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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打电话来说,姥姥的老屋在一次大雨中坍塌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立刻就感到隐隐作痛,忍不住的埋怨起上天来,老天!你带走了我的姥姥,如今你又将我寄存着无限怀念的老屋带走,我好恨.....
姥姥的老屋是以前地主家多所房子中的一所,解放军过来的时候,地主在仓皇中丢下房子携全家逃跑,(后来听说逃到了台湾)。土改的时候,因为我的姥爷是烈士,上级照顾烈士家属就把老屋分给了姥姥
老屋共有的三间正屋,一所大大院落。姥姥住进去的时侯,在老屋的周围种了许多树木,其中有各种果树,每年,勤快的姥姥还会在屋角,墙跟点上一些豆啊,瓜啊之类的植物.
每年的早春,还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樱桃树就率先开花了,一朵朵一族族,象洁净的雪染了点粉粉的颜色,接着就是清丽的杏花,浓艳的桃花,淡雅的梨花还有热烈如火的石榴花,接着就是紫色的扁豆花,黄色的丝瓜花南瓜花,花花不断,一直开放到深秋。即使到了冬天一场扬扬洒洒的大雪飘落,那些树木身披银色外衣不也很象一种花吗?美丽的玉树琼花!
有花就有果,那些美丽的花过后,就是那些酸酸甜甜的果。我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花园般的老屋中品味那些鲜亮的果子度过的.
自从姥姥走了以后,那些树木也都相继的枯萎,如果说是因为没有了姥姥辛勤的管理,到还不如说,因为它们思念姥姥追随她老人家而去来的贴切.
每年我去看望小姨时,都会到老屋呆上半天,站在空空荡荡破旧不堪的老屋里,许多关于我童年的记忆就从那张依稀还存留着我童尿味的破床底下,从老屋的旮旮旯旯里,一齐跑了出来,在我的眼前活蹦乱跳......
我八个月大的时候就离开了妈妈温暖的怀抱被姥姥带去了老屋,姥姥带着我白天的日子还好过,饿了就给我喂点奶粉,饼干什么的,困了就把我抱在怀里摇啊,走啊.直到我睡熟.到了晚上就难办了,小小的我哪里知道姥姥的难处,吧唧着小嘴找奶吃,吃不到就大哭不止,直哭的嘴唇发青,快要背过气去,姥姥实在急的没法,就把自己干瘪的乳头塞到我的小嘴里,时间长了,竟吸出了奶水来。
我一天天白胖起来,姥姥的身体却渐渐干瘪下去.后来,每当提起这件事,熟悉的亲戚们都说我是吃着姥姥的奶水长大的孩子,唯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我吃的哪里是奶水啊,分明是姥姥的血水!
如今,老屋也被上天带走.我童年的时光,我童稚的哭和笑,痛和乐,我在姥姥的扶住下.跌跌撞撞迈出的人生的第一步,我在姥姥的一字一语的教导中,结结巴巴说出的第一句话,会不会都埋没在你坍塌的尘土之中了呢?
流年似水。也许时间之水会将我对老屋的记忆冲洗的越来越淡,岁月之风会将姥姥的身影从我的视线中带离的越来越远,但是姥姥的爱已经渗入到我的血液里,变成我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直到有一天我的生命静止,那份爱将会和我一起长眠!Sample TextSample Te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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