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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出世]
刺刀像我的鼻眼
天生就是一柄混沌的铁
冷漠的锋上
时常冒出油腻的光
擦拭后
会弹出更出的球似的白
刺刀出世时
我在旁边痛哭
我受了别人的委屈了
只有刺刀
才能解决一些恩怨
做恩怨的打手或替身
是刺刀的使命
它以进进出出为荣
它为恨而活
为它身上时常露出的凶而活
凶是如此让人留连
从某天那人用重大的拳头
关照我的懦弱时
我便发誓用刺刀的冷
冰封他
让他享受零下五十度冻结的快感
热的血迹
流向刺刀最尖锐的根部
[刺刀发问]
我的誓言像秋天已落地的果实
成熟 沉重
在冲击的小坑里悠闲预谋
我向刺刀发出最后通碟
"今夜十二点整,进入身体,
然后迅捷撤出,赶回阵地"
刺刀干脆地立正后
问了我一个战略布署的相关事宜
"指令不清。今夜十二点是今夜还是明早，
程序化的指令不能模糊，
尤其是关键词。“
这个问题我琢磨了两个小时零一分
决定明早两点开始进攻
刺刀晃了晃铁似的冷又说
”两点钟时，我是从你的左手出发,
还是我已在那人的身体里?"
胳膊支起了耷拉的脑袋
我用绝望的眼神
瞧了瞧眼前这柄多嘴的长物
咬了咬嘴唇
"在那人的身体里,最深处"
[刺刀怕冷]
第二天刺刀如约而至
已伏在那人的窗下十分钟了
正窥伺下刀的分寸与时机
它习惯临阵前
在砖上磨磨已很冷的刺
刺刀觉得这样进出会更爽些
那人的呼噜声均匀节奏
不大不小
正适合刺刀冲刺时的背景音乐
只有这样的音乐
才能挑逗出潜在的力量
倏地一下进入
倏地一下出来
倏地一下溜走
忽然下起了雪
不大不小
刺刀的尖上如一顶棉花
刺刀打个寒颤
忽然想起主人痛哭的模样
一串串泪珠跌落在腾起的尘
有些冷了
刺刀裹了裹那顶棉花
仓促间忘拿刺刀套了
[刺刀进攻]
刺刀没有时间了
必须在两点准时进入那人的身体
一分钟内完成所有冲刺
半分钟后来到我手
刺刀竟有些紧张
它深吸了一口气之后
来到了床前
它看到那人的身旁躺了一个婴孩
这个似乎是男孩的孩子
像极了主人
小眼 低鼻梁 长脸
头发厚得像一堆纠缠不清的野草
此时不知怎么抽泣起来
而且总在抽泣声后一段时间
重新再来
那人终于被小家伙扰醒了
怀揣着下床来
时而走动 时而驻足轻唱
刺刀无法下手了
它似乎看到了预言的结局
同主人说得一模一样
谁是谁的前生
已不重要
彼此的伤害却一再重演
刺刀知道自己已无存在的意义了
倏地跳进融炉
(不知哪来的融炉,
后来我才发觉自己的胸膛炽热)
[刺刀殁世]
刺刀消失了么
这几个月的夜总会闪出这个疑问
我尽力消解与那人的仇恨
秋天的末节
那场不期而遇的雪花
开在了冷暖不知的刀尖上
我又能拿什么来融化
夜依然在黑
在我的画板上描摹更重的色彩
随着刺刀的消失
黑夜唯一的亮色也不见了
如果白天只是白色的
如果黑夜只是黑色的
那么刺刀的殁世
也许更是一种黑白的祭奠
走吧 那串顶着的雪花
会一直裹在你的冷的身上
我的刺刀
我的已自毁的刺刀
我的已自毁在第一场雪里的刺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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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1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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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1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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