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岛之爱
从连云港回来,下了出租车,走在小区熟悉的窄小通道里,之所以说通道,是小区不比街市,那是居住了好些年的地方,虽然大多时候我是寡言的,可是出入小区次数多了,大多遭逢那些小区门口打牌的,下棋的,司诺克的,玩麻将的邻居,他们认识我,我也熟悉他们的面孔,儿子突然拉紧我的手说:妈妈,我好象没有离开过,好象昨天我还在这里跟我的小朋友们玩。突然,心里有了好多酸楚和感慨.其实我带着儿子在连云港已经玩了两天的时间,上午的时候在那里的海滨浴场,儿子玩到尽兴的时候,还偷偷告诉我:妈妈,我们永远都不回去了,好吗?可是,挨近家的时候,他却真挚的知道了那些存留在内心的情感,对家的,对朋友的眷恋和感情,在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心里,都是刻骨铭心的,不能改变的,何况是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大人呢。
去连云港的机会,其实要感谢我们这个小小城市里的《都市晨报》,一直是这个连接着尘世生活的报纸,多年来坚守着一块文学的阵地,在现实这个文学贬值,想象空乏的闲事社会里,真的应该满怀真挚的对一个要不得不通俗到低层的报纸,说声由衷的感谢了,就像我在连云港的感觉。
下午在晨报门口集合的时候,天色就暗下去了,不过是下午3点的光景,天却沉沉的,象是要接近暮晚,心里也渐渐的发沉,一路上看着高速路旁的合欢树,开满胭脂红的花朵,一路后退,好象预示着什么.车窗紧闭,忍不住想给远方的诗歌发个短信说:一路的合欢花颜色绚烂,想起你,似乎闻到了它淡淡的清香。
黄昏的时候来到目的地,天上稀稀落落的飘着小雨,放眼忘去,目光所尽处,都是迷迷茫茫的,站在宾馆的落地窗前,看着迷雾蒙蒙的远山,被浓重的黑云笼罩着,不禁对第二天的连岛之行,隐隐生出了些担忧,其实连云港离徐州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好多年前来过这里,那时侯我还是个孩子,现在想来对于大海的印象,就是在海边的礁石上为了捞起一张飘荡在岩石罅隙里的海带,而差一点掉进海里的情景。
晚饭的时候,我们作协王主席说到他最近写的徐州作家印象里,关于我的诗歌的第一句就是:突然之间,沙沙长大了。当时我开玩笑似的说:沙沙一下就老了。静下心来慢慢体会的时候,心里竟漫上了些伤感,不知道这一次来到连岛,这一次来和曾经的朋友重逢,我这颗已然长大了的内心里,会不会找回那些纯真的记忆了。
叫早的铃声响过之后,我赶紧拉开了厚厚的窗帘,阳光猛的闪了进来,满屋子亮堂堂的,充满了光线,心里霎时间敞亮起来,叫起来儿子。。。。好象那阳光也闪进了我的心里面,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了,眼睛跟着奔跑的汽车在防海大堤上奔跑,海湾里风平浪静,阳光在水面上闪闪的动荡着,远处的矮山上,一幢幢白墙红瓦的小房子,静谧雅致,空气里略略带着些海的咸味,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的吸进一大口新新的空气,再慢慢地呼出来,渐渐的肺腑间,也象是这宽阔宁静的海面了。洁白的云朵在山间缓缓的飘荡,感觉那些山是和天连接在一起的,这也许就是这片海港,叫做连云港的原因吧。
车子叉开防海大堤,不久就转到了连岛的山路上,车子在盘山路上爬着坡,山路的右手边是些美丽的沉积岩和各色山花,葱郁的树木。左手边是越来越低的大海和轻淡的云,隐在那些繁茂的绿色里,突然会让我产生了似乎梦境的感觉。
车子停在一个开阔的空地,大家走下来,导 游小姐说:大家如果有想和大海亲密接触的,可以好好的亲亲大海。我的心里很疑问,明明是个山顶了,那里有海?跟着大家的脚步,往前走,很快看到了一级级向下的木质阶梯,阶梯连着的就是柔细的沙滩了,赶紧脱了鞋子,光着脚踩在有些发烫的细沙上,沙子水一样的从脚趾缝里溢出来,却多了些水所没有的异常妥帖的感觉,这才知道是来到了连岛上的苏马湾浴场。
一声自由活动之后,我和儿子迫不及待地穿过绵软的沙滩。跑上了一级级木梯拐角处的更衣室,一向依赖我的儿子几乎没有太多跟我罗嗦,就跑进了男更衣室,不知道他换下来的衣服会安置在哪里,随他去吧,或许他看到了不远处奔放的海,小小的心灵里,也和我一样生出了些许豪情?些许不羁?>就象不期而遇了一个一见钟情的人?相信儿子此时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吧。
几乎是一路狂奔着跑下连接浴场的木质阶梯,说不清内心的想法,阳光太明媚,穿着轻薄的泳衣,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好象是清风里摇曳的一枚绿叶,猛然间卸下了尘世衣衫包裹的层层负累,俗话都说:女人是水。可是那女人在传统世界里活着,怎样才能一直保有那些如水的柔美和温婉的情怀?
跑到海边,儿子已经在浅处的沙滩上浸染了半身的海水,我急急地把他拉进更深一些的海水里,拉近我的怀里,把泛着细沙的海水撩泼到他身上,拉着他朝更深一些的海里走着,这多么象我一直想努力做到的,一步步的拉着他,看清生活的模样,其实,我也是个不识水性的人,可是我不能告诉他。
那苏马湾的水,是无风起浪的,几乎探不到一丝风,海浪却一层一层的翻涌着奔过来,打在我们身上,象是那些人生注定的运命,击打在我和儿子身上,我紧紧地抱着他,让他和我一起享受这些类似生活的击打,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老去,但是生活的潮水,会一直跟随着我的孩子,这时候,我守护着他,任咸涩的海水,冲进我的眼睛,我的鼻孔,我的肺腑间,同样也冲进了他幼小的内心里,多么希望,这海浪能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些刻痕,让他足以承受长大后的生活重压和冲击,能让他在生命的浪潮里,稳住身形,留下内心的坚忍和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