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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处*我是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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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4 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别处*我是鱼


    我总是把自己错觉成一尾小小的银色的鱼.所以我总是对自己说,你不属于这片大地,你不属于这个城市,你应该跳进一条河,一条可以通向远方的河,你应该沿着那凉凉的水一直游下去,不管是水坝还是瀑布你都不要回头去看,因为你一旦回头就会想起过去,那样你就过不去了,你就永远都到不了海了.

   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具体一点,二十二年前那个夏季的某个下午,阳光猛烈地照耀着一个叫做太平镇的小地方.一个女人在知了吵闹声中蹒跚地将一群黑白灰的鸭子赶进河里.然后,她在杨树的阴影里一手撑腰一手缓缓地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脸幸福的笑容就像河中粉色荷花的慢慢绽开.而这时我开始做我这一生的第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是一尾银色的鱼.

    后来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梦到海,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湖.对于没有见过海的人来说,总以为把一个湖放大再放大就是海了.可是后来我知道不是.因为湖的蓝是因为天,而海的蓝是因为她自己.

*********
    车嗡嗡的轻颤起来——是该要离开了吗?
    望向窗外的双眼早已经模糊。阳光下那些陌生的脸庞化为熟悉的面孔。泪水还是不可压抑地涌了出来。我迅速地眨了眨眼,给车窗里的自己一个勉强的微笑。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出现,而我终究还是孤独地离开。没有离别,没有再见,只有一道疼痛的指令传到心的深处。
   快出城了,我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迎面的风猛烈而且寒冷。我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一口气——我要把这城市的空气留在身体里面,我要记住这个城市独有的气息。虽然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虽然昨晚我已经对自己说了一千遍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再回来!可是我仍然希望着留下一些不愿舍弃的回忆 .
    长途旅行时车厢里充满沉闷,这种气氛让是人总昏昏欲睡。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尽量守住最后一点清明。
   这是第五个隧道了吧,似乎很长,我已经感到耳膜明显地鼓胀了起来。忽然传来一波轻微的振颤,人们移动着身体却没有胜过浓浓的睡意.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模糊中窗外的灯光像流星般划出长长的弧线。
********

   我是一条鱼。水温柔地漫过每一寸肌肤,间隙里的空气穿过毛孔进入身体,舒畅的感觉瞬间传便每一根神经。一群银色的鱼经过我的旁边,我轻轻的拨开冰凉的细流跟了上去。那条游在最后的鱼回过头来看着我,她轻轻地摇摆着晶亮的尾巴,朝我吐出一长串的气泡。我茫然地摇头,刚想问它在说什么,他们却忽然四散奔逃。我感到身后有涌动的水流,回头时两排森白的牙齿迅速逼近。我慌乱地拨水,感觉有水漫入心肺。
    双眼刺痛,我急忙伸出左手。然后我看见身边的河和身下的水草。窒闷的水气从胸中升起,我撑起身子吐出一滩银白的水迹。我用力甩动脑袋,想起我不是鱼,而是一种自以为比鱼更加高级的动物,我们叫自己人。
    远处的山脚有柔软的轻缭绕起在翠绿之间,我慢慢起身,望向远处山脚那个苍翠的竹林,在那里有一座属于我的小木屋.
   
   真没有想到二哥竟然找到了这里。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帮我浇花。他弯曲在木屋的阴影里小心翼翼的把水洒到那些枯萎的花枝上。我悄然走到他的身后,听到他颓然的哀叹和喃喃的自语:这样的花怎么就死掉了呢!这样的花怎么可以死掉呢?忽然他的背影一颤,转过身来。我看见他紧锁的眉头和快速蠕动的嘴唇.他说,你要救他们!这样的花你不可以让他们死掉!我微笑着接过他手中的水壶,鲁了鲁嘴示意他看身后。他疑惑地回头,那些枯枝在他眼里迅速复苏,振条、散叶、开出七色的花朵。我说,放心吧,只要我在这里,他们永远都不会枯萎。

    很多问题我都没有办法向二哥解释。可是他是个严肃而且认真的人,他看到了结果,所以他要知道原因。我告诉他,这是一个没有理性的世界,在这里只有结果没有原因。可是他仍然不停地问我,那些花儿,为什么突然就活了?我说因为我回来了.他又问,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的城市?为什么要来这里,来这个只有你一个人的世界?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握住他的右手。从四面八方突然涌来的风把我们带到高空。我说我大声地说,这里有什么不好,你看,这一整个世界都是我的,都只属于我……可是,这里没有人,除了你,这里再没有一个真实的人,就连我都不过是你虚拟的镜象而已。你,为什么要逃避?回去吧,回到那座属于我们的城市。
     逃避,难道我来这里真的是为了逃避?那座城市,还有那些人……

    人们总是下意识的逃避一些东西,即使不愿承认,可是终究都还是逃不过去,终究都还是不得不去面对。
    是的,我那座城市,还有那些人,我是不是也该回去面对一切的改变?这时,离开时的最后一口气息突然从肺叶深处涌进身体,一种巨大的绝望将我击中,记忆中的大街小巷都晃动起来,我——无可奈何。
   夜幕之中有越来越多的星辰闪现。他们隔着遥远的距离,可这是我的世界,我只一抬眼就看见虚无之中有那么多无形的线,那些线牵引着他们,谁都无法逃避。
    一颗流星蓦然划过我的夜空拖着长长的尾线落向那个城市所在的地方。我咬碎了满口银牙,最终决定回去。

    昨夜,一场无声的大雪掩盖了一切。那些花上也满是积雪,可是他们仍旧开得鲜艳。我站在门口眺望远处结冰的河,对身后正惊讶的二哥说,走吧,否则就进不了城了。
    我们滑过冰河,跨上对岸的瞬间,冰面喀然碎裂。烈日出现在山顶的枯树上,整个纯白的世界消融为一片模糊。二哥突然问我,那些花?我看这河的彼岸已模糊不清的世界说,只要我回到这里他们都将再次出现。二哥没有再问什么,看来他已经习惯了只拥有结果。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条清澈流淌的河——这是一条奇异的河,它足以将我和那个城市隔离,而且它将永远存在。



    前方的城市笼罩在迷雾之中。那些雾气是阳光也无法穿透的,整个城市已经成为阳光不可抵达的领域。
    我穿过迷雾跨进震荡的重金属音乐里面。昏暗的光影里人们随着金属的节奏狂舞嘶喊,尽情地燃烧仅存的生命。混乱之中我似乎听见二哥说了什么,回头看时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我知道这个虚拟的镜像只是为了把我带回这里。数道冰冷的目光割断了我的听觉。我回过头,满眼尽是动荡的黑影。我闭上眼睛,那些黑影的面孔和呼吸清晰地映入脑海,那两个妄图用目光暗杀我的影子已经转过街角迅速逃遁。我找寻着二哥,左胸突然传来隐约的疼痛。我抬手抹去嘴角暗红的血液。一条巷子穿过空间向我逼近。
    街道和巷子都已经那样陌生。若不是左胸的刺痛指引着我,只怕已找不到那条巷子了。它已经不远了,因为我感到越来越强烈的疼痛。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只一瞬间所有的光线都消失了,惟有黑暗。音乐和嘶喊也都嘎然而止。我知道那些车要来了。它们在黑暗中穿行,无声无息。我再次闭眼,看见车里扭曲的面孔和惊惧的眼神。他们在狭小的空间里挣扎,大喊大叫,甚至用头使劲的撞击厚厚的窗户和车顶。可是他们无能为力,他们将被送回原来的世界。他们在绝望之中找到这个城市,而现在他们将重新回归于绝望之中。

    昏暗的光线再次从某处传来。我睁开眼睛,却已站在巷子的入口。一个猥亵的老头蜷缩在尽头的角落里。缭绕的烟雾从他口中吐出,缠绕在他的周围经久不散,使得他看来也像烟雾一样。我走到他的面前。缠绕的烟雾让他看不见我的存在。我伸手夺过他长长的烟杆扔在地上。他迅速扑了下去,却被我一把抓住。他抬头,用充满烟雾的眼眶凝视着我,忽然发疯般的大笑起来。呵呵,哈哈,是你!竟然是你!你为何还要回来?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呵呵,哼哼……他大笑着,然后竟像孩子般哭了起来。我说,我还是逃不开自己,有些东西终究需要面对。他没有在说什么,也没有再去拣上的烟杆。他缓慢的转身,仿佛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地撞向身后的青灰石墙。我于是抬脚跟在他的身后。
    左胸以下终于撕心裂肺地疼痛起来,所有的记忆在细胞里苏醒过来,然后一起共振,一起疼痛,疼痛……
    我使劲地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的面孔都还不曾改变。可是再没有人会顾及我的到来。他们对着自己做出各种怪异的表情,接着端起冰蓝的液体或者吐出一口黑烟。他们扯自己的头发,咬自己的手指,然后在抽离中看到属于自己的天国。我无力解救他们,虽然我是如此的渴望能够做点什么,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梦想着怎样的生活,因此我不能给他们想要的天国。我只知道,所有人,再也不会微笑,再也不会叫出我的名字。我忘不了他们,可他们却连自已都已记不起了。

    忽然间,疼痛开始收缩。它们撤离身体向左胸以下汇集。我迅速跃起,像一只敏捷猫,滑向疼痛指引的方向。
    在穿过一道墙壁,跨过一条巷子,又穿过一道墙壁,又跨过一条巷子,一最快的速度奔向那里。
    然后心终于不再疼痛,也终于停止了跳动。
    她就在站在那里。就站在那株死去的梨树之下。一样的青衣,一样微微抽动的背影。我缓慢地走近梨树,走近她弱小的背影。左边的头皮传来一丝寒意。一个黑影从灰色的石墙上显出身形。他一挥手,一把无形的利刃便划破空间。我轻抬左手将它消于无形。他迅速转身,再转。化为四道身影不我困在其中。我闭上眼睛,八道冰冷的目光竟然灼痛了我的脸颊。可是他们还不足以将我战胜。忽然,又有一道黑影显现,直奔梨树而去。撕裂般的疼痛再次燃烧在左胸以下,我看着树下青绿的背影向多年以前那样,瞬间就忘了一切。
    总算赶在了黑影之前。虽然她已经忘了我的名字,可是我又怎么能忘记?我又怎么舍得忘记?我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和散乱的眼神,叫这她的名字,我说,云,云。她的眼神竟然渐渐清晰起来,我心头一阵狂喜,看也不看地挥手挡住砍下的利刃,左胸以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刺痛。
    她狂笑着将我推开。我低头,一根淡绿的尖刺深深地插在左胸之上,深蓝的血液狂涌而出。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个陷阱。原来我终究还是无法逃离这个城市,无法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个城市不允许有命运之外的人。我听见那条河流的呼唤。夜风四起,我使出全部的力气将羽翼伸展开来。

    水温柔地漫过每一寸肌肤,寒意进入身体,带来一种麻木的快感。伤口在寒意中慢慢愈合。

    反复做着的关于海的梦让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一条鱼。六岁那年我固执地把自己藏在湖底。直到同村的三百把我打捞起来。三天后我醒了过来。看见母亲早已经红肿的双眼,我才肯定我不是鱼,而是人。也许我的前生是鱼,也许来世我也将做回我的鱼,可是这一辈子不是,我的母亲决定了我的这一生,所以我只能是人。
发表于 2006-10-14 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朋友。我出差上网不便,下载了看,有时间再恢复。谅解哦!欢迎你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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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4 20:03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欢迎常来。
我读过了不.

“别处*我是鱼”. 读过之后,我有一种梦幻的感觉,亦真亦幻。
不过,坦率地说,我自己感觉我还没有能够掌握您的写作意图。有时间将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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