的鞠躬。因为我的母校那时刚好庆祝65周年，而又对先生创办学校所做出的贡献颇有感触，所以坐在上面写下一篇诗文以之敬重。
     沿望岳湖而下，没有打算再往红楼走，直接穿到工商管理学院背面，找了左边的石桌坐下，准备在这里自习一上午，再然后回食堂吃饭。前方有个花坛，艳红的杜鹃花怒放在阳光下，诱惑死了将近枯零掉落的陈年樟叶。一位戴着宽大墨镜的老妪，身着一条黑色围裙，右手牵着一条花犬，左手拈着一张纸；她边向我这边走过来，边看着那张纸，小狗努力地拉纤她赶快走，突然旁边蹿出一条十分惹人喜爱的猫——这些都在我摊开《自由之路》之后抬头看到的。
     “这位同学，能帮我拨一下这张纸上的号码，我找不到键。”我一下意识到了她是盲人。
     “好……”
     “就这个号码，我想问问是不是我和我老伴也一起受理了养老保险。”她笑着说。
     “恩……”我没有用过那样的手机，不会开机，弄了一会，“我眼睛也不好，我只有一……”
     “没关系。那你要注意保护自己的眼睛，不要在太阳底下看书，多看些绿色植物”
     “哦。”我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开始羡慕之余抱着一个疑问号打在心头。
     “要保持笑着生活，年轻人。”仿佛她看到了我的脸神。
     “那要怎样保持？”我终于借助话头说了一句。
     “笑是很容易的事情，你现在尝试一下，露出笑声来，什么都往好的地方想，看我现在还不是一样活得精彩有滋味。”
    “来，花花，听话，别乱跑！不然我不带你回去了。”她在逗着她的爱犬。“你还有完整的一只，我两只几乎没有光了，所以，你还是幸福的。”
    “听话，花花，坐在这里，别理丢丢。不过你现在要作好准备，不要到时候晚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现有的眼睛。”她抱起花花抚摩着它的头，微笑里带着慈祥。
    “恩。”
    “我现在开始学习盲文，已经晚了，跟你一样把时间惜如命，努力干自己的事情，却忽视了这个。”她笑变得严谨起来，“我很小的时候就跟你一样只有一只眼睛，随后只有七八岁的我到了苏联，就现在俄罗斯，在那里生活了十几个春秋，比起现在的你，你们要好多了。你想学盲文吗？我可以借你一些书。”
   “想学……”
   “没有关系的，我自从退休以来就和老伴，还有花花，丢丢生活。”
   “之前您是教什么的？”
   “在外语学院教俄语，哦，我忘了，还要回去给老伴做午饭了，我得走了，来花花。”她起身把她后背上披肩拉上，“他不方便活动，肯定在家着急了，明天上午这个时候在这里我把书带来，走罗，花花，回家罗。”
     我用目光送走她蹒跚的背影，盘思良久之后，写下另外一个诗篇。
     后来，我和她交往很深，她的故事，她的生活都与她的笑容分不开。她老伴在文化大革命中双腿致残，他经常提及她，说她人乐观，笑对生活，我也是在她的影响下生活得快乐。他们的爱情让我看到希望。
     他们有两个女儿，一个在国外，一个在上海，去年都没有回来过年。现在他们请了一个保姆，因为她编辑的俄汉大词典已经进入最后编审阶段。她喜欢唱俄罗斯歌剧，现在有人特请她家庭教育。她没有收费，这让我生命感动以至充满对生活的信念。
     我写过她的诗歌当中，选了两首送给了她。她很感激，常常在她的学生面前提及我。其中有另外一个故事，我曾经写过给她了——是她回家钥匙丢了，被一个学生拣到，还亲自找到她送给了她。她自己写了一篇长长报告文学，把这个事迹记录写下，后来要我去交给那个人。我看了五页纸的文章，后来在后面写了一首《春之赞》附在后面，替她感谢那个人。我寻找那个人的故事也是挺有趣的，在这里就不说了。
     在我毕业那年的生日那天，是我最难忘的，也是最让人体会朋友之间深厚情谊的时刻。那天是9.10，教师节，我和朋友们吃完饭，我建议去拜访她。事先我也跟朋友说起过她，结果朋友争先买鲜花、水果。那是我最后一次去看她，保姆换了一个年轻的，花花也不见了。我们到她家时，她正要保姆在客厅挂一幅珍贵有意义的画，后来是我们帮忙挂上的。我始终注意她布满皱纹的脸挂着一朵像春天盛开的杜鹃花。
     我出来工作之前，打过一次电话给她，听说她们要帮家了，因为所住的地方要建设新楼。估计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住了，电话也成为一个“0”，但我坚持相信她还在某个地方微笑着生活，带着她的老伴，还有她可爱的花花，丢丢。

黑子

原来文壮飞也在湖南？哈，谢谢支持心情文字征文赛

周飞雪

象小小说的写法.
问候文壮飞

杜牧羊

感谢文，让我有幸目睹过这样的老人．在那个下午，她是真实的．

几年过去，我还会想起那个下午．我想想，她确实是一直微笑着的。

牧歌悠扬

小家伙还真快
说写就写出来了

听说她们要帮家了－－搬家
结尾很好

花儿红

呵呵，挺好，喜欢。谢谢支持心情的活动。

柯默默

也许，有些人就这样让你感动一生

韵雅

微笑，是阳光，给人以温暖和感动

落草风起

问候老乡,并感谢参赛.

妙妙

赶上了评奖，好运～！

雨儿

春天是发自心底的对生活的乐观、豁达。

在时光的流淌中我们感受到了春天真正的含义。

很好的文，朴素的表达，升华的主题，喜欢！~

问好壮飞*^-^*

文壮飞

原帖由 黑子 于 2007-5-9 16:41 发表
原来文壮飞也在湖南？哈，谢谢支持心情文字征文赛

湖南人，现在在外面，回来的时候聚一聚

文壮飞

原帖由 周飞雪 于 2007-5-9 18:05 发表
象小小说的写法.
问候文壮飞

谢谢阅读与鼓励

文壮飞

原帖由 杜牧羊 于 2007-5-9 19:07 发表
感谢文，让我有幸目睹过这样的老人．在那个下午，她是真实的．

几年过去，我还会想起那个下午．我想想，她确实是一直微笑着的。

说来愧疚，在那次聚餐上，还原一个真实她，我感激着你和每个我身边的人

文壮飞

原帖由 牧歌悠扬 于 2007-5-9 20:14 发表
小家伙还真快
说写就写出来了

听说她们要帮家了－－搬家
结尾很好

那当然，写了那么多小说了，再加上生活里真实故事的演绎，不写好，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