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边尽苍凉》请批评

徐慢 · 发表于 2006-12-26 21:02

夜色无边尽苍凉

1．荒谬之夜

先躺下，闭上眼唱一段歌谣

我的身体内万物潮涌

一群杂种就驻扎在我的心底，靠近灵魂

一群废物就驻扎在我的神经，靠近脂肪

灵魂与肉赘即将今晚分走东西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埋伏着一团漆黑

我烦躁不安为什么又要将

一场对局摆到里应外合

将一场怪梦做到柳暗花明

总听到猫凄厉的尖叫

我野性不改，是个什么动物

夜色如此透彻干净，你算得真准

这座山峰太过巍峨就需要掩盖

这条流水总是要消逝就需要祈祷

今生今世我一定认错了亲人

我对着天空喷血，遭到了月光的指责

死亡要恢复我的青春容颜，岁月强迫我噤若寒蝉

我是什么

我的前世原来是一堆石头

来世也将化为一阵狂风，今夜

我以黑为生，逐渐安静

这幅夜之拼图里分明有我的如影随形

说我空幻意外，那是针对白昼

说我荒芜枯萎，那是针对春天

我分析过组织黄昏的材料，不过是一些粉末

我研究过月亮的饼形结构，不过是一些颗粒

我即使顺时针成长为人

不管荒谬的夜晚属于国家，还是荒谬的国家属于夜晚

我习惯了无耻蛮横就无耻蛮横

按照法律，道德已经末路穷途，而我继续荒谬逍遥

继续下意识的苟且，继续躺着瞎想

亮开肉身，打开岁序，放逐唱腔

比我幸福的是后院一碰既落的球形露珠，是伫立树梢的斑鸠

比我需要夜色的是占据着肮脏墙角的壁虎

是美丽与丑陋的苟合

我打开，打开，打开

也不知试图要打开什么

我头颅里渐渐长大的肿块性质由良变恶

会不会为今后的夜幕降临带来灾难

面对暧昧，我模糊

面对晶莹，我缠绕

一群眉清目秀的少年儿童点亮灯伸出小手

趴在桌前倾心的叠着明天飞行的纸飞机

2．召唤之夜

从天际到天边

我们测算着生与死的间距，盘算着从地狱走向天堂的细节

我的脑袋里飘进了一个黑点

无数弯曲的曲线盘绕在我的心胸

无数小手在我的耳朵里肆意放纵，出入无常

无数魂魄勾勒出世界精细的轮廓

我总是不停的在自己的气味里打红勾

疑问究竟是些什么

今夜，一声呼唤里暗藏了无尽无穷

一个没有谜面的谜底即将揭晓

苍穹，请不要无限寂寥

大海，请不要巨浪惊涛

今夜，连一粒尘埃我也将宽恕到底

请听听深埋在我心底的气息

今夜汹涌澎湃绝不是千军万马

今夜我就是天地间的一记无尽的响亮

今夜我的声音笼罩人世

苍穹也将如此狭小和局促

今夜我将宇宙轻轻吹拂

也将天下女人的刘海轻轻吹拢

今夜的月光只有化整为零

气候也远在天边

今夜，嘴唇是一块领地

血管又是一块领地

一滩血迹一定让黑暗变红

今夜，我的声音里含着血性

我就要在今夜癫狂

所有的物体将在今夜一一消失

所有的疼痛开始大规模的集结

寂寞铺开了阵势从四面合拢包抄

今夜天边和天际分别是两场战役

而命运就是我永远的武器

今夜我与任何残忍和支离破碎插血为盟

我挥动战刀疯狂的屠杀

今夜有我在

谁敢将各种形状和完整召回

我先无情的消灭这些巨大

再一头向东消灭那些可怜的渺小

3．背叛之夜

我困惑了很久不知道

谁在我的血脉里安插了密探

谁让我的女儿落地行走，展翅飞翔

谁祝福我的前程一帆风顺，在我的梦想里安装了一片大海

我只知道我的灵魂里长出了万丈深渊

绝壁悬崖就是我奔走的路标

我习惯趁着夜色行动，漆黑是我命运的一个吆喝

每时每刻我的基因里都充满玄机和诡变

不用说透，危险的旅程结局就是危险

趁着夜涩，我的右手绑架了左手

屁股殴打了脚心

肺腑向阑尾靠拢，我的耳跟下冒出了一根线头

我困惑了很久，不知道

谁又向空气来一番枯涩的独白

谁向云层递来了一个充血的眼色

我的左脸孔开始变形扭曲

右脸孔突然受制于一粒微小的黑斑

我的舌头还能转动，趁着黑

你们这些翅膀长满肥肉的圣徒呀

请告诉我眼前美味可口的圣餐

需要先加酱油还是先撒椒盐

如果这些欢乐需要在背叛之前提前宣泄

那就先来一段呜咽，再来一段吞声

我密封万年的心灵之瓶

精致的锡盖终于被电热器熔化

恶毒的诅咒席卷着烟雾而来

恐怖铺天盖地，鬼怪就要在这个夜晚横行

占据我思想

魔幻的世纪也许更加真实

如果生命和氧份食用不了

我就将吞吃天空中的粉尘和杂物

我困惑了很久，我决定袒露

如果夜色迷人，我将面目全非

如果我双手合十

天下苍生将被我的意念所害

请不要谈论我的容颜

如果电闪雷鸣，伤筋动骨的一定是细皮嫩肉

背叛之夜我玩不起失踪的游戏，一发子弹早就瞄准了我的眉心

斑驳的砖墙上脑浆向上流淌

4．暗示之夜

猛烈的进攻更加猛烈

顽强的抵抗更加顽强

所有的夜行人都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夜幕瞬间进占了人类

深巷里充斥着野兽的气味

我轻描淡写的掸掸白衬衣上的花粉

提一口恶气，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的上方

为什么脏东西总带以甜诱惑我的味蕾

有一缕气流穿过了我的咽喉

白天的云彩也许就盘踞在我的胸腔

善良的人们眼神里暗藏着欲望和恐惧

小丑一直在屋檐上倒立悬挂

埋在土壤里的蚜虫仇恨着土壤

我只想问问地球上的人民，给予我们的田野够不够苍辽

绵延不绝的高山需不需要全部撤离

也许过早降临的夜幕黑得不够

也许蝙蝠飞翔的高度必须降低

飞行的生禽必须增大羽翼

一只无法命名的生灵突然裸露着垂死躯体

疯狂的奔跑

它的灵魂分成了两截

一半蔚蓝而潮湿

一半鲜红而干燥

继续回来看眼前的景象

天籁原来是一阵撒尿的声响

物质也不过是一只纺布的木梭

我感觉自己的肉体轻松了许多，靠近了窗沿

那就用五秒钟化解这个荒唐的预兆

用六秒钟来捆扎身躯

能不能变为蚕蛹由天来定

夜幕又一次劈头盖脸，露珠不断

无数昆虫只要失去头颅就能化为蝴蝶

无数笼子封锁住少女们的脚步

她们堆积在挂满灰尘的角落

紧张得不知道是飞腾还是舞蹈

2006．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