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网恋（旧文）

天衣书生

                                    一个年长女人的爱

         网恋都是千篇一律的，然而马黎消逝后，我才想起她的好，想起她对我的爱．她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无声无息，默默的生活，冷漠而平静．
　　遇上小肥婆时，我二十一岁，她是个四十岁的女人，居住在一个遥远而美丽的小镇，小学语文教师。爱上我，这是她生命的奇迹，爱上她却是我生命的必然，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在自己的人生暮年，有那么一个虽然满头银丝却有着少女一样年轻心态的老伴与我携手同行．
　　知道彼此真实之前，我们都努力不去撕破网络这张脆弱的薄纱，努力去呵护去品味网络中醇美的爱情，什么都不道明。我们都明白这种爱是幻美的，就像海市蜃楼、空中楼阁华而不实。爱得不踏实，也就无法全心全意地爱，深锁在内心的梦就不会自由地飞翔。她一再对我强调，她的生活风清云淡，如同一杯白开水，淡而无味，爱情早已在她生命中沉睡。我就诘问她，既然这样为何还走进网络这梦的伊园呢？
　　马黎知道我年纪后，竟然愤怒了，同时也很震惊，觉得受了污辱，她责怪我不该玩弄女人的感情，她向我道歉，说她很内疚，和一个孩子谈情说爱是她的不对。我怒不可遏：“如果你这样认为，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告诉你欺骗与玩弄感情是最愚蠢最无知的，我是个有教养的人，交往这么长时间，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我，我爱的是以前的你，那个盲目地爱的杨芳。”
　　过了一段日子，马黎对我说：“对不起，也许我伤害了你，一直以为我们是同龄人，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原谅我，好吗？叫我姐姐。”　那以后，我开始荒废学业，虽然她一直徘徊着不敢走近，她有太多的顾虑、担忧和谨慎，可是她还是爱上了，像个青涩的小姑娘。
　　有爱的希望是幸福和甜美的，我感到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情不自禁地思念她、惦记她，上课对我而言已毫无意义，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去见她。晚上我就跑到网上与他相会，我知道她要跑到镇上的网吧才能上网，可她几乎每晚都在。我和马黎天天在网上见面，用键盘对话，用文字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和思想感情。
　　马黎的声音异常吵哑，声带如同撕裂一般，笑起来都断断续续，仿佛弦丝发出的颤音，但笑得纯粹、真实。“听到我老太婆的声音，是不是很恐怖，你害怕了吧？”她说。
　　这个傻女人，以为男人听不到清脆甜美的声音就会失望，她哪里知道，她声音那么撕哑还笑得那么单纯，不仅不会让他失望反而会唤起他内心的疼爱与怜惜。我告诉她，不论走到哪里，都会第一个给她打电话。有次，我去湖南科技大学玩，一下火车就给她拨电话，她竟学着鸭子“嘎嘎”欢快地乱叫，黄昏时我选了个靠近明湖的电话亭，那里树木繁阴，丹桂飘香，竹影幢幢，环境清幽雅静，最适于浪漫的表白和温存细语。她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她，她又老又丑又黑，做我阿姨绰绰有余，你小时候成长环境好吗，是不是缺少母爱？我的家庭很正常，母亲是个单纯的妇女，她很爱我。
　　马黎永远也不知道我爱她什么，她少女般的心灵，浪漫的天性，温和婉约的脾气以及丰富的文学素养都让我着迷。
　　“小花猫，不知道我们见面时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年轻的你，见了面之后，或许你就再也不会爱我了”她突然问我。心里满是狐疑和担忧。
　　“我会拉着你的手，在大街上，人群中行走，无拘无束。。。。。。。”
　　她说她一定会幸福得眩晕，她这一生还没有一个男人拉着她的手一起散过步呢。她呵呵地笑了，笑得干净无邪。可是我并未实现诺言，见到她时，一切信誓旦旦的勇气和胆量都灰飞烟灭。2003年5月，我们在陌生的小城相遇，超市门口人影涌动，我打电话给她，要她来接我，心里竟出奇的平静，平静得如一泓清水。
　　终于，她出现了，我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仿佛这只是个千年轮回后的等待。片刻尴尬后，我们开始谈笑风生．小肥婆并不肥胖，真是委屈她了，她身材匀称，体态轻盈，长发披肩，她穿一件淡紫色的紧身衣，米兰色裙子，鬓角扎了朵白色小花，四十岁的女人谈不上漂亮，她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我揶揄她：“怎么打扮得这么花哨？”她害羞地低下了头，垂下眼睑，有些腼腆，望着我时，双眸脉脉含情，那么明亮的眼睛，大而漆黑，清澈透明，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想到那是一双经过岁月洗沥后四十岁女人的眼睛？
　　我们放慢脚步，边走边聊，我内心涌起阵阵狂乱的喜悦，荡起层层爱的涟漪，五月的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吹拂着她的裙子，也吹拂着我们的心旌。路过一条幽静的小巷，她忽然驻足望着我：“在网上，以为你是个开朗外向的男孩，没想到你这么忧郁，那忧郁的眼神多么让人怜爱呢！”而我，始终没有拉起她的手，一同走完一条街道，这是胆怯还是懦弱呢，或是爱得不够坚定？我受不了幻觉中别人异样得抠人心肺的目光，我害怕那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闲言碎语。
　　此后两天，我们在县城闲逛，白天去逛街、下馆子，晚上去茶楼喝茶，背着我她为我买了一套衣服，我责怪她不该这么破费。每次抢付帐单都被她痛斥一顿，她说要尽地主之宜，为我做些什么是她心甘情愿的，她处处关心我、照顾我，有时两人弄得大汗淋漓，她会先擦去我额上的汗渍，这个女人，她是真的爱我。
　　我请她染发，她格格地笑，妞妞妮妮地被我拉进了理发店，可是理发师却伤害了她，他原本要恭维她却弄巧成拙：你真年轻，一点也不显老，孩子都这么大了，她忿忿地走了，一个下午没理我。
　　两天以后，我们下榻到小肥婆居住的小镇，小镇很美，蓝的天，白的云，山明水秀。
　　马黎的书房布置得古色古香，衣橱、家具、床都是古木做的，但并不陈旧。床梁和书柜雕镂着一幅幅生机盎然的春意图，鸟语花香，纤尘不染。墙壁上一把二胡，一管笛子，惠带飘飞。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古典书籍，整个房间弥漫着典雅的古韵，洋溢着书香的气息。
　　那晚，她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其中板栗炖鸡，莲子汤、山菇炒清肠看得人眼馋，她看我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地吃喝，美美的，不停地往我碗里挟菜。我们喝了些陈酒，醉了，她开始向我说起她的孩提和少年时代，她的婚姻与不幸。我醉眼迷朦地看着她，恍惚间看到她眉宇间升起一种苍凉的气息。
　　马黎一生孤戚，她有过愉快的童年，父母都有是知识分子，文革中双双殒命，她年轻时搞过文艺，能歌善舞，会二胡和笛子。后来按部就班地与一个不相爱的男人结了婚。儿子八岁时被呼啸而来的火车辗成肉浆，两年后与丈夫离婚，过着独居生活，直到遇到我她还孑然一身。
　　这之前我没有想到，在这个婉温如水的女人身上，在她柔韧的人生中饱受过那么多的磨难。她身体剧烈地颤栗，瑟瑟发抖，伤心地叹息，双手捂着脸，泪水从她指间倾流而出，我把她搂在怀里，她像个孩子委屈地抽泣着。我把醉醺醺的她扶到床上，自己也迷迷糊糊地倒下去。半夜醒来，头昏沉沉的，发现我们纠缠在一起，她在梦中发出低低的呻吟。朦朦胧胧中，我拥抱她，我第一次与女人靠得这么近，能听到她轻微的喘息，感受到她静静地脉搏。马黎在梦醒的惊悸中抗争，越是被抗争越是被诱惑。我浑身灼热，沉睡二十多年的身体被迅速点燃，宛若洪水猛兽，血液像大江奔腾，汹涌澎湃。那是我的初夜，我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翌日，四目相对，默默无言，有些别扭和尴尬，马黎病了，发着低烧，咳嗽咳得厉害，她说右上腹疼得痉挛，声音比以前更撕哑。她眼中布满了阴霾和愧疚，躲避着我的目光，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她用枕头作垫靠，挣扎着半坐起来，把我的手放在她手上，另一只手抚摩我前额，幽幽地说“是我不好，我是坏女人，是我不好。。。。。”我伸出一只滚烫的手封住她的嘴，告诉她：“我们是相爱的，将来依然还在一起，我们要结婚，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她说你真是个傻孩子，再过十年，我就六十岁了，还是比你大一倍，不是大二十岁。无论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真实的，我都会爱你，你年纪还轻，要走的路还很长，我不能独自占有你的一生，将来找到心仪的女孩就和她结婚，我会抽身离开，可还会爱你。我反驳她说：“再过五十年，我们都老了，说不定你比我还硬朗呢”她凄然地笑，说：“是吗？可惜我活不到那么大。”说完她哭了。
　　整整五天，我呆在书房，闭门不出，从清晨到黄昏再到夜澜人静，我心无旁鹜地画着一幅肖像，专心致志，像着了魔，忘却了时间和所有的忧伤，甚至她还病在床上。我找到一张她年轻时的黑白照，长得明眸皓齿，水灵俏丽，扎着两条麻花辫。可是她病了，我竟没有侍候她，反而要她来照顾我，默默地给我倒茶送饭，她从不惊扰我。深夜了，她披着单衣，托着疲惫的身体劝我早些休息。每次看到她站在门边病弱的清影，充满关爱与温情的眼睛，我就有种哭的冲动。
　　终于，画完工了，我内心充满无尽的喜悦和激动。我要把她带到野外去，在空灵幻美的大自然中将画交给她。
　　一个丽日落照的黄昏，我们来到一个山坡，日暮的风景多么美丽啊！温煦的夕阳笼罩在群山叠峦之上。辉映在草地和天际的边陲与峰恋交接的地方，散发着神奇的光辉，沉浸在黄昏温馨的苍茫中。她站在余晖中，仿佛站在一个梦通向另一个梦、近处通向遥远西天的康庄大道上，那些光圈如同光鲜艳丽的红帷幄漂浮在黄昏的海洋上，静静的，若梦若幻，似动非动，温柔沉静。我将画卷打开，充满深情大声地朗读上面的诗文：你就像清新静谧的田野，宛若丰盈秀美的大自然，充满温罄的芬芳，在梦幻中放渡春风，为天地而成长，为生命而歌放。她对画竟叹为观止，她快乐地笑了，笑得那么纯真、动人。可是她的笑宛若惊鸿一瞥，稍纵即逝，那一刻，她眼里划过落寞与忧伤。她题了四行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明白她的意思，像所有女人一样，她以为只有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如花的美貌、冰清玉洁的身体奉献给所爱的男人才会让他爱有所值。“爱一个人并不是简单的形式上的拥有”我说。但她不能释怀，我使出浑身解数哄她，她才笑逐颜开。
　　一晃就是半月，在弥勒的日子，我过得幸福而快乐。在我返回学校的那一天中午　　我平静得像头受伤的羔羊。她压抑着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因为我爱你”说完她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她送我上火车，我感到她是那么陌生，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眼睛，我已不再回头。可为什么我离开，她还会抹眼泪呢？回学校一星期后，我接到她的电话，小肥婆告诉我她划破了手指，流了好多血，我的神经蓦地像被什么牵动了一下，疼得钻心，嘴上却说：“这关我什么事？”说完又觉得后悔，因为心疼她，就狠狠地责怪她不该不小心。良久，她才迟疑地说：“我想你，切菜时心不在焉“马黎哽咽着说了句话就把电话挂了，她说：“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想到了她对我的好，对我的爱和温情，想到她寄来的信照和青丝，我离开时她抹的眼泪，想到她因为思念我才划伤手指的……我的脸颊挂满忏悔的灼泪。
　　此后一段时间我再没有与马黎联系，哪怕我是那么惦记她。直到九月份我才联系她，但她就像蒸汽一样挥发掉了，在我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QQ、手机、邮箱、电话都联系不上。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她两个月前就写好的邮件：
亲爱的小宝贝、小爱人：
　　请静静地聆听吧，聆听我内心深深地爱，当你收到这封邮件时，我已永远离开了你。
　　人活着是多么疲倦呢，多么想做你幸福的老新娘，在飘零着梨花雨的花园里穿上黄昏的婚纱，多么想在落满了红色花瓣的浴池里与你嬉戏，在通往人生尽头的道路上与你携手同行……
　　然而我能吗，不能，长久以来，我只是在内心深深地爱你，你的爱是无私的也是弥足珍贵的，你热烈而真挚的爱，纯洁浪漫地表白，那焰火般炽热的语言都多么深地振撼着你的老肥婆，可是我能给予你什么？又能回报你什么？不能，我却接受了你的爱，你的爱，对于我就像天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就像泛滥的秋波、明媚的春光，碧蓝的天空与慰蓝的大海，充满着无尽的生气和力量
　　我就快要死了，在这世上已无多日，请你不要悲泣，小花猫，我甚至能听到你的啜泣，看到你哀伤的心，不要悲伤，小宝贝，不要难过，请记住，纵然我去到了天国离开了人世，我也将是带着对你的爱离去的，我将站在天边对你微笑，我将在灵魂中刻下你的倦容，在天堂静静地对你凝睇，，，，
　　原谅吧，亲爱的，原谅我的自私，将你带入爱的世界又将你抛弃，爱上你却不能给予你什么，接受你的爱却不能回报你，我对你隐晦莫深，难道这是我所愿意的吗？不是的，绝不是这样的！请你明白我的心，我已经很虚弱弱，已无再多的生命给你写信，愿你活好每一天，请珍爱自己！

周飞雪

伤感的恋情故事,看后让人心疼,且无言,不敢轻言,不敢触摸的心灵之痛.
问候书生!

雨竹

好感人的一个故事
书生真有你的
一字字读下来  
被这种爱所感动
爱也许真的是不分年龄
俺先给你红了

黑子

跨越时空，有时候，我真得被这样的爱情感动。在我以为，很多爱，都是跨越，没有地域，没有时间的爱

轩雨抚梦

先浏览过！下次再细度读！问好！
网络很深，也很浅！！

天放

问好！

落草风起

好一份真挚的心情.欣赏你的坦率.

怀擎

凄美，感人!

牧歌悠扬

网恋很累……

天衣书生

有时真不知道何为网恋,何为恋爱,郁闷

谢谢各位前辈和老师来读

爱若流沙

感人至深！！
问好

韵雅

虚幻的情爱走向了真实
爱的真，爱的也痛

友善地狗

个人一向的观点都从不将网络与现实分开来看,从不认为这二者会有多大的本质上的不同?

无论是现实当中的恋情还是网络中的恋情,只要彼此投入了,彼此努力了,那还有是问题呢?

恒心永在

问好,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真实感人,在网络的天空下,有多少爱男爱女陷落,又被折磨的心碎.网络缘分,也有真情.

马她雨

感动
网恋也有真感情吧
问好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