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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7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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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周萍沉溺在与蘩漪的爱情纠葛时,他发现四凤身上具有蘩漪所缺少的“青春”、“美”和“活力”以后,便抛弃蘩漪而爱上了四凤。他爱四凤,却又不敢带四凤离开周公馆,去追求新的生活,这说明周萍还有懦弱的一面。
由于他生长在周朴园的家庭,周家的威压是不允许周萍背叛家庭与四凤结合,因为“他(周朴园――笔者注)的意思就是法律”,周萍对周朴园的命令从不敢违抗,只有无限的恭顺。对于这一点的理解,如把周萍和周冲相比,就显得格外分明,譬如,周朴园要辞掉鲁贵和四凤,这对周萍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周萍公说了一句:“爸爸,不过四凤同鲁贵在家里都很好,很忠诚的”,也算是为他们求情,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举动了,甚至连第二句求情的话也没有说,也不敢说。周冲知道这件事后,表现出极大的气愤,认为周朴园“太不讲理了”,便冲进书房找周朴园评理。
周萍对蘩漪谈不上什么爱情,对四凤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也就是说,一个资本家的儿子决不会爱上一个“底下人的女儿”,这正如鲁大海所说:“……都是吃饭太容易,有劲不知道怎么使,就拿穷人家的女儿开开心,完了事可以不负一点责任”,所以说,周萍的一些貌似真诚的话,都是骗人的鬼把戏,如果把周萍的话信以为真,那就未免太幼稚了,那就会重蹈侍萍的复辙。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认识到周萍同乃父一样,在情感上都是卑鄙龌龊、自私虚伪的。
另外,我们还可以从作者塑造周萍这一形象中,运用了大量的笔墨,表现周萍的“怕”字上进行分析。
周萍的怕主要表现在:对蘩漪的怕、对周朴园的怕、对社会舆论的怕。
从表面看来,周萍的确是很怕蘩漪,他对蘩漪的怕,甚至远远超过了对周朴园的怕。例如,戏剧第二幕开头部分,当四凤对周萍说,她怕有一天周朴园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他听了却摇头深沉的说:“可怕的事不在这儿”⑷,虽然他没有道明可怕的事究竟是什么,但是很明显,他指的是蘩漪,每次和四凤幽会,总是提心掉胆,这显然是怕蘩漪知道,他在蘩漪面前总是低声下气,再三退让,赔尽小心,这些笔墨的描述都表明了他是如何惧怕蘩漪的。
但是,如果我们进一步思索一下,他究竟怕蘩漪什么呢?难道是怕蘩漪责骂他负心背盟吗?显然不是,他并不是因为自已对蘩漪有所亏负而怕她的,事实上,他很少想到他亏负蘩漪,这只要听一听他在蘩漪面前所说的话就可以明白了。“……我后悔,我认为我生平做错一件大事,我对不起自已,对不起弟弟,更对不起父亲”⑸,也正如蘩漪所说,他把他最对不起的,曾经引诱过的后母,“反而轻轻地忘了” ⑹,由此可见,他所担心顾虑的,并不是他和蘩漪之间的是非曲直问题,而是他和蘩漪之间关系本身,是怕这种关系张扬出去,他将不容于他父亲,不容于社会舆论,不容于整个统治势力,他怕的是正是这些,他之所以会对蘩漪变心,想中断和蘩漪的关系,也正是这种惧怕心理在起作用。
周萍对四凤的情感,也不能否认他确实是真心爱她的,但从他自私自利的性格和本质来说,谁敢担保他不会像周朴园一样对待侍萍始乱终弃呢?尽管周萍还不象周朴园那样卑鄙无耻,甚至还有一点迷惑人的地方,但是,他和周朴园归根结底还是一丘之貉。假如周萍不死,也不见得会比周朴园好到哪里去,对于这种人,当然不值得我们的同情,相反,只能受到我们的唾弃。
当然,周萍也有“胆大”的一面。比如,他怕周朴园,却敢对蘩漪说他恨他父亲,愿意他死,“就是犯了灭伦的罪也干”⑺,他怕蘩漪,甚至“怕和她一同在这间屋里”,最终也敢说出一些绝情绝义的话来,“我告诉你,我盼望这一次的谈话是我们最末一次谈话了”⑻,他爱四凤,不便公开,但他又曾吼道:“哼,让大家说吧,周家的大少爷看上他家里面的下人,怕什么,我喜欢她”⑼等等这些,在封建家长制的家庭成长的周萍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他敢于与后母蘩漪过着两年多母亲不母亲、情人不情人的生活,同时他还敢背着蘩漪和周朴园去与四凤幽会,这是他不怕的一面。
周萍的自杀,也“正是这种矛盾性格发展的必然结果” ⑽,尤其是在感情上心理矛盾的困扰,一方面他似乎无所忌惮,而另一方面却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到最终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一矛盾的时候,他就完全崩溃了,只好以自杀来了结。
可以设想:假如周萍也象他父亲周朴园一样虚伪卑鄙、极端的自私自利,那么,这种形象上的重复,除了让我们象痛恨周朴园一样痛恨周萍外,还能给我们什么更多的东西呢?
作者通过周萍这一形象的成功塑造,目的在于揭露那个社会,鞭挞那个社会的统治势力,在作者的笔下,周萍是作为一个屈从于当时的统治势力,竭力想效忠于那个统治势力,而变得精神卑下、意志薄弱、无法解开他面对的重重矛盾,最后,既害了别人,也葬送了自已这一扭曲的人物形象来处理的。
另一方面,在周萍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他也具有一般人的聪明才智和追求。当他听到蘩漪把四凤称着“一个下等女人”时,就怒不可遏地叫道:“你胡说,你不配说她下等,你不配!……”。
从作品中许多地方看来,周萍身上并不缺少对新的、更充实生活的追求,虽然不见得是我们加以肯定的生活,但至少可以看出,他对目前所过的空虚而丑恶的生活是很不满意的,他还是积极想振作起来。所以,他和他所出身的阶级、所依附的那个社会是不协调的,由于他找不到自已的出路,也只有走向灭亡,在一定程度上,周萍的死,也“暗示了那个封建式的资产阶级的没落和那个社会必然走向灭亡的道路”⑾。
《雷雨》中人物的结局有的死、有的逃、有的变成疯子,这种强烈的悲剧性,深刻地揭示了封建和资产阶级的罪恶,引导观众和读者去认识、去思考,尤其是周萍这一艺术形象,表现出了其复杂性、多面性。关于周萍这一艺术形象的评价,本文所谈只是肤浅的认识,恳请各位老师和同仁给予批评指正。
注释:
⑴黄修已,《中国现代文学史》,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1988年8月。
⑵朱栋霖 ,《走向世界——中国现代作家与外国文学》,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1985年7月。
⑶钱谷融,《文艺论丛》,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1979年9月。
⑷夏传才,《中国现代文学名篇选编》, 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 1984年8月。
⑸曹禺,《雷雨》,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1959年4月。
⑹夏传才,《中国现代文学名篇选编》,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1984年8月。
⑺曹禺,《雷雨》,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1959年4月。
⑻夏传才,《中国现代文学名篇选编》,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1984年8月。
⑼夏传才,《中国现代文学名篇选编》,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1984年8月。
参考文献:
⑴刘叔成,《文艺学概论》,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出版,1987年5月。
⑵林志浩,《中国现代文学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1980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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