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歌唱------临水而居诗歌掠影

暮颜

                    寂寞的歌唱------临水而居诗歌掠影
                                  文/暮颜
“我用什么来拯救自己？我一无所有。”凌晨的时候收到临水的短信，应了年后为她写一篇诗评，却是迟迟没有下笔，披衣起来的时候，窗外有微寒的风。
                                                       ----写在开头
    可以说了解临水的人并不多，当然也包括我，在我的感觉中，她只是个孤独的，寂静的，敏感的企图已诗歌作为魂灵拯救的写作者。她静静写作，静静在内心跳跃，解剖自己，试图从另一种方式来解读她的人生：“夜晚/所有的窗户全都关闭//桌子倒伏在墙上/一只茶杯 /割断影子/溅湿所有多余的空气”（《黑色外衣》），因此当她在这种沉静里隐含着深刻的剖析的时候，她便渴望在基于生命之中，让语言在笔下里，演说这一个寂寞过程，或者说“过场”。
   “空洞一种感受”，“寂寞是一种形态”，我们便不然知道，她在空洞与寂寞之中来诠释着一种人生，空洞放脱了自己，又悬挂自己，在空洞之后的寂寞便是一种自我“封闭”。如果说语言是神对人的拯救，那么诗就是对语言的拯救。语言是有生命的精灵，“今夜/如果我不写诗/影子也会远离我的身体/所有孤独的墙垣都等在/我的背后”（《今夜》），写诗的时候，仿佛有某种沉寂以久的冲动又要冒出，仿佛冬眠的蛇就要醒来，这时的她才是轻灵的，才是自我的，才是她内心魂灵“临水而居”的理想归宿。
    在对女性生命境况和青春岁月的审视中，临水是敏感的、脆弱的，也是觉悟的，但她的诗歌并不试图在对题旨的图解、说教、明示上耗费心力，而是从细致入微的脉冲式感觉入手，“由遭遇转换为投入，由视像转换为意象，由激动转化为内发的悟性与激情，在诗与对象之间的转换中实现了诗美的高蹈，进而使诗篇抵达了形而上的纯粹境地。比如“像果子  /离开一棵树//云朵趁我忧伤的时候/夺走了天空/一粒种子从鸟的唇沿出走（《离   开》）。读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当代杰出女诗人翟永明的名言“无力到达的地方太多了……心在隐隐作痛”，她对于诗歌是节制的，甚至是仰望的，她企求经由这种方式获得一种心灵的解脱，却在更多时候表达出对于这种方式的无力感：“诗歌和爱情/就站在我的身后/冰冷的墙垣/它张着饥饿的嘴巴/在等——”（《今夜》）。
   临水的诗歌中最常见的一种经由隐喻、转喻、物象而触发的情境，这种情景是自在的，其间的情绪跌宕起伏。情绪在她的作品中起到了类似发动机的作用，她发动着“自我”这架充满奥妙的“发动机”，痴迷于挖掘内心。她把个人情感和普遍情感交织在一起，字里行间流动着女性的情绪、情感和感受，“挖得越深，留在里面的越多”，留在诗篇里面的是：人生的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女性的精神生理处境，青春期的喜怒哀乐，那里有——幸福和不幸：“我们说话/两个人//窗外那棵树/告诉我说/从这个冬天开始/ 它不再沉默”；美好：“此时的草地/小虫们都很安静/它们支起耳朵”和丑陋：“回来的时候路过院子/闲聊的女人/正把脑袋凑在一块/偷袭每个路过的背影” （《另一种亲近的方式》）；善良和凶恶：真诚和虚伪“风噌过去/陌生人的脸/被隐藏进口罩的深处/像这座城市，我路过的时候/亮出来的部分模糊”（《陌生人》）；伤害和被伤害：“有些话我还没有说完/铁制的门已经关闭/透过泥土的缝隙/ 我看见/第一个最凉的冬天” （《有些话我还没有说完》）欺骗和被欺骗：“我把影子拉开/像一块扁平的石头/一滴水让所有过往的事物/隐匿/  后退（《下午让一扇窗户半开半闭》）。她用笔尖指点读者看——留在心灵深处的温柔、美感、善意、真情，也指点读者看——软弱、忧愁、无奈、隐痛、、嘲讽、怀疑和绝望，其间有挥之不去的荒诞感、虚无意识、宿命色彩、悲剧情怀，也有自省、自救意识和反抗比如在《手术》中，她写道：“刀子已经举起来了/那就落下去  /从拉开皮肤/你可以随意地深入/直到骨髓//我只要你留下/那些凹凸的黑点/就让它们安静的躺在那里/是无数次我被文字击中/倒下去的尸体//其余的部分/你要帮我剔除/不要留下一句/盖的词语/就是它们/让经过我脚下的/每一枚坚硬的石块/都感到了疼痛//你一定要剔下去/除去所有让我/失语的忧伤//既然刀子已经举起来了/你就落下去/我的妹妹”临水的诗歌具有某种”心理独白”的味道，并且向读者展现了隐秘、丰富的内心世界。。
　　读着临水的诗，被诗篇的寂寞、深沉、温柔、细腻、凄美打动着，唤醒着我记忆深处多少因物欲和喧闹而失去的美好的东西，——这真是不能一时一人就可以清楚看出来的。我想，她的诗歌时要在午夜，或者内心荒凉的时刻才能逐步得到一种明晰的了解和深悟的。一种真正毫无造作的、历尽沧桑而不悔的、质感极强的歌唱，摧人心魄!
但是，由于过分注重内心情绪的写作，“自我”限制了诗歌空间的发展，使临水的诗歌一味沉迷于一己之悲欢离合而浑然不可自拔。有些诗篇，偏爱无病呻吟、顾影自怜而不自审，惯于堆砌零零碎碎的材料而不加筛选，这类诗歌或者悬浮、飘忽，或者呆滞、板结，难以有更大的突破。
    文字不会是灵魂的救犊，就如同作者在《夜晚》中所写：“ 假如我不舞蹈/今晚的火会将我/连纸一起燃烧//其实我们/多么渴望平静/像一根草/坐醒在春天//一双失明的眼睛/怎样才能坐回文字//笔站在夜晚/总能犁出许多/黑色的伤//所有迟到的/都喜欢在影子里/蹲下身//默念一句诗歌/或者等/爱情与一切/发光的事物都有关系。”愿临水可以脱离沉寂的漩涡，做一个快乐的写作者。

紫薇伊人

好评！细致入微~ 个人一贯认为，写诗评比写诗还难~  暮颜辛苦~：）

低处的迷雾

很深刻的内核，就其诗歌发展而言尤其深切。问好暮颜

杨昌文

好评，值得细看。学习了。

小小土拨鼠

我还以为姐姐忘了这篇呢，总算看到了，和我理解的临水姐姐差不多，她的脆弱敏感有助于把握自己瞬间的感觉，并以此为诗。问题在于，过分的敏感会让她变的自卑猜疑，被别人的情绪过多的影响，把自己沉入痛苦，无法自拔。
姐姐从诗歌入手，从心灵入手，从体验入手，呵呵，我喜欢这样的评论，早知道姐姐写得这么好，我就不写了：）

小小土拨鼠

虽然说主题不能自己固，但我认为评论可以例外，就象活动大厅的比赛贴和投票贴一样，推荐精华，固了：）

百年功力

[这个贴子最后由百年功力在 2006/02/24 00:15pm 第 1 次编辑]

感谢暮颜，让我们了解更多的诗人。临水有福呀。这篇诗评的确不凡，精华我来操作。