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零食

樊树林

童年的零食

      我的童年，也可以说像我这样年龄的一代人的童年，正好伴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走过了物质极为贫乏的年代。虽然这种贫乏程度不能和一些老作家在作品里描述的“滚荒年”的情景相提并论，但回忆起来，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时，阳光和雨露一样不少，空气比现在还清新，似乎属于我们的快乐也没有谁给剥夺走，但由于 “嘴”的梦想不能实实在在地满足，以致于我小时候喜欢睁着弹珠般的眼眸四处寻觅，生怕在我的眼底下漏跑了一星半点可以令自己“大快朵颐”的东西……
     和现在的心境一点也不一样，小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过年。“爆竹声中一岁除，欢天喜地迎新春”，因为当新年的锣鼓响彻在耳畔时，我们不仅可以穿上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的卡”料的新衣，戴上妈妈缝的新帽，最令我激动的就是，只有在这几天里，我的口袋里才能装上几毛钱的纸币或者几枚分币，也只有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我们的小嘴才能解解馋……要描述那感觉，用宋丹丹大姐的话最为恰当，“那是相当得好”；打个比喻来说，极像现在社会里那些一夜暴富的土财主一样，被钱“忽悠”得找不着北。
      当然，只有在大年初一大清早，随家里的大人们拜过祖先，走过街坊后，我们的口袋里才会丰盈起来。等这种繁琐的仪式一结束，我和兄弟姐妹们便会撒开脚丫子，飞一般向村里的杂货店里跑去。到了那里后，我们会兴奋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张张崭新的毛票，然后像使唤丫头一样，让老板拿这拿那，老板当然也乐此不疲。那时我们买得最多的是糖果和瓜子，看着柜台内老板那一张微笑的脸庞，盯着他手里的花花绿绿的糖块，还没接到手，我们的心便像喝了蜜一样甜。如果买瓜子的话，更让人回味。70代和80年代初时，不像现在，无论买点什么东西，老板都会用塑料袋给你包装，大概那时用塑料袋还是很奢侈吧。记得当时都是用书页纸或者报纸来包的，老板会把它们裁成小方块，在包瓜子前，先把这一方方的纸折叠成三角或漏斗状，然后，再把称盘里已称好的瓜子倒入，最后再灵巧地把口封住。这一系列动作全部结束了，我们才一人接过一包瓜子，趾高气扬地走到春日的大街上，那神情就像清宫里的格格和贝勒。我们一边走着，一边像口吐莲花般把瓜子皮吹向还很寒冷的风中……
       可是，这样的生活是有限的，毕竟，我们365天才能过一次春节。因此当春节的背景渐行渐远的时候，我们都会有一种伤感的味道。
       小时候，家里穷困，平时就连一分钱怎么花爸爸妈妈也会商量半天，更别说买什么“零嘴”了。夏天到来，蝉声响亮，这也是一年中的伏天。“冰糕——”街头巷尾，一声悠长的呼喊在我一个个清凉的梦中响起。在我幼小时，妈妈听到这样的叫卖声，总会在我眼前轻声唱：冰糕，冰糕，吃了发烧；谁要吃了，明天挨刀……可是等到了稍大一点的时候，方法便不灵了。终于有一天，我们姐弟四人终于做了一件“犯上做乱”的事情。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爸爸妈妈不在家。 “冰糕——”听到那一声吆喝后，我们突然想起了妈妈藏在篮子里的一枚枚鸡蛋，每人便偷偷从篮子里拿了3个，去和卖冰糕的阿姨进行实物交换。当我们姐弟四个乐滋滋地舔着最后的一根冰棒上的奶油时，妈妈回来了。到家一看，什么也明白了，尽管气得火冒三丈，但还是压下了火。只是一个劲地埋怨，从她的口中，我们得知，这半篮子鸡蛋是计划明天看一个住院的亲戚的。那时候，妈妈虽然没有打我们、骂我们，但现在想起来，我们还觉得惭愧。不过，后来我们又学会了捡冰糕棒换冰糕，记得当时好像是100根冰糕棒才能换得一根冰糕，但即使这样的难度，也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兴趣，反倒增强了我们自食其力的决心和勇气。
      还有一次是在我11岁时过“六一”，学校放了两天假。六一的那一天，姑姑正好让我和弟弟去给她帮忙干活，好像是挖土豆。一大早，我们便开始背着锄头和筐到了地里，一直忙活到日上中天。中午，我和弟弟在姑姑家吃了饺子后，姑姑给我们每人发了两毛钱，让我们去市里边玩。拿着票子，我们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一放下碗筷便向市里边跑去。因为在我们幼小的心里在，如果有天堂的话，天堂的概念就是城市。
       到了那里，我们先是各自花了5分钱，看了一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我们两人又花了1角钱，蹲在连环画摊前看了好长时间的画册。就这样，一直到日影西斜，暮色四起。才想到，我们玩了一下午，又是“腹中空空”了。
       我们便慢慢往家里走，当我们在人民医院门口路过时，一阵香味排山倒海般地向我们袭来，更加刺激了我的胃觉和嗅觉细胞。我和弟弟分别摸了摸口袋，凑在一起还有2角钱，于是我们的双脚便向对面的馄饨摊挪去。天助我也！我们到前边一问，一碗一角钱，我们便交了钱，每人报了一碗坐在板凳上一边看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一边耐心等待。昏黄的油灯下，我看着穿着白大褂大妈一手拿着擀好的馄饨皮，一手用筷子蜻蜓点水般地掠起一星半点的肉馅，然后摁在馄饨皮中，瞬间，一片片花骨朵便开放在盘子上，真是赏心悦目。就这样，馄饨没下锅，我的口舌已生了津。等馄饨端到我们面前，我们便像刚从监狱里跑出来一样，开始了狼吞虎咽……真的，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当时我产生了一个朴素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每天吃上一顿馄饨，就不算白活了……
        不明白，我的童年是什么时候离我远去了……
         长大后，我品尝过不少美味佳肴，也吃过不少很上档次的零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种叫法，姑且还这样叫吧），但我从来也没有找回那时的感觉。这可能是很多人都有的感慨吧！
         也许，“皇帝逛窑子和叫花子逛窑子”，真的有天壤之别吧！
                                                                                                                               （2006年5月31日凌晨）

作者：樊树林　　　　电话：13782820105
单位：河南省焦作市第十七中学
邮编：454002

黑白流侠

怀念童年，零食对于那时的我是一种奢侈，
我最多去偷苹果吃呵呵
奶棍都买不起的

黑子

童年于我来说还真有很多可以说的事情

韵雅

童年，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趣事和回忆，它们是镌刻在我们心灵上永不消逝的画面。
问好！

樊树林

好长时间没来论坛了，想念朋友们!

梦影兰舟

童年的回忆 学习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