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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旅行----蓝田玉
"我失恋了",说这话时,她的眼里有些黯淡,那对环状的白金耳环晃了晃,悠过一道刺眼的光影.记不得是第几次对别人说这样的话了,也许爱情的美丽只在于它的短暂,然后便是厌倦和分手,从此不再联系,仿佛记忆被遗落在某个无人的角落.
第二天的傍晚,她已经到了另一座城市,没有告诉任何人,给自己放给假吧,反正工作也辞了.她在一家小旅社前站住,这是在学校附近,相对来说住宿要便宜些的.她瞥了一眼屋顶闪烁的七彩灯光,很华丽,却空洞没有内容,象一位盛装的夫人,摆着寂寞的姿势,唇上,是欲望的炫彩.每一个华丽的外表后面都有一颗枯竭的魂灵吗?她的眼睛里有些迷惘.
清晨的时候,阳光很灿烂,她洗了把脸,背上卡通的白色斜包,打的去了当地的一个旅游景地,透过茶色玻璃,她默默地观察着属于这个城市的风景.街上的每个女人都穿得很素净,素净得有些保守,每个人都是清汤挂面的直发,没有染色,但每个人脚上都系着一根小巧的高跟鞋带,有着诉不尽的娇娆与风情.她不自觉地检查了一下自己,歪着束成牛角的金色卷发,腰处打结的红格无扣衬衫,有着夸张图案的褐色七分裤,以及一双"V"形夹指凉拖.她感觉有些别扭,扬了扬嘴角,这就是男友成长的城市呵,本来打算去兴国的,结果却跑这儿来拉,说不清为什么.
"宝葫芦到拉."司机轻声地提醒道,她"哦"了一声,然后付钱下车.眼前的景色很开阔,云淡风轻,让人忘了过往与将来,仿佛时空被错开.她漫无目的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在店与店之间徘徊,很多漂亮的工艺品就挂在窗口,诱惑着路过游客的眼睛,她扯了扯斜包的肩带,那里有她今天的收获,两对耳环,一串项链,三只手链,她是喜欢打扮的,哪怕没钱吃饭.她用眼睛筛选着适合自己肤色的金属饰品,嘴里吮着薄荷味的棒棒糖,一副专注的神情.
"老板,这个我要了."她欢喜地把它别在斜包的拉链处,这是个鹅黄色的小葫芦,颇有些八仙里铁拐李的味道,书里怎么说来着,对了,可以装无量酒,还可以化船渡大海,当然,装酒就免拉,她希望自己能够顺利地渡过爱情这条河,不留遗憾.老板还在搜索着零钱,她又瞄了眼那排悬挂着的葫芦,眼睛在一只虎生肖的上面定住了,恩,宇好象是属虎的,这样回去的时候请他接站好歹有个理由."等下找钱,"她扬了扬手中的葫芦,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她干脆把棒棒抓在手里,摆着另一只手说:"两个都要了,便宜点咯."她的小气又较上劲来了,最终,她满意地将葫芦塞进包里.
从宝葫芦出来,路过手机店,她鬼使神差地买了一个手机,跟以前掉的那个相同款式,连颜色都是一样的.
"阿爸,我换了张手机卡......"她站在大街上,撸了撸被风吹乱的头发,爸爸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异样,便问:"是不是又掉钱拉?粗心的毛病怎么不改一下哦."
"不是,是我在街是摔了一跤."话说出口,她的脸都红了.
这个晚上,她独自坐在黑暗的单人房间里,抚摩着疼痛的脚指,好累啊,她打了个哈欠,哎,这就是思想与身体做对,想睡,睡不着.有时候,一个人想的和她做的是不统一的,就象这次,她先提出分手,其实内心是希望男友挽留的,可是他竟然真的不再找她,竟然没有明白那只是生气的最高表达形式."笨男人!"她恨恨地骂道,哎,都怪那张臭嘴,怎么就天天把分手挂在上面呢?她又一次责怪自己吵架时的不冷静,也许他已经厌倦了自己的任性吧,她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
"旅客们,请注意,从赣州开往南昌的K***次列车已经抵达终点站......"黑压压的人群向广场的四个方向涌去,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归属,她出来的时候有些晚了,地下通道的风有些凉,宇已经立在了出站口的台阶上,脸上似笑非笑,这个曾经被她拒绝的男生,想掩饰什么呢?她迎着他的目光走上去,相互问候了几句,然后从斜包里去出那个葫芦:"这个,送你的."
宇饶有兴趣地把葫芦掂在手里,瞧了瞧,差点想摔地上:"这就是你记的我的生年啊?我是86年生的吗?"
"你不是属虎的吗?我去赣州一趟,就给你带了礼物!那么对我!"她的声音比他还大.
宇叹口气;"算了,知道你爱他,去通宵吧,已经没有公交去你学校了."
她不敢再声张,跟他往附近的网吧去,"小气,"她嘟哝了一句,又赶紧捂住嘴巴.
第二天,班上的女生在楼道口把她堵住,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单薄的肩膀上,手里端了盆刚洗的衣服,目光呆滞.
"英子啊,这几天失踪拉?"
"对啊,你不工作了吗?"
"还没有毕业呢,注意人身安全哦."
"哇靠,从上到下全是新的,花了多少钱哪?"
一提到钱,她大声嚷了起来:"MaZ,以前怎么不见你们关心我?!现在都这样了,哎,这次花了两个月的工资分文不剩,我买的耳环忘旅社拉,同学送的500的粉底也搁那了,手机也掉了,钱哪---"
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过,没有再提失恋的事情,就好象遗落的记忆,这次,不是粗心吧.
[ 本帖最后由 荒芜梦话 于 2007-1-5 02:0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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