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没有文艺复兴？

石生

中国有没有文艺复兴？

    这一期的《南方周末》上面，刊登了中国文化研究所研究员刘军宁的一篇署名文章《中国，你需要一场文艺复兴！——写在即将到来的新人文运动前夜》。看后觉得有些疑问，在这里提出来与大家商讨。

    在 《南方周末》编者按的说明中，这篇文章是作者为了呼应温家宝的讲话《同文学艺术家谈心》而写的。为此，我搜索到温家宝的原文，仔细读了一遍。不过我觉得，能从总理的这番讲话中，闻到文艺复兴的味道，还真不容易。说实话，温家宝的讲话，从个体方面来讲，很实在，很有个人内在感触；但从大的文化的范畴来讲，还是老调子重弹，或者只是执政党在特定环境、在特定场合下，有个代表人说了一些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而已。其核心思想，还是在某种框架下，要求笔杆子们从下出发，抵达其上，至此而止；或者说，是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服务，但不要走得太远，启蒙、激发等任何改变现状的事情都不是现阶段文艺者们的任务。温家宝认为，社会现阶段的矛盾，仍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那么文艺工作者的任务，不是别的，就是要发展文化事业，满足人民的这种文化需求。至 于社会生产力为什么会落后，人民的文化需求到底是什么，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情，或者说不是文艺工作者的事情，文艺工作者只要表达基本的人性中的真善美主题就行了。

    说到这里，再来看刘军宁的论文，不免让人有些想笑。这样就说是中国要来一场文艺复兴，也太捕风捉影了吧？要么就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赛跑犯规：提前起跑。

    再往下想，即使是中国真的需要一场文艺复兴，从上到下都赞成来点文艺复兴。问题是，我们要复兴什么呢，我们有什么可以复兴的呢？中国上下五千年，我倒想问问：有什么可以值得复兴的文艺？

    文艺复兴这个词是来自于西方历史。文艺复兴的功绩中西方也早有定论，不明白的到网上查一查就知道了。“师夷长技以制夷”，从“器”的层面来讲，要容易一些，事实上中国人近几年来做得可谓得心应手；但是，从“文艺”的层面来讲，可以说处处做得是“四不像”。

    中 国既然要进行文艺复兴，肯定不能复兴学来的别人的文艺。这个肯定不行，除了中国性的问题，还是一个政治问题。所以说是不可能。那么我们就复兴自己的吧。问 题来了，我们要复兴的是什么？“三从四德”，还是“君君臣臣”，“阶级斗争”还是“集体共产”？文艺是有灵魂的，是有内在本质的。要复兴，不是词句、修 辞，或者表达方式的问题，它最终还是要归结到文艺精神的本质：所有表达的底线和共识，也就是社会的政体属性。有了这些允许的限度，才有可能带来相对应的文 艺表达。不然，嘴上喊着要复兴，可是事实上可真是连一点谱都没有。你要复兴什么呢？

    所以我觉得，要谈文艺复兴，别说是我们根本没什么可以复兴的，就算有，也为时尚早。在文艺复兴之前，必须要做些更基础的工作。

    首 先就是，全体中国人慢慢养成说真话的习惯，养成敢于表达而无需后怕的人格传统。皇帝的新衣，每个中国人都是那个皇帝，同时又都是那些大臣。鲁迅在上个世纪 就深刻剖析过的，中国人的虚和假，中国人的瞒和骗。可以说，在今天，依然充斥着整个社会，从官场到民间，只要是中国人，都心知肚明。还有就是那些死板的八 股文章，怕这怕那，顾这顾那，到最后就差整篇文章就只写一个字了：好。所有的观点，所有的意图，因为自我的删减而只剩叫一声“好”的分了。电台、广播的播 音员，千人一面，说着相同的话，一个腔调。。。。。。一个节目《实话实说》，那么平常的人话，到了特定的环境、场合，面对国人说出来，竟然培养出一个所谓 “名嘴”。中国人的集体失语，不敢说实话，不敢讲真话，都到了什么程度。

    第二个就是，要建立起一种活泼、自由、广阔、平等的表达方式和表达环境。一种全新的文化方式，可以和任何主义、思想都无关。真正做到百花齐放，是发散型的、喷射性的，不再是网状的、收缩型的，不再是到最后一群花成了一束花，都被扎到一快。

    别 谈那么多什么文艺复兴，只要我们能做到上面起码的两点，就已经足够了。不用人为（执政者）发动文艺复兴，就会有自然发生的文艺复兴涌现。而上面两点，简化 来说，就可以归结为：可以自己说话，可以说自己的话。中国人几千来说，缺的就是这样的一种环境和传统。谁能做到这一点，谁就是整个中华民族的英雄：不管这 个“谁”，是执政者也好，是某群人、某个人也好，只要能出现就是好事情。

    说到这里，我还是得说，刘军宁的文章，读来让人可笑，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中国没有文艺复兴，也无文艺可复兴。我们有的只是：再进行一场“新文化运动”。

    如果要我写刘军宁的这篇文章，我宁愿取这样一个题目：《中国，你需要第二次新文化运动！——写在即将到来的新人文运动前夜》。
    2006-12-08 临屏

长河落日

石生说的不错．

一路野花香

在当今的中国，学术尚且荒芜，谈文艺复兴，也太扯了吧。
呵呵，还是温总理厉害，传说的说话没有漏洞。

秋叶漫舞

全体中国人慢慢养成说真话的习惯，养成敢于表达而无需后怕的人格传统。

梅梅子

我看目前不敢说真话，虽然仍然是一个问题。却不一定是主要的。
是多数人与媒体无缘，被边缘化得无说真话的阵地。中国代言人人们也不想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