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一季度一些碎片以祭

光头笑脸

《未眠的窗》

文/光头笑脸

将来倒在枕边，过去漆黑
晃出一把未明的刃
在夜降的柔软处
划一个十字，漏一处星光
顺势把周围最不可知的一层
拨落下来
再把灰蒙蒙的一层
拨落下来
你看黎明，闹钟一样
亮出一对泉眼，清明透彻

20070402



《父亲》

文/光头笑脸

童年，苹果一样安静
母亲和我
构成一个圆
框进收藏氧气的旧像集里

每次翻出来
一汪清水
浮现双手端起微笑的那个人
秒针一样忙
跑到照片的外面

20070319



《岁影》

文/光头笑脸

脱下来，昨天和前天的形状
被打湿，加碱，发胀
堆在衣板上揉搓
婆姨们就能搓出一个中午的笑声
然后挂在一根绳索上，还原
童年的中午，开始安静
开始在守护中午睡
由此记住了拧紧的点点滴滴
床头坐下来的凉风里
一把篾扇一摇一摇
斜垂的漂亮女人迷糊的面孔
被风干、缩水、单薄
梦里抽丝的线条挂满阳光
醒来，那位女人已经白发苍苍



《城南旧事》

文/光头笑脸

昨天是白的
黑的
眼睛，一群人构成
月亮
落到长发上
一丢
掉下来

20070319



《变奏》

文/光头笑脸

1、
村庄和引擎，在退缩的柔软上奔跑
我在异乡吞下
一条街的热闹，肚子咕咕的想
您簸箕上的那些红薯片
刀印整齐
阳光风干
放一片嘴里
有一片甜甜的安静


2、
苦菜花，您还是那样慢慢的黄吗
绕过水泥和钢构
抱紧一亩三分青黄
背起一筐古老
沿着皱纹拐进我童年的起点
卸下远方
几片喧哗的斜阳
吱呀一声，把茅屋穿在身上

20070315



《背景》

文/光头笑脸

一只手扶起来，高腔
或者锣鼓，一只手放下去
捋一把汉朝末年的
补丁，挂到老树弯曲的皱纹上

看起来，半坡风尘
泥巴台上吼川戏，嗓音失水
长袍一抖风干的表情
破竹椅吱吱呀呀
有几声沙哑
落到端起的盖碗茶里

老远，在肠子里
牵出一句台词
牵出故乡月色的一个偏旁
水田一行一行写下
月光的叹息，养活八尺风影

20070319



《糖纸》

文/光头笑脸

小时，奶糖有自己的轨迹
我知道两颗中的一颗
会找到你
十三岁的甜蜜
宛如糖纸折叠的小船
你嘻嘻地一拍手
我都傻乎乎地翻转过来
等到长大时
你的笑容已经远航
绽放在远方陌生的婚礼上



《与雷锋相遇》

文/光头笑脸

二月，从十二节车箱里
卸载初春的温暖
三月回流，加挂一节倒春寒
首都和沿海，分配精神
脑筋一路急转，村口
从拥抱开始，喝上一斤
陈醉的笑容
向纯朴挥挥手，苍白的距离提前下雪
春运，就是青春贩运
火车北站已经加班加点
装满新年的疲倦
轰隆隆的失眠，想起某个人



《红墙》

文/光头笑脸

神圣，可能的外形都是可信的
如果在这个词里加一些水
也许形状是一滩模糊的稀泥
里面孕育什么都有可能
比如用木板固定会精神起来
烈火再赋于一块方砖的硬度
一堆泥土或者土木水火
转眼就化混沌为神奇了
土地生产这样的思维定式
把一些传世伟名凿刻砖面
再砌成一堵有形或无形的墙
为生命提供瞻仰的场景
比如红领巾列队沉思并凝视
小指头可爱的边指边读：
林则徐、鲁迅、赵一曼、雷锋



《无题》

文/光头笑脸

那些不动的马路、墙壁、面孔和年龄
那些侵犯性色彩
都统统贴在我的私处
春天，准许你们
向左放高贵，向右挂低贱
在进门之前
除了右手，其他的禁止入内

20070305草



《站在井口》

文/光头笑脸

这条街很慢，一个叫三秒的国家
翘起来，细长又凸出
上面行走一群0.000001秒的生命
在黑森林收割几束阳光
养殖螨虫一类的巨兽
在柔软又香气弥漫的坡地上
挖掘并托运双色眼影或兰黛睫毛膏

这些生命街边一站，风光无限好
绝不关心三秒国的毁灭
绝不关心一个天外的庞然大物
用花言巧语定购的
一个吻，关闭一双深蓝色眼睛

20070326



《春》

文/光头笑脸

静下来，山与我相反
记不清楚，小岸
先有毛毛虫还是先有蝴蝶
初亮的肌肤，渴望蠕动
或颤动的抚摸，绿斑上的皮敏症
对风的温度乐不可支
除了我，都想飞
这个季节鱼如轻舟
碎了倒影，远山的峡口
再也关不住去年的一场雪



《花语》

文/光头笑脸

喏，几人周知你殷勤的映染
倒影留在决绝的底部
兄弟中弹不啃一声
允许你留念地笑过来
浸湿耳语的月光
开始发芽，水的姿态
可知的湖面轻轻抹上不可知的
幻觉，天生的倩影
有多少句梦话
你逝语的低吟破了一江春水



《桃花公式》

文/光头笑脸

用足够大的力气
把全部细雨压缩成一大片透明的沉默
放进桃林
待到朵朵灿烂时
才站起来，说：
“桃花，桃花，你几时开!”

20070402



《祭美人鱼》

文/光头笑脸

天，流哈啦子了
自从我掉到地上，就是饥饿的
在塘潮的边边打捞月光
捡拾搁浅的宝贝和
退潮的口水
美人鱼啊，对不起
实在实在的
对不起，你看我
吃你的样子，足足气死一个国家

20070402



《美人，我的图腾》(第一章)

文/光头笑脸


1、
离开美人又寻找美人
前方，叫陌生
孤鄙的石头立在生冷的背后
不知春夏秋冬
有幸遇见，小时候的梦想
时间爬上来的一瞬
露出美人不经意的微笑
小学路旁的艾丁香
绿胶鞋与石头之间星星点点


2、
前方，前方
丢下的夕阳、荒漠、野地
和黄土坡
是饥饿的，我准备
把前方杀死
只留下播种的田亩
让美人在格子里
跳秧歌，跳稻香，跳喜悦和忧愁
跳不出格
朝朝，暮暮


3、
长大，一个期盼的错误
春风不破，十三岁
就怀上了一双美眉下的风雨
月月如钩，阴晴圆缺
未成人，先婚配一段情
月光在下面成熟
小男人钻进夜里变得小气
这是后来发现的
大男人也一样
她太远，总有一半看不见


4、
没有美人的日子
我变得越来越焦虑
我把焦虑连同陌生砍伐了三次
田野上的方格子
仍然被孤独的风悄悄翻种
流浪者的足音
在迁徙的温度中发绿
春天的扉页
爬满与我无关的信息


5、
前方之前，又看见夏季
很复杂，摇摇摆摆
有一股风流左左右右
美人不简单，指头上的气流
一加减，我就旋转
越是清晰越是模糊
我开始相信盲目就是罗曼蒂克
我决定效仿风的姿势
犹豫不决，反反复复
不讲道理的往返春夏之交


6、
找一个理由，塑造一个情敌
构建远方的标靶
我借此跑到另一个远方
借来一把毛瑟枪
假想标靶是一只肥大的毛毛虫
这样比喻有市民的快感
我乐意不断弯曲指头
直到欣然接受毛毛虫的妥协
用毛瑟枪交换它的位置
我成为标靶，成为我的情敌
被瞄准，被击中，被假装蜕变
我如此相思的一双翅膀呵
能否抵达千山万水
在童话里，被金手指捕获


7、
失落的时候，随风掉下来
月光就这样掉下来
这个叫秋天的地方
我从很早植被了一座红楼
每一层都浇灌成秋天的模样
亲爱的，如果你误入
你一定要轻，要轻
让高跟鞋轻轻陷入往事
我会把你踩痛的小路
变成风中吹响的一声口哨


8、
2000年，我停留在水中央
尖硬被冲洗一遍之后
城市收获了所有的深刻
那些高高在上的水泥
对柔软背叛了几次，出生，死亡
我允许痛苦在千禧年
拥有北欧的宽度和北美的高度
我只躺在水中央
忽视一切尖硬的扩张
忽视一切水或泥的状态
只把童年的倒影收藏在脑海


9、
到时候，水将是分裂的
有趣的判断从海的堤岸开始
我荣幸而自由的脱去内衣内裤
脱去属于真理的一切
水，是水的化身
即将生产愉快的下潜和幸福的飞翔
灵魂净化的垃圾都堆集在大陆架
我非常担心，大陆啊
人民，如何面临体内的海啸
………………

20070214(待续)

郁汀

光头的诗汇啊，收藏，细品，问好

古城天子

不少临屏作品写的精致耐读，提上

鱼飞蝶舞

来读，许多熟悉的题目呢。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