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夏 天

温青

1

双瞳在夏天交叠
浓云的忍耐,在天空
声音低沉

光线选择的童年
已经结束
熟悉的冰雹,鸡蛋一样
委屈着破碎

2

饥饿的青草
细白细白的花,喊叫着
夏天的悲歌

我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季节会老

3

一个诗人的乐趣:
夏天,大自然的计划
一字字地枯槁

叶片一样,经历日头的火
手的标签，黄的讣告
始于土地,终于土地
水分从五指尖上跌落

4

被两种季节扭曲
五月的树干
总是冒出新的委屈

疼痛的绿,疼痛的黄
一棵疯长的树
内心多么谦卑

5

春天转回头时
地平线已经开始了弯曲
一个发现的心律
跳不出去

所有的结局无妻无子
甚至爱情的闪电
死亡的浮石,都不能书写

6

爬上清晨的眼皮
夏天还是酣睡的婴儿
只有我,需要这样熬着
一个陈旧的梦

清凉的轮廓
泪滴濡湿了草的边界
早起的蚂蚱,撑开酒囊
不问日头的方向

7

居于夏天的边缘
窗户敞开,看见种种可能
果实一样
开裂着,岩石的天赋
锐利,寂静
一生不能慰藉

水上的谵语,一种低矮的鱼
冷漠连同激动
有意忽略,季节的隐秘

8

历经孤立的场景
和小道消息
夏天的长尾巴,空气摆动

野草的尖叫
指向
淋湿了眼睛的睡梦

9

夏月亮是苦的
星星一样苦
我在草地上看，苦有多么远
有多么冷

池塘绷不紧地平线
我不看它
我知道有那么多的生命
比我的天高
比我的水深

10

就是这水
饱含了漫长的童年
余下的远游
憋下了夜半的睡梦
一块阴沉的心愿

谁会在夏夜哭泣
一种夜盲的虫子
钻进煤油灯
火热的大白天

11

躲避树阴的天堂花
黄得如此苦涩
细长的茎，绳索一样
不能抬头

烈日的爱，刀子的爱
危机四伏
一线生机的雨
对来世毫无牵挂

12

夏天的古典如此残酷
种种工笔，往返于午梦
水稻的叶片
在水路上找不到本色

我在夏天后面
撑着一个人的场面
田埂上的蚂蚁，不礼貌
不打招呼

13

女皇，夏天的客星
青草装扮
清瘦骨感和目光的冷
一闪而过

我插秧，把水搅浑
给责任田挠痒
我还能看见，她孕育着稻穗

14

我的夏天让我孤单
空旷的忧伤
尘土之外的路
弯成一团断弦

整个季节的乱，如同坟茔
不能修饰
甚至祭奠之火在大雨中
成为灰浆，颜色平淡

15

路边的树，看见什么
一直噙着雨滴
多沉的雷声，多利的闪电
远处的乌云不能追赶

一个夏天的煎熬
一次成熟的衰老
像一口土锅
一直闷到中年

16

手掌中的悚然
针一样，深入骨质
一个枯萎的神灵
一张横断时光的脸
都不能清醒

这个时节的命运
一直走向迷梦
一直是非不断

17

风的睡眠
场地以外的细节
与收成有关

需要熄灭的麦粒
需要点燃的秸杆
在一个日头下，焊接
不能返回的热
不能逃避的夏天

18

一个人水哗哗的身体
一路熄灭着灯盏
每天的死亡，每天不同的天空
长不出青苔
甚至长不出黑暗

盲目的花朵，迎候的人
已经安于时令
心跳减缓

19

扛着失眠的头颅
一头牛找不到逃跑的路
在水中游行
我们不能干涉

躲避的浮萍，兰色的
小花一样，眨眼哭出水珠
一个场景的累
烈日当午

20

就这样流动的河鱼
夏天百感交集
午后的游荡，成群结队
生命总是如此
不能敷衍，无法自暴自弃

弯过艾蒿的头顶
麻雀的憔悴，行走和飞翔
没有距离

21

一亩地的忧伤
在于泛滥的水，那么热
无法掩盖祖父们的瓦罐
泥土一样的软

柏油路，柳树的路
一个女孩子的路
带着我穿越夏天
带着我回老家，吃饭

22

玉色的稻叶上有父亲的脸
一道道的细流
让我冷，让我回忆
他入土时节的大雨
刚刚一年

是那个夏天和这个夏天合谋
让父亲隐居于此
让我在诗歌里，和他交谈

23

开沟放水，庄稼的水
比瞌睡还短
风中的马灯，蚊虫叮咬之后
一张麻烦的脸
躲在夏夜的星光之间

我就是那个孩子
牵牛走着夜路
左右看看

24

青蛙的细鼓
蛐蛐眨眼的河渚
一个等待消息的少年
看月亮空转

露珠宁静着，远方的人影
一次纯粹而清澈的守侯
握紧素手

25

枝条相遇
两棵树的距离与根有关
一个夏天改变不了什么
包括一些美感

我咬紧牙关，在夏天里
匆匆忙忙，不想过去的季节
不惧怕雨水
雷电

26

素花裙子，素面的微笑
一个清晨的温暖
一个季节不能自拔
在时令往返里，过客羞惭

所有空下来的
我用双手捧起，包括一次祭奠
一次不能回头的哭
一根系着蚂蚱的线

27

迷梦水一样不可打捞
阳光水一样不可打捞
我站起身
这些远离中年的事物
纷纷落地

一次礼貌的拒绝
席地而眠
如此自然地寂静

28

一个人内心的树
不能高过内心
我在树梢上的瞌睡，一样
不能高过我的疲惫

握起的五指
一根一根开始充血
伸出手，在热风中曲卷
一种冷，从边缘返回

29

看着风吹雨打
所有兴奋的恋人，都会感激
上天的安排
如此不公平

他们手中，低头的花
水滴一样娇媚
短暂，悠远的爱情
只能冷藏

30

枯卷的草，独自面对午后
一些流动的光线
总是不能理顺
焦黄的挣扎

漫天飞絮，远程的徙鸟
一贯目光麻木
在夏天的帷幕上
一次次仄跌，而且不能描摹

31

后面的天空
玻璃的刀，关闭大地的门
无情的纯洁草芥一样
疯狂自遣

树冠的牢狱，雀巢
它们所触及的食物
烟囱忙忙碌碌，黄昏以后
向谁弯腰道别

32

风，压下草尖
抚摩深夜的额头
让时光再生，田水倒流
拉紧黑暗的手
吹凉一个人的白昼

终日忙碌的虫子不能入眠
一只水皮上的鹭鸶，难以立足
静下来，风听风说过
我们不需要道路

33

宁静之大
比比喻更加模糊，深远
蓼蓝的梦幻
不能到达的名字
不至于心冷

如此坚韧的谦卑
比恐怖更加恐怖，更加固执
让惊愕成为一种沉默

34

独行的松球，信阳丘陵之外
野草嚣张
水是一线旅途
连山长岗，一切都可以发生

规避一种上升
梯子的失败，土地拾阶绝顶
最高的勇敢
躲藏于绝望之中

35

苍翠绚烂的植物
一群舞蹈者
它们叫喊的节律
渐渐萎黄

我是它们的信徒
年年倦怠，节节哀伤
一个照顾土地的人
不能无泪返乡

36

紫苏的美丽，标本的精灵
隐藏慈爱的火焰
一直宠爱着的夏天
废墟凶猛着，蚕食
润月之夏的空洞

坟墓的镶嵌者
一个崇高的寓言
匍匐着重生

37

一个布裙女孩
一朵花令人惊讶的真实
在粗糙的草地上
叹息声细致入微

草地的表面
灼热开始流动，点点猩红
不可破译

38

夏天漫长的路上
睡眠是被囚禁的昆虫
挤压时间的外壳
一次穿越自我的旅行
从空阔到宁静

拖拽着翅膀的老房子
在玉米和水稻的哄抬下
隐入睡梦

39

一个睡眠的面庞，如此生动
阳光走得更加深远
一座城市在一片庄稼地里
爬行

默默小跑的梦境
道路从未终止
这些隐约的村庄
海市蜃楼的过程

40

夏天的秘密不能消退
高温的危险
笔直地陷入出生之地
举着少年的旗帜
辨认诗歌流落的足迹

曾经的死亡握住了手
没有德国大师，没有敬礼
只有素装素手的你

41

滴空自己
阴影丰富着菜地的幻像
扑灭萤火和夜的草绿
深入泥土的炽热
期待一个影子触摸的安慰

黑夜的大门前
安顿好一片白色
安顿好我自己

42

眼睛，坟墓的井
痛苦已经绞起
有人用死亡收获着
熄灭一个季节的罪

这些麦场的披风
需要一场风暴
并肩的树，赤裸裸的麦粒
漠然不语

43

青草，躺下的地方
慢慢回想
清香的柳笛，素花的衣裳
一根枝桠的夜晚
看异乡人把蚊子喂养

艾蒿进入家门
熏出
石头眼睑里的哀伤

44

保持联系的藤萝
就在我们身上生长
用夏天重复一叶胚芽
接近爱情的形状

土地赢回的水分
浸入荣耀，浸入时光
墓碑一样沉重
名字一样明亮

45

看见一个女人的夏天
清晰而漫长，膜拜
一次辗转的丰满和消瘦
一个童年的偶像

标记一次完整的疾病
需要藏匿一张处方
温和的患病者，瞻恋于医生或护士
一个季节反常的健康

46

夏天的家
冒险者的机会，机敏的衲蚊
一条细线摸索的孤寂
娓娓不断

我知道一场演出
无穷无尽的主角
掂起偶然的足尖
川流不息

47

盘根错节的悲辛
从夏天开始不停分蘖
秘密生长的青葱
笔直地完成自己

拔起分栽的秧苗
暴露了软弱的坚忍
白太阳的网，惶恐的迷梦
幸福来自一个女人

48

日落之前
无法看透一个孤独的人
夏天之前，荫蔽的美貌
来自不能掩饰的天真

一把乌云的种子
一次不恰当的妊娠
一地不能梳理的乱草
一百个飘出牢狱的灵魂

49

夏天的漫游
有多少人相信青草的路
那么高傲的草戒子
一只手纠缠另一只手

梳洗打扮的水渠
平常日子不停的走动
玲珑剔透的女子
醉意低回的双足

50

果实暴躁，石板炽苦
旷野之夏尽其所能地成熟
一只迷离的涉禽
嬉戏于黑鱼的土窠

记忆倾覆于浅水
追踪神圣的老蝌蚪
面对不能进化的戏剧
不打开镜头

51

面孔模糊，夏天躺在野外
一个凌乱而热闹的故事
尖锐非凡
总能刺破一个孩子的自尊

池塘边的少妇
蒙蔽了太多的爱情
萤火虫飞远了，头顶的灯
总会暗下来

52

退色的日子
一片一片地落下来
让夏天自由地光着身子
一个年轻父亲的轻松
接近潮湿

任何羞涩的混乱
对季节都无能为力
包括一只崩溃的鸟

53

野燕麦老了，低着头
散落的呼吸
蕾丝花边的土路
经历漫长的委顿与成熟

那个割草的人
那个举着荷叶的人
那个玩弄数码相机的人
越来越模糊

54

六月平躺在街心花园
鸡公山的早晨，迷雾信仰着
一个想象力失控的年代
诗意已经饿死的年代

既然都这样了
昂首的枯黄爬上了书页
一个季节干得多好
难以置信的颜色

55

我在夏天的躯体上，钻了一个小洞
看见了小小的麻雀
它有那么多的话语，尖锐的眼睛
比镰刀锋利

夏天收起的草稿
大地最为潦草的情绪
离心愿最近的人
无视这灌满秘密的容器

56

夏天如此深入
一个骨朵抱紧的夜晚
一根自以为是的导线
结下条理慌张的灯花
潮润，鲜艳

热闹如同繁星
只用一夜的力气
眨一回眼

57

一个优秀的夏天，就这样
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
它不在乎一个小时的风暴
它什么都不想看见

只要黑暗开始嘀咕
它就开始入眠
那些细虫的声音，那些搏斗
与自己无关

58

轻灵的水，云彩以下的烤蓝
往返之中的泪滴
如此晶莹，蛊惑萎谢的花冠
枯黄的狂欢

蒺藜干涸于眼眶
隔山的酷暑，旋风停转
一向悠闲的生灵
不知有天

59

仅仅是一截枯枝
忘情于一段雷电
木耳成为奇谈的主人
蒌叶雨中独观

一场罡风毫无章法
诞生的浆果，破裂了饱满
涂抹心悸的落叶
无奈的树干

60

夏天的照面，是遭遇
一次经典的谎言
一次不能躲避的微笑
挂上一张空调的脸

风雨飘扬的毛巾被
芦苇茂盛，色彩清淡
我是这个季节的爱人
我知道一切都还不晚


2006.6.20. 完稿于信阳南湾湖畔

温青

另一个温青

                                                       李双

          在《诗生活》的网站上意外地读到一则诗歌通讯，说第11届黄河诗会报到的当天上午，有三位诗人签名报到：张承信、温青、李双。分别由安阳市文联与诗人海梦、石破天设宴洗尘，席间李双不胜酒力，温青乃行伍出身，力拼十大碗——。与温青的初识也在一家小酒馆，当朋友介绍时，温青“啪”地来了个军礼，吓我一跳，以为我身后还站着一位将军（那时温青的军衔已经不低了）。温青的军礼严肃、标准。让你搞不准是他的职业习惯，还是他有意要幽你一默。与温青相处已久，不写诗的温青一直让我无言（不过，我也从未见过他努力生产的样子，虽然这两年他在诗坛一路的高歌猛进）。就像两个农人歪倒在田埂上，彼此的掏烟，对火，不用说话，只需将那一口悠远慢慢吐出来。不写诗的温青几乎无懈可击，批不完的报表批完了，喝不完的酒天天在喝，没完没了的应酬都一脸憨笑地送出门外。星期天手机照例不关，每星期的劳役他干得心无旁骛。这是一个诗人的幸与不幸？我不知道。有一次我去找他，看见他正步下台阶，突然他停下来，若有所失的一脸茫然有好一会。这戏剧化的场景在我的心里一直萦之不去，我和他在相距不远的地方交错而过。我没有喊他，近视而不戴眼镜的温青没有察觉我的注视。我却对梁小斌的话一下子有了同感：生活和人性的暗场时期，在现实中表现为多种形态。人有时在家乡躲着，准备出场。人在一定范围内看似明亮，但明亮的外围却是深切的暗场，是人和世界的黑暗性。仅仅生活在50米的光亮中。这是否是温青一个人的寓言？
       所以温青是一个张望者，向内的，向外的：我知道花园的土墙变成了护栏 / 你能看到园外的世界 / 更有人进  来看你 / 你看见的人是看你的人 / 园外的人只留下背影。
       所以，温青是一个又一次的出发者：于是 / 我放下锄头又走了。
       温青的诗类似于他故乡的地貌，多汁。池塘与湖泊之类。摸一把是灵魂深处的触痛。这触痛来自他诗歌对象的遥远，也来自他的执拗，是一面池塘在黑夜的反光，是一缕折光变幻的利刃在内心的闪烁：夏风初起  晴朗的满月在天空行走 / 墓地的门窗缓缓开启 / 暴露一个最为隐秘的灵魂去处 / 月光下的拥抱多么神秘 / 那些微凉的体温在指间结满幸福——/。这是温青《幸福的墓地》中的诗句，它所表现出来的爱与死的关系，十分接近西班牙诗人克维多的思想。有关幸福的悖论以独特的意境和形象折射出情感的强烈，以及这种热情可能同时也是死亡的疑惑。有人反对为了写诗把生活搞的一塌糊涂，但恰恰是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生活才有什么样的诗。同样，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生活态度就会有什么样的生活。温青给我讲述过他早年的艰难困窘，他说进城十几年了，就是在梦里仍然经常紧张地劳作。他把他的第二首长诗定名为《灵魂的突围》，但意外地遭到一些疑问和否定。但我仍清楚地记得当时读这首诗时，“突围”二字是怎样触目惊心地抓住了我。那些没有从非人的境遇中挣扎过的人是无从体会这两个字呐喊般的辛酸的。赫尔曼·海塞在谈陀斯妥也夫斯基时说，好作品必然具备两种声音：否定的声音和肯定的声音。否定的声音摈弃了一切想象的诗意的美化与抚慰——正是它“使我们习惯于那些可爱的诗人们对人类生存的危险和恐惧的掩饰”；第二种声音他称之为天国的声音，呈现另一本质另一现实的声音，它肯定人类的良知，“尽管人类生活处处有战争和苦难、卑辱和伪善，但总是还有另外的东西——良心，它使我们进入与意义、本质和永恒的关系之中。”
      温青显然不是一个技术主义者，温青只是用生命写诗，这难道不足够吗？
      勿庸置疑，求变是每个人的焦虑，温青也不例外。作为一个深受传统诗歌影响的诗人，温青的变化在于他能获取现代诗歌先锋精神的营养，接受汉语表达的多种方式，并有意识地对自己的诗歌写作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考验。通过一系列深度写作和难度写作，他正在深入到汉语诗歌的核心。新世纪以来，温青以置身于诗歌圈子之外的自由与自信，以当前中国诗歌所缺乏的生命意识和汉诗品质，用动辄数百行上千行的宏大篇幅，构建着极具个性的语言系统。2001年以来，他以《花的挽歌》、《突围的灵魂》、《精灵之舞》、《梦华之书》等十部长诗，初步完成了一个重量级诗人的自我定位。他善于从感性的细节开始，喜欢默默雕琢每一个句子，创造一个个完整、忧伤、多层次的意象，这在他刚刚完成的《夏天》长诗中尤为明显。
      《夏天》是温青专心打造的一首长篇力作。像他以往的长诗一样，他有童年情结，有农村情结。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在这次创作中，他避开了词语的粘连和句子的粘连，不但每一节尽可能地短少，而且在用词上尽可能加大重量。这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人不爱说话，不多说话，但他一说话就要吐出有力度有气度的硬东西。《夏天》每一节8行左右，共60节，一节一节随作者情感的人为变化排列。作者对农村生活有清晰浓厚的记忆，他以悲凉、孤独、宽阔、本位的情感为基调，选择自然环境中的风、电、草、树、石头、稻田、蚂蚱、坟墓、蚂蚁等事物做材料，并给这些事物以直接强烈的感情色彩，而且这些感情色彩的施加程度接近于暴力完成。因此《夏天》所呈现的场景和记忆都是他不可更改的，是作者内力的凝聚和爆发。
       我认为，思考必定要大于写作。《夏天》这首长诗的思考首先在于思想，也就是诗的主旨。作者表达出来的夏天是疼痛的，是窒息的。是大块形状的凝固的伤疤。夏天是生长的季节，是太阳和雨水饱和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里，作者关注生命的停顿和死亡，他经验中的孤独、本体得到了不可控制的宣泄。而茫然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在这个炎热的季节，存在与这个争夺存在的季节，作者一再表达人性中的寒冷、茫然、不知来路和归路，这种思考应该是有效和逼近人身的。同时作者对诗歌表达形式的思考，也是有选择的，是严肃的。作者注重文字下边的图形、痕迹、和深层意义的扩张。他对夏天对农村记忆的多种压抑，不可抑制地在词语上使用紧张的修饰，以粗线条、大轮廓为主要突起部位，不时带出聒噪的声音和有形的颜色，这无疑增加了表达上凝重、粗砺的美感。《夏天》其实也是温青诗歌的另一面，如同他的另一力作《天生雪》，108节近2000行的繁复与透明，几乎穷尽雪色。
      而温青的复杂如同他的简单，一个中国诗歌的特例，独立于评论之外的自由与自信。从《天生雪》到《夏天》，对温青进行解读，还是太早了些，他仅仅是个开始。

[ 本帖最后由 温青 于 2006-9-10 10:40 编辑 ]

福建老刀

温青终于来了,问候则个

福建老刀

想想不甘愿,星星都刊了,不算原创,红一下提醒大家再问好军人!

温青

原帖由 福建老刀 于 2006-9-10 10:39 发表
温青终于来了,问候则个

问好,多指教呵

温青

原帖由 福建老刀 于 2006-9-10 10:41 发表
想想不甘愿,星星都刊了,不算原创,红一下提醒大家再问好军人!

呵呵,太长了,星星说是用了40节,这个是60节全本呵
所以要发一下
请大家批评

谷风

夏月亮是苦的
星星一样苦
我在草地上看，苦有多么远
有多么冷

池塘绷不紧地平线
我不看它
我知道有那么多的生命
比我的天高
比我的水深

写的好 我挂了 大家讨论欣赏

天水张正

太长了，一时难理解。有时间再细读。

温青

原帖由 谷风 于 2006-9-10 10:46 发表
夏月亮是苦的
星星一样苦
我在草地上看，苦有多么远
有多么冷

池塘绷不紧地平线
我不看它
我知道有那么多的生命
比我的天高
比我的水深

写的好 我挂了 大家讨论欣赏

谢谷斑斑

温青

原帖由 天水张正 于 2006-9-10 10:47 发表
太长了，一时难理解。有时间再细读。

欢迎有时间多批评

开倪

太长了，我读了两遍，都只是大致有些印象。精神可嘉，但不应提倡，应凝练些，把主要的元素突出出来，把一些不出彩的删掉，更好地表达主题，体现流畅和韵味。
个人拙见，请多海涵！

红烛

问候，欣赏佳作。

丁年

水上的谵语,一种低矮的鱼
冷漠连同激动
有意忽略,季节的隐秘

萧青

为这样的毅力写作喝彩一下：0

苍虞

好久没有读过长诗了，也好久没有写过长诗了，今天读了兄的这首诗，竟也涌起了写长诗的冲动。
呵呵，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